兵车通常是驷马,所以才有“驷马难追”的说法。www.xiumb.com
而且,和通常的一车三甲士不同,那兵车上只有两个人。一个人御马,一个人好像是穿着士子的袍服,并没有穿甲。
“是郯军的使者。”
毛脸鸷指着车前迎风飘扬的牦旗说道。
牦旗就是用牦牛尾巴晒干后做的旗子,毛蓬蓬的,有黑有白,悬挂在旗杆上,是中原诸侯国使者常用的旗帜。
“要不要我们摸上去,先砍了那两个狗日的。”
毛脸鸷摩拳擦掌地说道,两眼热切地盯着前方。
“既然知道对方是使者,我们就不要多事了。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子壮疑惑地望着渐渐远去的郯军使者,深吸了一口气,“我们先回城吧——三四天了,他们也该有点动静了。”
三个人小心翼翼地离开了原地,悄悄绕回了背对军营的邑城南门。
大门紧闭,几个守城的兵丁见他们来到城下,急忙把绳子从上面扔下来,他们攀着绳子回到城内。
……
郯国有专职的使节,位居朝中大夫的爵位,但这位郯军使节显然不是。
郯军旅帅于伯阳,也仅仅是个上士而已,他的家主是郯国的一个中大夫。而这位郯军使节,同样是来自青阳邑,己姓倪氏,名羡秋,位列中士,是于伯阳非常信任的人。
使节来到了邑城的北城门门楼下,早有守城的邑甲放了一个篮子下来。
等使节把自己的信符和文书放入篮子后,邑甲把篮子又吊了上去。
不一会,城门打开,使者的马车缓缓地驶入了城内。
……
“郯使倪羡秋。”
“马正车稳”,“理正理毅”。
相互见礼完毕,双方分宾主坐下,倪羡秋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安营扎寨的事情已经完成,郯国联军已经没有后顾之忧,所以才派他过来。一则是责问行军途中出现的地刺、陷坑,还有毒药、腐尸之事,二则也想赶快约战,速战速决。
毕竟他们这四五千人,驻扎在这里,每日仅仅消耗的粮草就不是小数目。
可是,自己作为郯军一千甲士的使者,纡尊降贵,来到你一个只有一百甲士的蒲城邑,竟然只见到了理正和马正。
作为邑城的主宰大人,竟敢不露面,这分明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倪羡秋阴沉着脸,冷哼一声,“在下位卑人微,贵邑的邑宰大人想必公务繁忙,这次恐怕难睹一面了……”
他这话看似谦卑,可又夹枪带棒,一腔的怨气。
车稳一愣,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理正脸色一黯,长叹了一口气,“倪君子莫怪,我们邑宰大人这几日急火攻心,身染小恙,唉……”
急火攻心,身染小恙?
使者倪羡秋心中一乐,差点笑出声来。
自己一方百辆兵车,一千精甲,驻扎在这蒲城邑城下,竟然把对方的邑宰给吓病了?
这邑宰,也太怂了吧?
心里有些得意,但使者却装出一副关心的样子,正想装模作样的安慰几句,却见对方一脸激动,目光火热地盯着自己,不由得觉得全身鸡皮疙瘩乱跳,颇有点毛骨悚然的意思。
“谢天谢地,倪君子,你们既然来了,那我们邑宰大人的病就有救了。”
理毅本来不苛言笑,表情一向很严肃,现在却好像变了一个人。
车稳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使者更是一头的雾水。
“理君子,你可把在下搞糊涂了。”愣愣地看着对方,“在下对那巫医之术一窍不通,实在是无能为力。”
“邑宰大人得的是心病啊,既然你们派了大军过来,我们就放心了。”
理毅一脸的感激。
“那北部荒原的流民村乃是藏污纳垢之地,唉,怎么说呢,奸恶卑劣之徒的藏身之所。可惜我们蒲城邑城小力弱,这些年来一直不能奈他们何,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鱼肉乡民,为非作歹。唉,前一两个月,据说贵国有一群急公好义的缉奴汉子,想去铲除这些为非作歹之徒。没成想到……没成想到打虎不成反被虎伤。我们邑宰大人知道此事后,急火攻心,一病不起……”
理毅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一脸不解的望着使者倪羡秋。
“倪君子,我刚才说错了什么话吗?你们郯国大军这次前来,难道不是为贵国那些缉奴汉子报仇雪恨吗?”
使者倪羡秋一脸的尴尬,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流民村和缉奴队的事情,他的确是略有耳闻,但没有怎么放在心上,细节也知道的不多。
不过对方竟然说自己一千多甲士远道而来,竟然是为了给那些郯国缉奴队报仇,一举剿灭那群为非作歹的流民,这就有些扯了。
或者是……这理毅刚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胡搅蛮缠,但又是为了什么呢?
使者倪羡秋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眼前的两位蒲城邑官员。
一个年近中年,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一脸的热切。
一个也就是二十多岁,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他目光躲闪,好像努力地抑制着自己的真实感情,原本白净的脸皮已经憋成了猪肝色。
使者倪羡秋越琢磨越不明白,眉头皱得紧紧的。过了好久,他才支支吾吾地说道,“我们……我们这次并不是为了剿灭流民而来……”
“不是为了剿灭流民而来?”
理毅难以置信地望着使者倪羡秋。
使者倪羡秋摇摇头,“不是!”
理毅有些失望地望着使者倪羡秋,忽然脸色大变,骇然喊道,“那你们可糟了!”
使者倪羡秋打了一个哆嗦,望着对面一惊一乍的理毅,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自从见了这位自称理毅的中年人以后,他总是觉得那里有些不对劲,但一时之间却想不明白。
“糟了糟了……”理毅忽然站起身来,焦躁地踱来踱去,嘴中喃喃自语。
使者倪羡秋目瞪口呆,忍不住问,“理君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理毅正等他这一句话呢,此时更是一脸无奈。
“倪君子,你有所不知,这流民村内据说招募了一个宋国的游巫,阴险毒辣,精于用毒。我们的邑甲和理丁却追捕他们的时候,一不小心,就被他们诱进了埋伏圈,损失惨重。唉,有五个理丁掉进了陷坑,被里面的地刺夺去了性命。还有六个中了他们的毒烟,双目失明,抑郁而终。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他们竟然丧尽天良,摆了一个什么腐尸大阵,简直是惨绝人寰,不敢目视。你们既然是郯国人,又来到了这蒲城邑,恐怕会被那些流民误以为针对他们。若是他们故意和你们过不去,不但你们会深受其害,恐怕还会怀疑是我们指使的。唉,我们满身是嘴都说不清啊……”
呃,看着理毅惴惴不安的模样,使者倪羡秋脑中一动,终于明白了一点什么。
怪不得刚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原来是眼前这个中年人在捣鬼,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
自己可是郯军的使节,这次来到邑城,主要是做两件事情。
一是斥责蒲城邑于礼不和,竟然用处陷阱,毒烟等毒辣的手段来对付郯军。
二则是想过来约战,速战速决。对方若是不想战,要么投降,要么自己一方可要攻城了。
第一件事情,使者倪羡秋算是听明白了。无论这理毅说得是真是假,是不是在装疯卖傻,但倪羡秋起码可以确定一点。蒲城邑绝对不会承认,打死也不会承认,昨晚的事情和他们有半点关系。自己就不用再费唇舌了,何况自己这边也没有半点的证据。
但是约战的事情,今天必须解决。
自己这一边足足有四五千人,可不能一直在这里这么耗着。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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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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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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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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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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