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前几天来了一群异乡人,你去不去看,稀奇玩意儿可多了!”几个贵公子坐在一起嘻嘻哈哈地喝酒,有人问阿罗。“哪里来的?”阿罗看着楼下吵闹的人群,回头不甚在意。
“内陆木水的土著,去看吗?”一个较小的Omega穿着蓝色的圆领短袍轻声问阿罗。
“好像是,还有小妖精。”
“对对对,你看,那不就是嘛!”一个纨绔指着人群中一个面容精致的小女孩,女孩尖尖的耳朵红红地藏在帽子里,被多事的路人给撤掉了帽子。
“啧啧,小妖精呢。”杰拉舔舔嘴角。
“你的安其拉呢?”纨绔开玩笑。
“别说了。”杰拉撇撇嘴。“掰了。”
“哈哈哈哈”几个人哄笑成一团。嬉笑着看异乡人进城。
人群中的精灵抬头看着酒馆二楼的贵公子们,祖母绿的眼睛紧紧地跟着阿罗,神色若有所思。
“阿丽亚!我回来了。”阿罗进门放下剑。阿丽亚尴尬地停下与侍女的交谈。侍女走开,阿罗神色自若地上前抱住阿丽亚,汲取自己Omega的气息。“阿丽亚,我的阿丽亚。”他已经标记了阿丽亚,Omega对alpha绝对的臣服让阿罗很是畅快。
“阿罗,我们…”阿丽亚欲言又止,却被阿罗突入的吻打住。阿罗仔细地舔舐,如初生的婴孩吃奶般用力。“阿丽亚,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你不愿意吗?”怎么会不愿意呢?这令人安稳的强大的alpha的气息,令人心安。阿罗伸手用力揉了揉,阿丽亚低低□□,阿罗趁着月色,室内自是一片春色。
“少爷,外面有人要见你。”
阿罗正在擦剑,可能是哪个玩伴来了。停下与旁人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一个灰袍人,小孩身形大小站在庭院门口的角落中。背着光,看不清长相。
“诺拉奇,你还记得你的国家吗?”黑袍人突然出声,走出黑暗的角落,抬头一片祖母绿的眼睛沉稳地看着阿罗,正是昨天下午的那个精灵。
诺奇拉,阿罗心中一跳,这个已经被阿丽亚封印的名字似乎又有了生命。
“战争就要开始了,你的国家一直等着你。”精灵看着阿罗。“是时候了,诺拉奇,回去吧。”
黑烟滚滚,战火纷飞,哭泣声,□□声四处不绝。残缺的四肢随处可见。阿罗身着黑袍站在烧焦的草坪之中。精灵突然出现。“看见了吗,这就是战争。”
诺拉奇,回去吧!绿色的眼睛倏然出现!
阿罗一下子从床上惊醒!——原来是梦。
“阿罗?”阿丽亚疑惑地看着阿罗,银色的大眼睛满是焦灼。阿罗撑着额头,冷汗涔涔。我的国家?——木水,冯多拉的敌对国家。
“没事。”阿罗躺下,环住阿丽亚,熟悉的气息让他有了一丝真实感,他是阿罗,不是诺拉奇,他只想要眼下,只想要儿女情长。
阿丽亚抱着阿罗轻柔地哼着摇篮曲,伴着低低虫鸣。阿罗的呼吸渐渐平稳。阿丽亚眼色变得暗沉,她悄悄地潜入阿罗的梦境之中。
“母亲,母亲”黑发的小少年哭得心碎,站在草原上不知错所。“诺拉奇!”金袍的美丽女人嘴角带血,美得异常妖艳。一把利剑穿透她的胸膛。她带着最后的意识跌跌撞撞地扑向诺拉奇。“诺拉奇,…往东走,不要回头。木水,木水一直会等着你。”女人亲吻诺拉奇的额头,带血的唇印看上去惨淡绝望。“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烈火,无暇的白云突然飘散。
阿丽亚虚虚地站在阿罗背后,紧紧地环住少年。晶莹的泪珠无声地滑下。
木水——地处内陆的国家。相较于冯多拉的温暖湿润,木水则是常年干燥寒冷。阿罗目不转睛地看着书上的介绍。小时候的记忆太模糊了,很多关键点都忘记了。现下重新回忆的话又怎么开始?如何回去,回去的话阿丽亚怎么办?现下回去又能做什么?
最终的问题是: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回忆起过去?
“阿丽亚,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助回忆的呢?”阿罗假装摆弄花瓶,随口问看书的阿丽亚。
“嗯,让我想想。”阿丽亚坐在长凳上翻了翻书,起身又去书架上查阅。她垫起脚尖,却始终拿不到顶格上的羊皮卷。她干脆跳了跳,却还是不行。忽然一阵热气,阿罗贴着她轻而易举地拿到羊皮卷,其间还不忘摸了摸阿丽亚的脸,吃了把豆腐。
阿丽亚脸红,结果羊皮卷翻阅。许久,“找到了,有一个小法术。”阿丽亚抬头笑着看阿罗。刚刚的害羞一下子荡然无存。
法术。阿罗一听见法术就有些头疼,与法术相对的就是代价。不管什么代价它都不想让阿丽亚去承受。他刚张嘴,阿丽亚立马回话“就只是一个小代价,我看看啊”阿丽亚往下看“喝三杯水。”
阿罗出一口气。还好,就是喝水。
“不过,要喝柠檬水。”阿丽亚看着眼皮一跳,巴掌大的脸皱成一团。三杯柠檬水!
“噗嗤。”一旁的侍女看见圣女突然转变的脸色,笑出了声。“阿丽亚大人,要我去准备吗?”
阿丽亚心头纠结,回头却只见阿罗恳切的眼神,湿漉漉的黑眼睛像小鹿一样可爱。阿丽亚于心不忍拒绝他,视死如归地回头向侍女点头。侍女得令,笑着出门了。
记忆有很多种,它可能是美好的,但也可能是痛苦的。阿罗红着眼睛醒来,他的记忆似乎是绝望的。
诺拉奇,一定要回来!
悲切的喊叫声,一直回旋在脑海中。
阿丽亚已经皱着眉头喝完三杯柠檬水了,阿罗看着阿丽亚觉得心中带了些安慰。“阿丽亚,有些事,我想说。”
“你想回去吗?”阿丽亚静静听完一切,捧着银质茶杯,看着阿罗。“我不知道。”阿罗有些茫然,盯着玻璃窗外漂浮在空中的云,合聚分散,再次重逢。ωωω.χΙυΜЬ.Cǒm
“我应该回去吗?”他回头,像一个牧羊少年丢了羊,满脸悲伤。
阿丽亚不语,提着一壶茶水,倒茶,随即递过一杯。
阿罗揉揉眉心,喝了一口苦涩的茶水。
“阿罗,你还记得在木水的生活吗?”她默默地看着木桌上的花纹,抬头问阿罗,银色的眼睛就像一块不惨杂质的清泉,让阿罗心一颤。
“平静的生活即将过去,战争就要开始了。”阿丽亚认真地看着阿罗深邃的眼睛。“没有永恒的和平,这是世界的规律,不可避免。”
阿罗深知自己没有回去复国的壮志,他放不下阿丽亚,他眷念温柔乡。但他却一直无法忘记在草原上骑马奔腾的快感,那种酣畅在蓝天下的痛快。
“阿罗,木水现在需要你。知道吗?”阿丽亚捧着阿罗的手,低头亲吻了一下“当年收养你也是出于报答你母亲的救命之恩,阿罗你不属于这里。”
阿罗沉默,带着些许期待回问“你呢?你会和我一起回去吗?”
阿丽亚抬头,柔顺的银发在阳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辉。她摇摇头。“我是属于这里的,我不能离开这里。”
阿罗觉得自己的心一直在跳,像失心疯,像没了命。
“在精灵漫长的生命里,他们从不为任何人停留。”不知道哪里看过的话,突然被他回忆了起来,在心上狠狠扎了一刀,血流不止。
当阿罗去找那个杂耍异乡人团队时,这群木水人正在小酒馆里喝酒,唱着家乡的歌谣。莫名有种亲切的感觉。
“我远在他乡,被蕾米莉亚忘得干干净净,莉莉啊,我的莉莉,你这个负心的姑娘!”一个黑发壮汉穿着粗布上衣,□□的胸膛上有两道凌厉的伤痕。
阿罗走进酒馆,突然吵闹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众人神色复杂地看着阿罗,尊敬的,期待的。
“你来了。”精灵从一个alpha手中跳下来。
“我是诺兰。”诺兰看着阿罗,随后一一介绍了在座的木水人。
“我想问,我该怎么做?”阿罗看着诺兰。
“你想做什么?”诺兰看着阿罗,祖母绿的眼睛毫不怀疑地看着他。
你想做什么?
“回去,我该怎么回去?回去后我又能做什么?”
“臣民需要你,你拥有木水最纯粹的血脉,你是正统的继承人,继承王位。打赢战争。”诺兰一字一句地说。“你就是我们这次出行的目的。”
“我可以带一个人走吗?”阿罗紧张地问。“你是说那个圣女吗?”诺兰抬头。
阿罗点点头。
“但是殿下,”诺兰抬头。“她愿意吗?”
不,她不愿意。阿罗蹙眉。
“明日,月升之时,我们在城外等你。”诺兰看着阿罗。
“殿下,请一定要来。因为你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
“你真的不走吗?不和我一起。”阿罗紧紧地抱着阿丽亚。
“我会一直等着你,我有漫长的生命。”阿丽亚闭着眼睛埋在阿罗的臂膀中。“精灵的生命是漫长的。”
精灵的生命是漫长的,漫长到可以忘记一切。
阿罗墨色的眼睛深深地回望冯多拉,这个仿佛在月光下前行,在日出时消失的城市。
这一眼,似乎永远定格在了冯多拉的城门下。黑色的城门在那里静静地等待属于这个时代的战争。
“阿丽亚,你是圣女!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谴责声四处传来。她用力挣扎,却被印满咒语的银锁紧紧锁住。
“不洁的圣女!”
“不洁!”呼喊声此起彼伏!
“冯多拉的耻辱!”
“把她烧死!”
“把她吊在城门上!”
与此同时,年轻的木水王子,带着军队一举东行。无往不利,胜利女神一直随行。木水,或许是一个被神呵护的国家。
再见熟悉的冯多拉时,阿罗带着兴奋的喜悦,他带着结盟的美好愿望而来,冯多拉这个滋润他成长的国家。他想要的不是征服它,而是与它共享胜利的喜悦。
不顾众人的反对,阿罗带着随行的侍从与他的天真来到冯多拉,企图追求永远的和平。
烈日当空,月亮与日并肩。纯洁的圣女银发翩翩,却□□地挂在城门下。圆润的□□,绵软温和的瓷白身体。像一根无力的棉线,毫不费力地被挂在墙上,任人观赏。
阿罗目眦欲裂,眼睛疼得就快要爆炸。他捏紧缰绳,留下丝丝暗红的血迹。“殿下,冷静下来!”骑士小心地劝解。
如何冷静,如何冷静!
“嗤”箭灭血出,一只长箭紧促地射入阿罗的心口。阿丽亚泪流满面,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微弱地张嘴,阿罗!
这是一场注定锥心的战争。
阿罗!
一双紫色的眼睛带着怨恨注视着这一切。阿罗!我的孩子…我的爱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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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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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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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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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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