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李信的事,现如今也用不着他来操心。
李信只是如今嬴政天下那盘棋新近用的比较顺手的一枚棋子而已。
李信若是聪明的话,就应该意识到这一点,保持低调,对王贲恭恭敬敬,而不是在王贲面前横。
但是回想起他日前对于攻楚之事的急切,扶苏只能笑笑。
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比起关心李信这颗正冉冉升起的帝国将星未来命运如何,扶苏更在意的是统一大业计划的顺利执行,还有他在临淄城即将进行的改革。
而且事实上,今日,最应该感到开心的人,应该是他。
因为,扶苏得到诏令,他的政治主张,嬴政居然全部同意了。
这就意味着,临淄将成为改革试点。
来吧,大秦帝国,和我一起起舞。
——————
十月末。
寒风已起,秋草枯黄,黑色军旗遍布临淄城中的个个角落。
临淄郡,临淄城。
昔日十三道城门,如今只留下四道城门开着。
东西南北各开一道,城门前,进出行人都排成两条成龙,人人手中持着一张小木牌,此为“传”。
其余城门皆闭的严严实实,城门里外都拦了木障,不允许行人靠近。
城墙之上,无数黑甲卫士立在墙头,排了一长串。
东城门门口,出城的队伍更是从城门口直接排到了大狱。
长长的队伍之中,一面容白净,年纪约莫三十的男子猫着腰,他穿着灰麻衣服,头上顶个斗笠,将自己的脸遮住。
看到前面正在挨个儿检查‘传’,他便抽身离开了。
一队黑衣骑兵卫士看到这一幕,自然注意到了这个忽然间从队伍之中离开的人。
张良也察觉到了,有人在盯着他。
张良疾步走入一条街市,而后先是混入人群之中,而后又没入了另一条小巷。
张良刚刚转入这小巷,便看到这里有一队黑色布衣卫士,他们人均身高七尺,面若黄土。
秦人!
他们的外面虽然穿着布衣,但是这几人的体格,几乎是一致的。
中间那个抱剑站着的,应该是这几人的头儿,他旁边各立着两个人。
张良很快便对这个五人便衣小队的身份做了推测。
五双大眼睛齐齐瞪着这突然闯入僻静小巷的陌生男子,这人怎么看着这么熟悉呢。
一丝惊慌在张良眼中划过,但是很快便消失无痕。
张良的目光停留在他们腰间佩戴的利剑,而后故意吓得往后连连退了几步,还打了个趔趄。
张良正要趁机拔腿就跑。
“站住!”
张良楞在原地,下意识去摸腰间配剑,但是因为城中戒严,他只好把剑藏在了舍中后院的马棚里。
这下意识的动作,自然落在这五人的眼中,他们的手原本都捏着一张张画布,但是见到这样的景象,五人齐齐将右手按压在剑柄上。
张良只好停住。
“你来这里做什么?”
张良转身,缩着脖子,而后将目光停留在这几人的利剑上,故意做出惊恐的神色,吞了吞喉哽。
张良摘下斗笠,而后对着几人作揖。
“在下冲撞了诸位将军,还请将军们见谅。”
将军?
显然他是对我等的身份做了猜测,而且,还猜错了。
卫萍静静打量着眼前之人。
他带着竹冠,面色也很是白净,绝不是普通卑庶整日劳动该有的模样。
他的衣服虽然面料寒酸了些,但是脸上却带着普通庶民难有的贵气。
大王下令,准允临淄郡中的儒生参加公子举行的官吏选拔考试。
所以最近,城中的儒士突然间活跃了起来。
可说此人是个儒士,卫萍并不肯相信。
而且眼前这个人,看似神色慌乱,但是表情都是故意装出来的,瞧瞧他的眼神,面对我等五人,并不带惧色。
还有他方才下意识拔剑的举动……
公子有令,城中戒严三月。
这一是为了稳定城中百姓,编制整理户籍;二就是为了防止一些别有用心之人随意进出临淄城。
新郑叛乱,兹事体大,虽然叛乱被再次镇压,但是风声还是走漏了出去。
撺掇作乱之人尚未被捉拿,韩国尚有两位公子在逃……
而眼下,公子身在临淄城,所以更要严加防范。
而他们来到此处,是因为得到消息。
最近,频频有消息从临淄城中流出。
他们正在进行溯源搜查行动。
黑冰台行事,宁可错拿,也不许放过。
卫萍已经对眼下之人起了疑心。
卫萍想到此,不由得眼前之人眉头一皱,对来人高声呵道。
“回答我的话。”
故作疑惑,对几位朗笑请教。
黑冰台的人,果真不好对付。
很快,扶苏又听到了马蹄响动的声音,莫不是方才那群人追了过来。
不好!
他得赶快脱身才是。
“在下只是迷了路。”m.xiumb.com
“迷路?”
“在下前来典当,不知铜合当铺怎么走?”
卫萍疑惑。
“铜合当铺?”
“你要典当什么东西?”
张良直接道。
张良今日只穿了一身素衣,而素衣里面为了以备不测,还在袖中卷了匕首。
“衣服。”
“哪里来的衣服?”
“正是如今蔽体之衣。”
卫萍几个下属听了,不由得笑出声来。
卖了衣服,可不是要光腚吗?
卫萍冷冷扫视左右,四人立刻噤声。
“当铺在西面,你出了巷,一直向西就是。”
张良拜谢。
“谢将军。”
张良转了身,戴了斗笠,而后消失在了卫萍的视线之中。
“跟着他。”
这细微的命令声,被贴在墙根的张良听了进去。
他们果然是黑冰台的人。
但是,我的身份已经遭到怀疑,临淄城如今已然是不能再呆了。
可是,刺杀公子扶苏好给秦王政一点颜色看看的计划,即便阻碍重重,他还是要实施。
张良攥拳,而后便信步向西走去。
身后四条尾巴交替靠近他,咬着不放。
眼看就要走到当铺,但是张良却在附近一处酒肆边上停了下来,在垆前喝起了酒。
四双眼睛齐齐盯着,可张良却在他们眼前消失了。
本想放长线钓大鱼,可是这到嘴的鸭子忽然间飞了。
卫萍得知人不见来到消息,一开始气的要提剑砍人,简直是丢了黑冰台的名声。
但是很快,卫萍就冷静了下来。
“他没有翅膀,如何会消失?”
“可是大人,我等四个亲眼看着他进入了酒肆和酒倌说话,但是人却不见了。”
卫萍捋捋胡须,笑道。
“或许,他不是从天上飞了。”
“那是?”
“遁地——”
卫萍双目如炬。
“此人,和数月前发生的新郑叛乱绝对脱不了干系。烧了酒肆——”
(解释一下:
历史上确实多次提到,秦国为了破解诸国合纵,成立过一个类似情报局的组织。
但是这个组织的真正名字,并未流传下来,但是间谍网确实存在。
庞大的帝国需要也确实有一个庞大的情报组织,我考量了很久,还是选择用黑冰台比较合适。
铁鹰锐士,其实就是黑冰台的前身。
然后,我只要一直想到古时候张良他们行刺暗杀什么的,通常挖地道走什么的,然后我脑子里就总是想起一首歌‘地道战嘿地道战!’MAD笑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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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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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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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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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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