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仪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这一些规矩,子壮都是知道的。
亲迎,又称为“迎亲”,是婚仪六礼中的最后一礼。
亲迎当日,天高气爽,人声鼎沸,端端是个好日子。小主的未婚夫,也就是兴高采烈的新郎官可谓是披红挂绿,带着家里的迎亲队伍到了国都的蒲府门前。
经过一番繁琐的程序,新郎拜见了小主的父亲后,又重新出了门,坐上了轩车,静候小主的家人把小主送出来。
所谓的轩车,就是装饰华丽的大车,通常配有遮阳的华盖或者车厢,由四匹毛色光亮的骏马拉乘。当然,这样标准的轩车,唯有朝廷的大夫才有资格乘坐。而大户人家的迎亲的轩车,则是带有车篷,由两匹骏马拉的华车。
亲迎的规矩,原则上是由新郎来亲自驾车,但实际上却多有变通。但最起码,在新娘被亲人送上轩车的时候,新郎必须在驾车的位置上。新娘上车以后,通常由专门御马的人把新郎替换下来。
名门大户,繁文缛节自然少不了。
也就是因为这个,新郎官却鬼使神差地丧了性命。
一身华服的小主在亲友的扶持下刚走出了大门,装模作样的新郎官正在马车之上,车辕之后整理马缰,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
人算不如天算,一条黑毛红眼的野狗忽然从旁边的巷子窜了出来,莫名其妙地狂吠着冲着轩车冲了过来。
“从哪里来了一条疯狗”
“快跑啊”
迎亲的对方霎那间就乱成一团,一个个四散而逃,就害怕不小心被疯狗咬上一口。
新郎当时一个人呆在车上,当场就吓白了脸,身体不受控制的打哆嗦。他倒也不是傻瓜,连忙扔开马缰,准备跳车逃跑。
也就在他将要跳车的那一刹那,拉车的两匹骏马也受到了惊吓,嘶叫着脱缰狂奔。可怜的新郎官当时手忙脚乱,还没有来得及从马车上跳下来,却眼睁睁地从马车上摔了下来。
即使摔下来也就罢了,通常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
毕竟轩车的车辕到地面也不过三尺高,一个成年人,即使摔下来也就是些皮肉之伤而已。
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是,众目睽睽之下,新郎竟然诡异地头上脚下摔下来,一个倒栽葱,恰恰地摔断了脖子。
新郎官当时仅仅蹬了几下腿而已,就再也没有动静,小主的婚事又一次变成了丧事。
小主的泪水早已经哭干了,蒲府之上更是乌云盖顶,让人喘不过气了。
经过这两次的婚变,蒲府内外,巷里巷外,针对小主的各种流言蜚语已经不胫而走,遮天盖日。
克夫,不折不扣的克夫。
这都不叫克夫,什么才叫克夫
有了两次“婚事变丧事”的经历,小主在国都内已经坐实了克夫的恶名,再也洗刷不去。
更有一些人信誓旦旦地说,小主本来就生就一副克夫之相,只是寻常人不懂面相之术而已。尤其是她那剑锋鼻,虽然是看着挺拔漂亮,那可是克夫的明显印记,命中注定就是如此。
但克夫归克夫,恶名归恶名,小主毕竟是大家闺秀,大夫家的嫡长女,她的地位和财富也是不容漠视的一个事实。
不少人虽然忌惮小主“克夫”的恶名,但还是有人垂涎大夫家丰厚的嫁礼。
也正因为此,又过了一段时间,一家普通士子家的次子终于上门提亲,明显是冲着丰厚的嫁礼来的。
士子是贵族的最后一个等级,他的嫡长子才有资格继承士子的地位。也就是说,士子的次子已经不再是什么低级贵族,只是普通的国人而已。虽然对方是个破落户,和下大夫家的门第相差甚远,但小主的父亲哪里还敢有什么要求,小主更不敢有什么奢望,只要能嫁出去就好。
婚礼六仪,两家人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地终于走完了。
有惊无险,好歹没有出什么祸事。
迎亲的时候,新郎根本就没敢驾马车,连坐都没有坐,连迎都没有迎,惴惴不安地等小主进了夫家门,众人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可惜的是,小主“克夫”的恶名如雷贯耳,响彻国都,岂能等闲视之
人的名,树的影,小主“克夫”靠的是实实在在的硬实力
果不其然,就在新婚夫妇喝合卺酒的时候,在满堂的亲朋好友面前,新郎不知道是由于兴奋,还是因为紧张,竟然被一小口酒给呛了一下。
就一小口酒而已,就呛了一下罢了,却听“嘎”的一声,新郎官当场脸色发青,两眼发直,噗通一声跌倒在地上。在亲友的惊呼声中,新郎官四肢不停地抽搐了几下,不一会就没了呼吸。
一场大鸣大放的亲事,终于再一次变成了雷霆阵阵的丧事。
此事几乎是震动了整个国都,大街小巷无人不知。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小主的克夫之名可谓是铁板钉钉,无人敢说个不字。m.χIùmЬ.CǒM
谁敢说个“不”字,估计不少人都站出来和他急眼
“昧良心的话你也敢说,你去娶一下试试”
“老大,你牛,有本事去把蒲府的长女收了啊”
“你这个不孝子,你若再胡作非为,我明天一大早就去蒲府提亲”
关于小主的谣言在国都之内顿时满天飞,未婚男子人人提心吊胆,唯恐避之不及。
事情愈演愈烈,说法也越来越邪乎。
到了最后,甚至有人说,不要说是婚配这么严肃的事情了,和小主稍微沾点边都容易出事。只要是未婚男子,倘若对小主心怀异念,心思稍微一动,此人就绝对会倒大霉。
即使你对小主没有任何的想法,但若是不小心被小主瞄上,此人就已经半边身子进了鬼门关。
更有人言之凿凿地说,曾经有个某邑某家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身高两三丈,吃饭能塞七八碗,力气都能打死牛,这辈子都没生过病,身子比老虎还要结实,竟然也不小心遭了小主的毒手。
据说此人有一次到国都公干,偶然经过蒲家的府邸,不小心瞟了刚刚出门的小主一眼就瞟了一眼而已,立刻就祸从天降
此人也是嘴贱,当时随口说了一句,“这是谁家的女子,长得可算是”
话一出口,还没有说完,壮汉顿时觉得四肢发冷,面色发白,上下牙咬得咔咔响。众目睽睽之下,他接着就身子一软,噗通一声昏倒在地,接着人事不省。幸亏身边亲友及时救治,耗尽了全部家产,最后才侥幸保得他一条小命。
小命虽然保住了,但那大汉已经大伤元气,到现在都形容枯槁,状如恶鬼,手脚瘦得像麻秆,走路都要拄着拐杖,总是上气不接下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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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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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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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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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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