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两人脸上正火辣辣的生疼,这才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更是连连摇头。
“娘啊,女儿怎么会在身上带着这些什么长生花的味道……”李絮因第一次见母亲如此生气,早已经不顾及任何形象,她被吓得连忙解释道,“女儿冤枉,女儿是无辜的啊……”
李沐因也是嘴唇发白,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身上居然有长生花的味道,这明知道宫中禁忌却仍旧不顾,必然是一番大罪。ωωω.χΙυΜЬ.Cǒm
而这两姐妹的言行落在胜徳皇后的眼里,倒像是被发现了后坚决不认的场景。
忍春酿是她当年亲手酿制的,那个时候尚书夫人也在场,里头的长生花……胜徳皇后想到这里,脸上的表情满是阴冷,如今在众多夫人小姐们面前,她也无心遮掩,可见是愤怒到了极致。
尚书夫人见到这场景,心里顿时一跳,她怎么可能看不到皇后展露出来的恨意,正要开口解释,却听到颜静姝出来说话了。
“皇后娘娘,福乐入宫至今,竟从来不曾听过此事。”颜静姝目光微闪,仿佛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似的,又微微愣了一下,思虑了一番,才缓缓道,“这酒中被放置了鹤顶红,又被掺入了长生花味道的东西,倒像是有人放鹤顶红时无意留下的,如此看来……”
颜静姝的面色忽然一变,看向李絮因和李沐因的眼神顿时多了几分害怕,连忙靠近赵氏,生怕被这对姐妹坑害了去。
“这看来是李家的两位小姐放鹤顶红的时候,不小心把带有长生花味道的东西放进去了……”颜彩如立马捂住了嘴巴,继而惊呼道,“人证物证俱在,她们才是作案的人啊!”
这突如其来的反转让在场的人都炸开了锅,本以为是颜家的小姐做的事情,如今最有嫌疑的人居然又是李家两个小姐。
“这可太奇怪了,颜家小姐说得确实有理,两位小姐身上和那酒竟然都有长生花的味道!”其中一位夫人率先开口了,她的官人是当朝言官,曾经因为在前朝进言被礼部尚书暗中打压,如今见到这一幕,忍不住开口道。
“可是这投鹤顶红也就罢了,为什么要在身上放长生花味道的东西啊,难道还要祸害了皇后娘娘不成!”在场显然也有夫人抓住了重点,现在的问题已经不光光是在忍春酿里投鹤顶红的事情了,还有为什么会出现长生花一事也耐人寻味。
这几位夫人的话飘进了胜徳皇后的耳中,她的手都不由得攥紧了几分,她又怎么可能想到,本来以为是同一阵营的人原来还能在背后干这种捅人刀子的事情。
想到这里,胜徳皇后的目光有些冰冷,连语气都带着十分的寒意,原本有些柔和中带着些许高傲的音色都变得冷淡:“尚书夫人,你们可是要好生解释一番,为什么你的两个好女儿身上有长生花的味道?莫不是尚书府觉得本宫这个皇后当久了,着实应该好生出来挪个位置了?还是觉着本宫这个皇后属实太不称职了,不堪为国母!”
“不是啊,不是这样子的皇后娘娘,尚书府对丞相大人一向衷心……”尚书夫人听到这话,也是心里百般难受,她已经能看到皇后娘娘对自家起了疑心,如今物证俱在,她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尚书夫人莫不是急疯了!众所周知,尚书府一向拥戴皇后娘娘!”眼看着尚书夫人要说错话,齐国公夫人立马打断了,她语气甚是急切,还把声音加大了几分,以求呵斥住尚书夫人。
尚书夫人这才顿住了口,自己差点犯下大错,在众多臣子的妻女面前说尚书府效忠丞相而不是皇上!
她此时此刻只觉得整个头有些头昏脑涨,如今场面极为凶险,要是再说错话怕不是要整个尚书府陪葬。
絮儿和李沐因身上怎么会有长生花的味道,这酒中又怎么可能有长生花的味道,这味道来得极为蹊跷,她面上带着惶恐,却忍不住朝着福乐公主看去。
只见颜静姝站在不远处,面色冷淡,刚刚的害怕早已经被收起,只剩下淡淡地冷笑。
尚书夫人忽然想起来,今日入宫跟絮儿有接触的,除了贴身的丫头,那便是福乐公主!
刚才福乐公主在景仁宫院内突然大怒,拽着絮儿和李沐因就要往景仁宫走去,她当时还担心没留下福乐公主,所以记得极为清楚。
如果那时候福乐公主在絮儿和李沐因身上动了手脚……
尚书夫人的目光中满含着不可置信,她不敢相信一个商户养大的公主能有这种心思!
此时此刻,颜静姝只是微微低垂着眼眸,嘴角微勾,似笑非笑,像是在为脱离嫌疑而高兴,又像是在笑话她们今日的同盟筹谋变成相互厮杀。
偏偏福乐公主在刚才的搜查中,又没有任何的问题,如今长生花和鹤顶红一事还未解决,胜徳皇后正满心怨气。方才自己又差点说错了话,引起朝中风波。此时她拿不出证据来证明福乐公主有问题,若真再指出来,到时候说不定再加一条污蔑公主的罪名。
如今众目睽睽之下,长生花味一事已成定局,那么多夫人小姐看着,此事必然无法轻易揭过。
对朝中臣子的妻女下毒,还是在胜徳皇后举办的宴会之上!即便胜徳皇后有心掩盖,只怕那些臣子们都不肯,更何况如今胜徳皇后也恨上了尚书府!
尚书夫人想到这里,心底涌起了一股无力感,今日的筹谋怎么会到这一步。
她将目光落在李絮因身上,此时的李絮因正慌忙地看着自己,指望自己来救。这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她哪里舍得。
于是顿时心一狠,尚书夫人就一把将李沐因拽了出来,把那李沐因拽得眼泪都掉了下来:“好你个李沐因,本夫人和你嫡姐从来都待你不差,你竟然做出这等子事情!”
李沐因本就害怕,突然被尚书夫人一下子拽了出来,手臂上的疼痛感还未消散,就听到了尚书夫人这些话,顿时一张惊恐的小脸中带着极度疑惑之色。
“你素日里喜欢长生花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带到宫中来,这一路上还平白无故连累了你嫡姐,让她也染上了这些气味!”尚书夫人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早已经豁出去了,她拽着李沐因就跪了下来,“皇后娘娘宽德仁厚,宴请朝中女眷赴宴,罪妇有错,以为能有机会带这个庶女来见见世面。”
李沐因听着尚书夫人的话,不由得瞪大了双眼,眼中的惊恐还未散去,她还要消化一个新的消息——这尚书夫人的意思是要推她出来!
颜静姝也没想到尚书夫人会有如此行径,可是扭头一想,到底不是人人都跟赵氏一般心善。如今出了事情,自然是要推与自己非亲非故的庶女出来顶罪了。
“实在是罪妇的错,这庶女的生母死得早,罪妇可怜这庶出的姐弟两个,都将亲生的孩子来养着,却没想到……”尚书夫人讲着讲着,顿时眼眶发红,眼里的泪水顿时就滚落了下来,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和悔恨,“却没想到这庶女如此上不得台面,竟然不知道长生花味的东西不得带入宫中,差点害了皇后娘娘,险些铸成大错!”
颜静姝听到这话,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尚书夫人这话明显就是在提醒李沐因府中还有一个亲生弟弟在尚书夫人手中。
果不其然,颜静姝把目光看向李沐因时,就看到了李沐因目光已经没有聚焦,而嘴唇轻咬,仿佛是想到弟弟时失了神。
“没想到这庶女实在登不得台面,不懂规矩倒也罢了,还心胸狭隘,因着和颜家小姐的矛盾,竟然就在酒里下鹤顶红,根本不顾宴席场面!”那尚书夫人说得声泪俱下,言语之中的悔恨情绪透过激动的话语能传递出来。
此时此刻,尚书夫人在众多夫人小姐的眼中就是一个为庶女的不争气而痛哭的正室夫人。却只有颜静姝听出那悔恨声不是真的因为带了李沐因出来,也不是悔恨今日的计划太过鲁莽,而是悔恨被反将了一军。
而李沐因则是面色发白,她的嘴唇微微颤抖,早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知道这个尚书夫人并不是什么好人,却没想到连推她出来顶罪的理由都替她想得明明白白。
全程没有给自己反驳的机会,还将弟弟的命都拿出来威胁了。李沐因在心底感到一阵悲凉,她生母走得早,弟弟也不得父亲宠爱,只能靠作为姐姐的她讨好尚书夫人母女换些好的待遇。
“臣女……有罪,一切皆如大娘子所说,是臣女作为庶女,不知道长生花一事,又因为和颜彩如起争执,嫉恨颜彩如才偷带了鹤顶红进来……”李沐因这个时候已经别无她法,她跪倒在地面上磕头,根本不敢抬头看胜徳皇后的脸色。
与众多看戏的夫人小姐们所预测的不同,尚书夫人说了原因,但胜徳皇后此时的表情并没有好转起来,因为她早就认定了自己刚才的想法。
尚书夫人怎么可能不检查不叮嘱长生花一事,就算真的是这样,那酒里的长生花汁液是什么情况,鹤顶红是她宫里的人放进去的,根本不是李沐因放的,这长生花汁液还能是谁放的?
分明就是十几年前她酿酒时就有的东西,掺杂在众多花蕊中的东西!而那个时候,李沐因只怕还不过是襁褓中的婴儿!
胜徳皇后此时此刻怒及反笑,那张面容尽是冷笑之色,这些话语她根本不信一分。
而齐国公夫人看完了全场,总算为尚书夫人的话语松了一口气,好在她看得明白。
扭头一看,胜徳皇后却对这番说法冷漠以待。如今丞相府、齐国公、冯阁老的儿子礼部尚书都是一家,这些天武和帝有心打压他们,正在关键处,这个时候可不能出问题。
想到这里,齐国公夫人向前走了好几步,如今这几家人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哪里都分不得,于是便道:“皇后娘娘,如今李家小姐已然认错,必然要罚之,又无伤亡。一个小小庶女行事不端,在臣妇看来,可别连累了尚书府才是。前阵子冯阁老正因在军部的长子被撤职一事伤了身子,要是再因为此时次子尚书府再出乱子,可叫冯阁老寒心,又叫旁的臣子们心慌。”
胜徳皇后将目光看向齐国公夫人,只见她出来说话时使了好些个眼色。
她的意思胜徳皇后很是清楚,前阵子武和帝在护国将军死后,清算了军部,把军队里冯阁老和父亲周丞相的人都清扫了出去,军部势力大伤。
齐国公夫人的这次出面让胜徳皇后压抑住了内心的恨意,如今她不得不顾及大局,等着丞相府的反扑,这个时候跟冯阁老、尚书府的恩怨之后再算也未为不可。
她轻轻摩挲着手心,那靓丽的护甲让她有种想搓破血肉的冲动。
胜徳皇后又冷冷地瞥了一眼在场的所有夫人小姐,她们显然是有些怨气在身上的,这些话自己不信,但并不代表那些夫人小姐们不信。
这些朝中贵女本就自视甚高,都认为庶女见不得台面,如今李沐因作为宴席上为数不多的庶女出了事情,她们自然相信李沐因目光短浅一说。
可正因如此,此事便绝不能轻易盖过,她们个个身娇肉贵,毕竟谁也不想被一个庶女毒害了。
“礼部尚书之庶女李沐因,心胸狭隘、处事阴毒,于皇后春日宴上向众臣之妻女投鹤顶红,并将违禁之物带进宫中,险些殃及本宫,故先扭送刑部大牢,由本宫向皇上提议处理。”胜徳皇后收敛住了心下难受之感,在众多朝中重臣的夫人小姐面前,这个庶女是保不住了,更何况,胜徳皇后根本无心保住,总得让尚书府知道祸害她的后果。
尚书夫人看着胜徳皇后冷漠的表情,她心下一惊,没想到如此她们就被离间了。
差一点就没人知道,皇后被骗了,甚至整个丞相府、齐国公府、尚书府都被骗了,这个福乐公主根本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也绝不是表面那人畜无害的样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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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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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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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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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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