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脸鸷是奕老爷子的小儿子,身边应该是有人保护,想来会没事的。
只是,一想到这奕老爷子如此地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竟然不惜牺牲无辜者的性命,借以引诱缉奴队深入流民村内,子壮心里还是有些不忍,同时也暗暗后怕。
这个老贼头,以后可真要多提防他一些了。
此时此刻,车稳关注的却是其他的事情。
“理正司的人,现在也在流民村里面吗他们一共去了多少人?”
车稳一脸的紧张,瞪大了眼睛,急切地问那疤脸小子。
蒲城邑可是蒲大夫的采邑,而蒲大夫在国都内又和司徒德关系密切。可司徒大人和理正司背后的司寇府,乃至君太后,可一向是面和心不和。
朝廷党争,尔虞我诈,有时候比那真刀实枪还要残酷血腥,一不小心就容易惹上那滔天的罪过。
车稳也是今晚才知道理正司参与了流民村的事情,这以后万一被蒲大夫问起来,这个事情可不好交待了。
“理正司的事情,你们可千万不要问我,我是啥也不知道。”这疤脸小子不知道是不想多说,还是真的一无所知,摸着脑袋琢磨了半天,这才支支吾吾地说道,“这等机密的事情,我们首领怎么会让我知道。不过,能有机会参与搏杀战斗的兄弟,每个人都拿到了新的兵器,据说都是理正司的人通过地道偷偷运进去的。没几个像我这么倒霉,只能把风放哨,还只能拿着破木杵晃悠。”
说到这里,疤脸小子把木杵从腰上抽了出来,恨恨地捶打了几下树干,借以发泄自己内心的不满。
接下来,这疤脸小子愈发地委屈起来,扯三道四,不自觉地又扯到流民村的一个小女子身上。
说什么那小女子千娇百媚,早就对自己暗送秋波,芳心暗许,认识都一两年了。但却因为今晚的事情,人家嫌弃她没用,干脆不理他了。
如此等等,这话题竟然偏了十万八千里。
车稳在一边听的云山雾罩,脸色越来越难看,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子壮心底一乐,估计这小子可能是不想多说理正司的事情,所以故意胡说八道,也不好再催问他什么。
不过,听他偶尔提起地道的事情,子壮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
他不再搭理车稳和疤脸小子,伸长了脖子,拨开眼前阻碍视线的枝叶,向流民村的方向望去,恰恰看见毛脸鸷一群人鬼鬼祟祟地朝村口摸去。
“疤脸,这么说,那也是你们的人吧?”
他转过脸,喊了疤脸小子一声,又指了指流民村的方向。
疤脸小子看了一眼,一脸的兴奋。
“对对对,这应该是小首领的人,终于要动手了。”
子壮微微点头,心里就更有底了。
再接下来,远远望着毛脸鸷一群人在村口和缉奴队的人生死搏杀,不一会就奠定了胜局,子壮对于他们计划已经明白个了大概。
“奕老爷子的计划是,把缉奴队的人引进流民村,然后关门打狗,是不是?”
子壮看着疤脸小子,对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点头。
“神不知鬼不觉地挖一条地道,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若想万无一失,也不可能仅仅挖一条地道。”子壮接着追问道,“流民村内的地道,恐怕不是挖了一天、两天了吧?”
对于地道的事情,子壮可一点也不陌生。
毕竟哑巴力的领路人,老市皮子獾叔,当年拖着一条残腿,费了数月甚至数年的时间,才把一条简陋的地道,一直挖到了西城门外。
也就是这个原因,刚才听到疤脸小子提到“地道”两个字,子壮就隐隐意识到什么。现在又看到一群人悄悄向村口摸去,打了那些缉奴汉子一个措手不及,子壮已经基本猜到了奕老爷子的计划。
果不其然,疤脸小子嘿嘿一笑,有点得意地说道,“子壮大哥说的是,这地道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不瞒子壮大哥,在我入村三年以后,首领就告诉我可以挖地道了,就在小的自己的茅屋里。我们村子在这北部荒原也十来年了,这村子下面的地道纵横交错,可不是一两天的功夫,只是外人不知道而已。”
呃,这奕老爷子果然是处心积虑,有备而战,要不又怎么会把那缉奴队的人不放在眼里。
利用那些无辜的新流民,把缉奴队的人引进村内。
一部分人通过地道潜出村外,封堵村口。另外一部分利用村内复杂的地道和陷阱,慢慢消耗、猎杀进入流民村的人。
流民村的人本来就占有地利之便,又有理正司在背后给予兵器和人力的支援,再加上以有心算无心,今晚上这郯国缉奴队恐怕就要倒大霉了。
不过,无论是理正司,还是奕老爷子,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不知道他们暗地里达成了什么协议,竟然把车稳和小主都瞒住了,私下里却有这么紧密的合作。
多亏自己接受了祖父的告诫,没有过多的参与此事,要不然这事情就不好向车稳解释了。
看他现在的神态,估计懊恼的要死,心里早就问候奕老爷子和理正司十万八千遍了。
得了,该撇清的时候就要撇清,可千万别沾一身骚。
子壮压低了声音,小心地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车稳。
车稳沉着脸,一边点头,一边小声地咒骂着。
“这老贼头,真不是什么玩意。还是我表姐说的对,让我对他们提防一点,我当时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发现什么端倪,没想到他们竟然和理正司合作得这么深。这事情若是闹大了,我舅父都要受到牵连,不好向国都的司徒大人交代……”
两个人正小声地说着话,忽然听到旁边的疤脸小子惊声说道,“别出声,有动静!”
有动静?
两个人赶紧朝流民村方向望去。
疤脸小子语气有些惊慌,“不,是那边!”
两个人转过脸,循着疤脸小子的提示,向流民村的反方向放眼望去。
果不其然,远处不知道什么出现了一长溜黑乎乎的影子,正朝他们这个方向快速移动而来。
而且,隐隐约约,好像还有马蹄声。
疤脸小子哀嚎一声,急忙溜下树去,屁股尿流地就朝流民村的方向飞奔而去。
子壮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动,和车稳两个人呆在树上,一脸紧张地望着远方。
随着那些黑影快速地逼近,两个人终于看清楚,来者竟然是数辆的战车,车后还跟着不少的兵卒,正朝他们的方向冲了过来。
“不会是邑甲吧?不是说他们子时才会出动吗?现在亥时过了可没有多久!”
子壮一脸的惊讶,看着车稳。
当头的一辆战车已经从大樟树的附近冲了过去,其他的战车和兵卒紧跟其后,急匆匆地朝流民村的方向奔了过去。
“是我们邑甲,马正大人就在车上,我看到了。”车稳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他们怎么会提前出动了?”
“天啊,这事情要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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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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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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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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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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