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壮和三蟹分手后,回家还不到一刻钟,还没有和家里人说上几句话,村正就急匆匆进进了门。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小桑林巫、噘儿和三蟹。
村正和小桑林巫都是一脸铁青,噘儿一脸的惴惴不安,三蟹则是垂头丧气。
子壮的母亲赶紧迎了上去,一脸的紧张,“大伯,小巫,你们怎么来了”
子壮的母亲是村正的远房侄女,当时成亲还是村正帮着操持的,所以平时都称村正为大伯。
村正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不耐烦的说道,“你和柱子、二壮到院子里呆着,别让外人进了堂屋。我们和你家老爷子,还有你那个四处惹事的小王八蛋有话说”
柱子是子壮的父亲,二壮则是子壮的弟弟。
村正在村里颇有些权威,又是子壮母亲的长辈,平时说话还是挺管用的。
子壮的母亲一看这情势,就知道事情不妙。但她也不敢回嘴,拉着丈夫和小儿子进了院子,眼看着村长一行四个人进了堂屋,重重地把门关上。
子壮母亲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忍不住低声哽咽起来。ωωω.χΙυΜЬ.Cǒm
绝对是子壮又在外面惹事了
房间内,点着一盏简陋的小油灯,在蚕豆般微弱光影中,村正铁青的面孔愈加地狰狞。
“反了,简直是反了天了”
村正现在可谓是须皆张,要不是碍于跛老爷子在场,估计几个耳刮子已经扇了过去。
“你以为这是小事么癔症,癔症,这事情若是传扬出去,固然是把三木和噘儿的婚事搞黄了,但也把三木的名声搞臭了以后谁还敢嫁给他,福老爷子一家不和你拼命才怪”
今天三蟹一回家就讲了在草甸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把三木的癔症说得绘声绘色。这话刚说完,村正就变了脸色,劈头就是一个耳刮子。二话不说,接着就拧着他的耳朵,急匆匆地找到了小桑林巫。
几个野村之间,平时看起来和和气气,井水不犯河水。但若真不小心越过了界,为了一条水渠,一块田地都可能引起两村之间的械斗。
老桑林巫在世的时候,凭着她当地第一野巫的威望,倒是没有人敢主动找桑林村的麻烦。即使有些冲突,只要有老桑林巫出面她断事还算公平往往也是大事化小事化无。
可现在,老桑林巫也不在了,小桑林巫的威望和她母亲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又惹上了草甸村的福老爷子,这个附近几个野村里最为耀武扬威的村正
村正想想都觉得头大,小桑林巫也是深知其中的凶险,所以两个人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癔症,癔症,你懂个屁癔症”
村正怒不可遏,抬腿又踢了三蟹一脚。
碍于跛老爷子在场,他不能随便收拾子壮,可一口恶气总要泄出来,只好拿自己的孙子动手。
三蟹哎吆一声,被祖父一脚踹到地上,连滚带爬地躲到了跛老爷子的身后。
“此事到此为止,谁也不准再说癔症的事情跛老爷子,你倒是说句话啊”
村正刚才怒气冲冲地进了门,一顿狂吼乱喊之后,现在才留意到事情有些不对头。
子壮毕竟是跛老爷子的孙子,可跛老爷子一直没有吭声,更没有大惊失色,或者是暴跳如雷,而是时不时观察着子壮的脸色,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
这不合适啊,你跛老爷子才是正主啊。
现在村正既然说了话,跛老爷子终于不再置身事外。
他清清咳嗽了一声,没有回答村正,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小桑林巫。
“小巫,子壮自六岁的时候就拜入老巫的门下。他的脾性,你最了解。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轻轻松松一句话,就把事情给踢到了小桑林巫那边。
小桑林巫的鼻子都要气歪了,但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讲不出。
子壮的确是自己母亲的巫孙,这可是千真万确,不容否认。
这臭小子有事没事就赖在自己家里,这也是事实。
更何况,今天这事情,明显是子壮的鬼主意,绞尽脑汁想破坏三木家的提亲,最终还是冲着噘儿来的。
唉
造孽啊
不对,小桑林巫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她盯着子壮,“子壮,你怎么会想到要诬陷三木有癔症你平时对学医也并不用心,而这癔症并不是一种常见的病症才是”
“这”
子壮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实在不想把噘儿牵扯进来。
噘儿抬起头,看着小桑林巫,轻轻说道,“神农经上有关于癔症的记载,我出去和子壮哥采药的时候,会多多少少和他说一些相关的事情。”
呃,小桑林巫点点头,转头看着村正,“石老爷子,我赞同你刚才的说法。这事情到此为之,谁也不准再说三木有癔症的事情。只要我们这边不污蔑人家,年轻人玩闹的事情,他们人又多,就一句拌嘴的话而已,也许不会大动干戈。”
村正点点头,看着跛老爷子。
跛老爷子避开村正的目光,盯着子壮的脸,一脸的郑重,“子壮,事情因你而起,你觉得呢”
子壮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心里现在也是七上八下。
听祖父郑重其事地问他,他咽了一口唾液,望着村正,“大姥爷,如果不是我污蔑三木呢如果三木真地得了癔症呢”
“胡说八道,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得癔症呢”
“如果他真的得了呢,会怎么样”
“怎么样人家好好的一个孩子,就因为你一句话,一个耳光,忽然得了癔症“
“如果真得了呢“
“真得了癔症,哼,估计福老爷子非要疯不可。即使和你没关系,他疯狗乱咬人,估计也饶不了你”
村正没好气说道。
“慢着”,小桑林巫越听越不对头,脸色一变,忽然打断了村正的话。
她一步一步走到子壮跟前,紧紧地盯着子壮,盯着这个自己打过骂过无数次的顽劣孩子。
“子壮,从小到大,你一直在我面前谎话连篇。我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你一直都没有长进。可说道底,除了我自己亲生的儿女,我最操心的就是你这个不成器的混小子了。”她一脸严峻,说话一字一顿,“你现在和我说句实话,就一句,三木是不是出事了”
房间里瞬时安静下来,大家都盯着子壮的脸,各怀心思。
子壮觉得满嘴的苦涩,看了一眼现在正一脸担忧的噘儿,一咬牙。
“我不知道三木以前有没有得过癔症,但我确信他现在一定饱受癔症的折磨”
“啪啪”两声,子壮的话音刚落,小桑林巫两记响亮的耳光,左右开工,已经重重地抽在子壮的脸上。
“石老爷子,喊村里人准备械斗吧,晚了恐怕来不及了。”
一屋子的人都脸色大变,小桑林巫好像间忽然苍老了好几岁,一脸的颓废,“当年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为了一句“臭哑巴”,他差点把牛家三兄弟打残了现在唉造孽啊,三木绝对出事了”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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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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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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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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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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