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城门口没几步,几个兴奋的小伙子挤眉弄眼了一阵,忽然把盛放衣服的竹筐和那一捆酋矛放下,眼巴巴地望着子壮,一个个气喘吁吁。
子壮吃了一惊,一脸迷惑着打量着他们。
“就这么几步路,就走不动了?怂成这样子了?”
在子壮的耻笑生中,那几个人也不反驳,更不解释,只是一个个搓着手,嘿嘿地笑,眼睛盯着地上的衣服和酋矛。
三木转了一下眼珠,小心翼翼地对子壮说,“子壮……哥,这个,我估计……他们是想现在就把这衣服和酋矛分了,沾沾喜气。”
好嘛,这一个“哥”字,三木吞吞吐吐,可是费了很大劲才憋出来,说完了自己也松了一口气。
毕竟是福老爷子的儿子,耳熏目染之下,这察言观色,相机而动的本事,可不是子壮能比的。
十几个野丁鸡啄米般猛点头,眼巴巴地看着子壮。
子壮明白过来,呃,怪不得,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当年自己刚进邑城当差的时候,心里也是这么一份感觉,兴奋地不得了。
整个桑林村都觉得是一件了不得的事呢。
他挥挥手,“分了分了!”
一群人蜂拥而上,嘻嘻哈哈,每个人抢了一套衣服,一杆酋矛。
衣服乐滋滋的拿在他们手上,不停地朝自己身上比划着,就像过年一样喜庆。
其实衣裳也不是什么好衣裳,不过是杂役的装束而已,差不多大小,还半新不旧的。
酋矛其实也都一个模样,大约三人高,柳叶形状的金(青铜)枪头。
但毕竟是官府的装束和装备,即使是破点差点,那代表的意义却不一样。
这对于邑城的人可能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对于这一群年轻的野民来讲,却是前所未有的,改变自己人生的一件大事,不亚于娶妻生子了。xiumb.com
……
子壮做了野马丁,还做了头丁,怎么说都是一件好事情。
子壮的父母高兴之余,老两口却一宿都没有睡好觉。
竟然是愁的。
看着子壮穿着噘儿给他做得衣服,到处的显摆,柱婶一想起这事就流眼泪,心里堵得慌。
“孩子总会长大的,你还天天守着他不成?那噘儿啊,说不定过几年就回来了呢。”
柱子瓮声瓮气地劝说道。
他毕竟还是疼老婆的,虽然话是少了点。
“你就是自己骗自己,过几年是多长时间——你能想得开,一晚上翻来覆去,唉声叹气干什么?”
柱婶没好气地反唇相讥。
“小桑林巫就是吃定了咱家子壮,她若是愿意噘儿嫁过来,早就给他们两个定亲了。”一想起小桑林巫,柱婶就恨得咬牙切齿,“子壮都野头丁了,她还看不上——别人是脚踩两只船,那老巫婆四只脚都没闲着!”
唉,傅地生心里也不好受,不好再说什么。
“反正我不管了,半年,顶多再过半年,我就要子壮定亲。我生他养他,还做不了主了?”柱婶信誓旦旦,“柳桥村的村正已经托人给我递了话,人家闺女很快要十六了,可拖不起。那闺女一看就好生养,指定能赶紧抱上孙子……
……
其实子壮一晚上也没有睡好。
三木突然升任了野头丁,车稳的冷漠和疏离,的确让子壮心里感到有些不舒服。
不过,当日他被小主驱逐出邑城,回到桑林村的那六七天里,那感觉比现在还要难受呢。周围人的讥笑和嘲讽,也算是提前给子壮消了毒。
现在虽然出了这么
大事情,虽然让他感到受到一些伤害,但还不至于那么严重。
辗转反侧中,他忽然又记起那天在马正司门口遇到的甘叔涯。
即使以后再糟糕,做一个野头丁没有什么前途,到时候投靠甘叔涯,也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因为甘叔涯,他又想起了初姑娘,记起了他当时随口说的“道利之辩”。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苦笑起来。
真是一语成谶,当时随便说得一番话,没想到竟然应验在自己的身上。
说起来,自己和车稳的关系,当初不过是“利同道不同”而已,注定持续不了多久。
当日因为联手诛杀了郯国缉奴队的几名汉子,又因为自己和流民村的特殊关系,才把自己和车稳拴在了一起。
一山不容二虎。
现在的车振,因为已经管辖了北部荒原,说不定就会和盘踞在那里的流民村产生冲突。
现在自己和车稳已经是“利不同道也不同”了,以前那所谓亲密无间的关系自然也应该嘎然而止。
更何况,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事情也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知道噘儿在国都生活的很好,这就已经让子壮很满意了。
子壮静下心来,开始修习那天巫显术的第二重,终于又感觉到似有似无的暖流在身体内流动,然后慢慢地向眉心汇聚……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子壮感到神清气爽,昨天的烦恼早已经一扫而空。
马正司发的那一身服装,稍稍肥了一点,子壮的母亲昨天已经改好了。
子壮穿上了杂役服,吃了点早饭,拿起了酋矛,叫着村里的几个年轻人,四个人匆匆赶往了草甸村。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发现其他的人都早已经汇集在草甸村的村口,
一个个精神抖擞,手持酋矛,矛头被擦得锃亮。
所谓的酋矛,其实就是步卒所用的长矛,长约两丈,比夷矛稍短一些。
夷矛是车上的甲上所用的兵器,大约是两丈四。
当然,子壮所处的时代,一丈约等于233厘米,而不是现在的333厘米。
大约辰时的时候,远处传来了马嘶声,马蹄踏地的声音。
大家伸长了脖子,朝村口的大路望去。
声音越来越近,不多时,一辆四马的兵车朝村口疾驰而来。
四马的大车,一群野马丁平时也不多见,一个个倒吸凉气,纷纷躲到了路边。
“是野马正大人,是野马正大人……”
有个眼尖的家伙小声地喊道。
马车在村口停下,站在车厢里面横杆后面的三个人,其中一个果然是野马正车稳。
另外两个人,子壮也都见过。
中间御马的那一个,就是曾经和自己发生冲突的那一位,车稳的弟弟,车振。
他的右边,则是自己到马正司应募的时候,对自己一群人呼来喝去的孙头丁。
一干野丁面面相觑,子壮也是一头雾水。
这是演的那一出呢?
车振和孙头丁过来干什么?
车稳一脸严肃,孙头丁面无表情,车振依然是那副欠扁的模样,鄙夷不屑的目光扫视了众人一遍,还特别在子壮身上多停留了一会。
子壮很认真地朝他翻了一个白眼,故意伸出舌头,用力地舔了一圈嘴唇。
车振脸色一变,正要发飙,就听车稳在一边大声喊道,“子壮,三木,把你们的人列队!”
一声令下,一群野马丁不敢马虎,一个个急匆匆地列好队。
车稳点点头,目光瞬时变得凌厉起来。
“跟在车后面,我们去一趟流民村!”
命令下达后,车稳不在乎这一群震惊失色的野马丁,吩咐车振调转马车,向北部荒原驶去。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隐之王者更新,第310章 一头雾水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