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心里暗暗庆幸,真是有备无患,小心驶得万年船。多亏自己早就有了准备,换了车振的衣服,又用黑布蒙了脸,倘若不是对自己非常熟悉的人,想必猜不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只是
子壮看着慢慢朝自己逼近的几个人,心里有些不明白。
对方一共有四个人,前后各有两个。后来冒出来的两个人在巷子的另外一端,距离稍远,子壮看不太清楚。不过,离自己最近的两个人,自己大致可以看个大概。他们都是一身普通的短装,并不是常见的理丁打扮。
刚才一路摸过来的时候,巡防的理丁他也没有少见。他们都是一身皂衣,手持水火棍,那可是威风得很。
理丁巡街的时候通常四五个人一组,其中的一个手里还举着火把用来照明,另外一个手里提着铜铎用来示警。
所谓铎,就是类似于铃铛的一种响器,有铜铎和木铎之分,通常用于军旅中发号施令,或者在巡防中警示民众,汇集散处各地的伙伴。
难道是理正司的暗探,所以才一身普通的衣装,没有穿理丁的官服
理正司在流民村理潜伏有暗探,毛脸鸷早就告诉过自己。既然流民村都有,邑城里出现理正司的暗探也就不稀罕。
生不入官门,死不入地狱,子壮心里可没有和官府作对的底气。
也就在看清对方衣着的那一刹那,子壮下意识地就想冲了出去,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千万不要惹上官非。
四个人身份不明,但显然易见对自己不怀好意。如果对方是官府的人,自己就更麻烦了。
一定是哑巴力这王八蛋把自己出卖了
趁着对方几个人还没有合围,倘若以一敌二,子壮自忖并非没有机会。
事不宜迟,子壮喘息间就拿定了主意。他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双脚紧紧地踩实地面,全身的肌肉都好像一刹那都蓄满了力气。就在他正准备冲过去的时候,一个人忽然说话了。
“狗日的,等了你好几天了,还以为你小子不露头了哑巴力的嘴再硬,可抵不住劳资的脑袋聪明。”
说话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身黑色的短衣,长着一副大脑壳,头发看起来乱糟糟地。
因为毕竟是晚上,即使有月光,子壮也就是只能看个大概而已。
这大脑壳的粗汉子和另外一个身材瘦削的同伙,就是子壮首先看到的两个人。他们两个人手持三尺左右的短棒,从前面冲了过来后,现在竟然放慢了脚步。
那人说话的声音并不高,可隐隐约约竟然夹杂着一丝炫耀的意思。
子壮此时全神戒备,全身的每一寸肌肉几乎都已经调动了起来。但是,在听到这大脑壳的话以后,不由得心中一愣,缓住了脚步。
啥
“哑巴力的嘴再硬,可抵不住劳资的脑袋聪明。”
这大脑壳话里话外,分明是暗示事情和哑巴力并没有什么牵扯。
哑巴力这几天一直没有露面,也许并不是故意躲着他,恐怕是和眼前的这几个人有些关系。
一想到这里,子壮立刻改变了主意。
他压低了嗓音,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你们是什么人,和哑巴力什么关系”
就在这说话的功夫,巷子另外一端的两个家伙也冲了过来。前后一共四个人,把子壮堵在这条巷子里。
也许是仗着自己人多势众,觉得子壮已经是瓮中之蹩,他们几个此时也放松了警惕。
几个人围着子壮,并没有立刻把他拿下来,反而都是一脸的兴奋,好像是饿狗见到了骨头一般。
这架势,怎么看都透着一些古怪。
“我们是什么人你这狗日的没长眼,竟然不知道我是谁”
那大脑壳子估计是四个人中的头领,此刻一边用有手中的木棍轻轻地拍打着左手掌,一边不耐烦的说道。
咦,啥意思
就这大脑壳的意思,难道自己应该认识他
子壮一头雾水,只好瞪大了眼睛,仔细地看了大脑壳半天,脑海中却没有丝毫的记忆。
真的不认识啊,怪我了
子壮无奈地摇摇头,依然全身戒备,不敢有一点点的松懈。
以一对四,估计是有些麻烦了
子壮一副困惑的样子,让大脑壳也觉得有些意外。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子壮一番,脑子中一转,好像立刻明白了什么。
就子壮这一身衣着,应该还不是普通的邑民,想必家境不是很差才是。这就对了,怪不得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两个玉件来。这是败家内贼啊,应该不是平常的家婢才是。
“嘿嘿嘿,你居然不认识我估计是哑巴力在你面前大吹大擂,不敢提起大爷我的名字小子,别端着了,把脸上的那块破布赶紧扯下来,让我看看你到底是哪家的少爷”
“哪家的少爷”
子壮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心里不由的对哑巴力有些内疚。
眼前的这些人,对于自己的真实身份一无所知,仅仅因为自己穿着车振的一身体面衣裳,就误认为自己来自于殷实人家。
这起码说明,哑巴力并没有出卖自己,这些人并不知道自己的底细。
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己刚才竟然冤枉哑巴力了。
既然想通了其中的针线,子壮不禁对哑巴力现在的处境有些焦虑,绝不可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他故意壮出一副害怕的样子,踉跄地后退几步,还差点摔了一跤。
不过,也就是这几步的功夫,子壮已经背靠这巷子一边的墙壁,对着四个逼上来的大汉瑟瑟发抖。
不过,这也是子壮有意为之。看起来是他像是被逼到了墙角,毫无还手这里,其实却是把自己的背部给防护起来,免得遭到对方的突然袭击。
毕竟子壮也是血肉之躯,做不到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在以一对四的情况下,无论怎么谨慎都不过分。
他故意壮出一副心惊胆战的样子,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们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可就”
大脑壳子猫戏老鼠般,故意重重地跨进一步,一脸的嘲讽和戏谑,“我就过来了,你又能怎么样”
子壮身体微微发抖,“我家里有钱有势,你若是敢欺辱我,他们不会放过你。你你不要再过来,我我可是要叫人了有理丁就在旁边巡防呢”xiumb.com
四个大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一阵哄笑。
他们好像是故意压抑着自己的笑声,但是因为子壮说得话太过于可笑,他们实在是忍不住了。
“你这狗日的脑子不好吧”大脑壳子也呲牙笑了一阵,骂骂咧咧地说道,“你能把家里的东西偷出来变卖,还敢让家里人给你出头狗日的,就是我现在把你打得满地找牙,估计吭都不敢吭一声,还敢去报官”
说到这里,他不耐烦地朝旁边的同伙吩咐道,“瘦猴,别耽误时间了,把它脸上的破布给我扯下来,让我看看看这狗日的到底是谁”
x767ex9540x4e00x4e0bx201c隐之王者x722ax4e66x5c4bx201dx6700x65b0x7ae0x8282x7b2cx4e00x65f6x95f4x514dx8d39x9605x8bfbx3002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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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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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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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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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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