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与不配,只怕你说了不算你若乖乖下了让位诏书,我还能尊你为太上皇,给你个逍遥,你若不肯哼不如先挑了你这胳膊如何”
话未落音,端亲王凶光毕露,长剑一抖,直刺苍帝左臂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呼唔
一道青光划破气流,横飞而来。
哐啷
端亲王只觉虎口一阵剧痛
重斧嗡鸣,斧扫剑断
断裂的剑身掉在地上,弹跳了数下,无力的躺在端亲王脚边,窄身恍过一点冷光,映着他难以置信的面容。
“青啸斧”
传闻中重达千斤的青啸斧,横飞而来,砍断了他的长剑,斜劈在他身侧,入地数寸
苍青的斧头,玄黑的斧柄,携着无数斧下亡魂,寒意涔涔,煞气逼人
时晟的青啸斧怎会在此
端亲王顿觉不妙,附身捡起被震掉的残剑,右手虎口已然震裂,手抖的几乎握不住剑柄,他一咬牙,左手执剑,朝着苍帝的咽喉横抹杀去
人不过刚冲出去,身子陡然一晃,时晟不知何时已到他身后,飞起一脚,正踹在他的腰侧,将他整个人踹飞出去,狠狠地撞在殿柱之上
轰咚
时晟富有熊虎之力,这一脚下去,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了。
一切不过在电光火石之间,待叛军反应过来之时,端亲王已奄奄一息地倒在了殿前。
“还不快,杀了他”
端亲王勉强撑起上身,冲着满殿兵丁喝令。
喝声久久地回荡在大殿上空,却没有一人随令而动。
端亲王定睛一看,满殿亲卫早已被一身戎装的兵将团团围住,到处都是寒光闪闪的铁甲玄兵
最让他瞠目的是,原本一同杀入大殿的西夷人,竟陡然反目,一个个剑指他的亲卫
还有殿外,为何如此安静玄九子的援军呢为何还不来
难道
时晟一身肃杀,立于殿前,睨了一眼惊疑不定的端亲王,俯身握住斧柄,气沉丹田,手腕猛一用力
呼唔
巨斧带着青芒而出,扬起青石碎屑,噼里啪啦打在地上,独留脚下一道雷劈般的裂缝。
他抬袖轻抿了一下斧刃边缘,以斧拄地,冲着苍帝躬身行礼。
“末将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苍帝微微颌首,转眸望向还瘫坐地上难以置信的端亲王。
“端亲王苍岐,弑君篡位,大逆不道,罪无可恕,明日午时,满门抄斩其尸首挂于城门,曝尸一月,以儆效尤”
端亲王猛地抬头,眼底的血管已肉眼可见的速度破裂,猩红悚目,伴随着他几近癫狂的呼号“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我不信,不信”
苍帝冷冷一笑,转着玉扳指漫不经心道“枉你隐忍了这么多年,竟还是如此愚蠢罢了,看在手足之情,死也让你死个明白。望归,把人都清一清,单留咱们自己人,慢慢谈”
余小晚随着敦贤公主的金辇一同入宫之时,天已微微泛白,刮了一夜的风渐渐止歇,天凝地闭之间,隐约飘下一两点雪沫。
重兵把守的皇宫大内,昨夜厮杀的痕迹尚在,宫女太监们一同清理着战后狼藉,不仅要清洗血迹,还要将死尸分作两堆,端亲王的亲卫一堆,其余人等一堆。
寝殿之中,苍帝一夜未眠依然精神抖擞,他端坐龙椅,神情肃穆,时晟陪守一侧,数名御林军左右相佑。琇書蛧
端亲王靠着殿柱勉强坐着,昨日晨起见他时还是意气风发,不过一夜之间,他已形容枯槁,心如死灰。
一见她进来,端亲王的视线瞬间便扎了过来,若不是时晟那一脚踹得太过狠戾,只怕他早已奋起扑来,将她活活掐死
“采琴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本王当日便该将你碎尸万段”
余小晚垂眸不语,随着敦贤公主给苍帝行礼。
苍帝对她倒还算和蔼可亲,淡淡一笑,扬手道“平身,赐座。”
当然是赐给敦贤公主的,余小晚尽职得立于敦贤公主身侧,规规矩矩,恭恭敬敬。
苍帝上下打量了她两眼,“你便是采琴”
余小晚垂头回道“回陛下,奴婢采琴。”
苍帝颌首笑道“不愧是皇妹意如亲手调教出来的小丫鬟,有勇有谋,甚合朕意,待会儿朕必重重赏你”
余小晚赶紧跪地谢恩。
谢罢还未起身,便听门外小太监传报。
“启禀皇上,玄国九皇子、西夷二皇子与西夷大公主求见。”
一听玄睦也在求见之列,余小晚不由一怔。
玄狐狸是还未开启的副本男主,不会轻易狗带,她很清楚,所以才敢无所顾忌的算计了他,包括耶律越与端亲王。
她原本以为宫变失败,他会趁乱逃了,却不想他不仅没走,竟还跑来求见
以玄狐狸的奸滑,必然是有十足的把握才会过来。
可他哪来的把握
难道这其中还是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正疑惑不解之际,身后脚步声渐行渐近,她这才起身再度退回了敦贤公主身侧。
玄睦、耶律越兄妹逐一见礼,态度恭敬,苍帝也是一脸和睦,仿佛昨夜的宫变真与他们无关一般。
“来人,还不赐座。”
三人谢恩落座。
时晟那一脚踹的端亲王五内俱损,能勉强靠坐着已是他一身愤然强撑着,他怒不可遏地盯着今晨还与他情同手足的几人,阴鸷的视线一个个扫过。
斜勾唇角笑得说不出邪气的玄睦,面沉似水看不出情绪的耶律越,还有东张西望带着点好奇的耶律月。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何要联合起来背叛本王”
玄睦满不在乎地轻啧一声,轻佻地望向他。
“良禽尚知择木而栖,本皇子又如何不知圣上睿智英明,统掌大权,有什么不能与圣上商谈,偏要如此迂回费力的推你上位”
端亲王目呲俱裂,瞪着满布血丝的眼,咬牙切齿道“这么说,打从一开始你们便是在算计我那皇宫守备图与夜狼符,全是假的”
玄睦斜眸睨了一眼垂眸不语的耶律越,哂笑道“图是真的,不过这夜狼符自然是假的,真正的夜狼符早已交到圣上手中。”
说着话,玄睦故作不经意地又瞟了一眼时晟。
时晟冷若冰封,漆黑的墨瞳直勾勾地盯在余小晚身上,仿佛根本不曾听到什么夜狼符。
一朝梦醒,端亲王仰头长笑,形容癫狂,再不见平日闲散王爷的悠闲模样。
“哈哈哈哈哈老天不公我部署了整整十五年,怎么会输明明你阴险狡诈,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能利用,却偏偏做了皇帝我仁心仁德,却只能落得这般下场老天实在不公”
余小晚并没察觉时晟的视线,还在暗自冷笑。
这端亲王着实演技一流,还自命不凡。
若他当真是个仁心仁德的好人,又怎会在此天平盛世之下觊觎皇位,图谋造反
他也不看看因着他的私欲,这一夜之间死了多少人
贪婪也好,自私也罢,这本就是人之劣根,承认了好歹也算光明磊落,这般爬墙还想立牌坊的,着实让人嗤之以鼻。
余小晚听着端亲王刺耳的癫笑,终于鼓起一丝勇气,偷眼瞄向耶律越。
此番设计,耶律越并不知情,昨日他送她出城去王家庄,刚行出不远,她便哄着阿里吉重新折返回来,一路重回皇城。
回城之后,她用临行前以防身为由问耶律越要的迷药迷晕了阿里吉,这才匆匆去了公主府,求见敦贤公主。
早在端亲王在朝中鼓动时晟去往西甲关之前,她已模仿耶律越的笔迹,给敦贤公主递了消息。
她以耶律越的名义声称,无论是盗图还是逃走,全都是耶律蛟所为,与他无关。他心仪公主已久,绝不会陷公主于不义,为证清白,也为揭穿耶律蛟与端亲王等人的阴谋,他才邀采琴冒险走此险途。
那信最末还特别声明,当时事发突然,来不及禀明公主,如今总算得了机会据实以告,若公主不信,便来端亲王府捉他,他绝不会逃,能死在公主手中,他无怨无悔。
如此自暴行踪的表白,敦贤公主即便不尽信,也不会立时抓耶律越,只会禀明苍帝,再静观其变。
余小晚自然不会让她失望,每每从耶律越口中打探出消息,便模仿耶律越的笔迹给公主报信,遇到模仿不像的字,还会让耶律越反复教她。
耶律越不知有诈,总是教得用心,也方便了她继续借用他的名义递消息。
苍帝通过敦贤公主知道了一切,便将计就计,假装不知,表面上让时晟镇守西甲关,其实半途便让他折回,藏于京郊,只等端亲王露出狐狸尾巴。
她不仅模仿耶律越的笔迹给敦贤公主递消息,还在昨夜起事之前,给耶律月送了消息。
消息称,计划有变,要耶律月潜入皇宫之后,按兵不动,只等端亲王与玄睦杀到精麟门前,助他们进门便好。
苍帝早知一切,端亲王等人杀入之后,他只派了一队御林军假意阻拦,放任他们一路杀到寝殿,再杀端亲王个措手不及
耶律越不会武,至始至终都是出谋划策,军师一角。
起事之后,他一直在端亲王府等消息,阿里吉的迷药是她特意要的药效最强的,算好的大约便是夜半醒来。
阿里吉醒来之后,匆匆回了端亲王府,自然也带回了她刻意揣在阿里吉袖筒里的信。
那信中,她并未讲明因由,只大致说了她的所作所为,让耶律越心里有个准备。
所有的一切都按计划而走,十分顺利,照她推测,结局本该是端亲王被俘,玄睦潜逃,却不想那奸诈的死狐狸不知耍了什么花招,竟能大摇大摆的重回苍宫。
余小晚又偷眼瞄了一眼耶律越,他始终垂着头,沉默不语,完全看不出此刻在想什么。
玄狐狸却转眸睨了她一眼,视线相撞,狐狸眼眯了眯,别有深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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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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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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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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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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