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明码标价的东西都不珍贵,只要能用钱搞定的事就都不是事。交易之所以谈不拢,只是因为价码还不到位。
何况,一个月不到的爱情能有多深刻?
于是,她恢复了胸有成竹的姿态,直接拿出支票薄,连带钢笔一起往女孩面前一推,带着一丝高高在上的笑:
“那么,你自己写个满意的数字吧。”
谁知,苏落看都没看支票本,也不想浪费时间与她周旋,直接站起身:
“如果没别的事,请恕我失陪。”
说完,她拉开椅子,脚步转向大门,动作毫不拖泥带水。
美妇怔愣一秒,忽的从后面叫住她:
“如果你真的爱他,就不应该拖他后腿。”
空气一凝。
“娶了林娇他就有了更强大的后盾,但娶了你,你能帮他什么?”
苏落脚步一顿,手指渐渐攥起。
美妇说完自己心里也不是滋味,见她纤细而倔强的背影,暗叹了声可惜,同时又忍不住高看了她几分。
这女孩儿倒是对他儿子一片痴心。
后面两个老人也不再嬉闹,一脸严肃地观察女孩儿的反应。
毕竟,任何有尊严的人遇到这样的刁难,或多或少都会自惭形秽。
感情越深,越容易陷入牺牲自己的爱,得以“成全”对方幸福的误区中。
漫长人生路,诱惑与坎坷不断,坚定的心意何其珍贵。
阳光透过枝桠洒在苏落的发梢上,跳跃着金光,就见她缓缓转过头,目光坚定地粲然一笑:
“我的确没什么能帮上他的,可谁让您儿子偏偏喜欢我呢?”
她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这个男人,除了他,旁人的态度她根本不在乎,哪怕这人是未来婆婆。
临走前,她将手里那支玫瑰别在耳后,还对她挑了挑眉,一副厚脸皮而不自知的样子。xǐυmь.℃òm
徒留美妇呆愣在原地。
雅间里,老太太一张老脸早已笑成了一朵菊花,目光露出激赏,掏出手机熟练地敲过去几个字:
【大孙子,你媳妇还不错哦~】
*
晚上,谢浔处理完公事一回来就见苏落在沙发上瘫成一条。
一件宽大的白色体恤衫从头罩到腿,脸上贴着面膜纸,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
听见脚步声,她扭头瞥了他一眼就收回视线,面膜遮住了她脸上的神情,但周身散发的低靡情绪怎么也掩盖不住。
他脱了外套,又松了松领口,走到她旁边从后面圈住了她。
察觉她一瞬间的僵硬,他坚定地掰过她肩头,直视着她眼睛:
“她找你说什么了?”
苏落垂下长睫,不说话。
他晃了晃她,她依旧沉默。
良久,谢浔轻叹一声,伸手摘了那层面膜纸,就见透白的小脸紧绷而隐忍,两行清泪无声无息往下淌。
下一秒,粗粝的拇指蹭上她娇嫩的面皮,无声地安慰。
于是,苏落本来不算太委屈的心变得酸酸涨涨,只打算做做样子撒个娇的心态,也演变成了眼泪一发不可收。
见她越哭越凶,谢浔蹙眉,扯过一张纸巾替她拭着泪痕,另一手有些笨拙地一下下顺着她的背。
半晌,她终于止了哭泣,抬起水洗的浅眸,满是委屈:
“……你妈妈让我离开你。”
“哦?”
男人黑瞳一闪,面上并没有多少震惊的情绪。
“她给了我一张支票,还让我自己填数字,拿了钱就永远离开你。”
“嗯,你把支票撕了。”
他不咸不淡地回,伸手把她抱在自己大腿上,让她舒服地倚靠在他肩头,指尖绕着她一缕头发把玩着。
苏落挑起他的下颚,仔细凝着他几秒,见他神情并没有太大波动,悻悻松了手,嘟起粉唇:
“可我现在后悔了,那可是一大笔钱呢。”
谢浔低低笑出声,凑到她发间,一下下啄她耳后那块如玉的肌肤。
“笑什么笑?你还笑……”
她被弄的浑身发颤,挥着粉拳捶了他好几下,力道不大,不疼不痒。
他抓过她细白的指攥住,周围渐渐沉默,电视机里喧闹的笑声渐渐不清晰,只有彼此交叠的心跳声。
半晌,她抬起细长的眼尾,小声喃喃: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没有出现,你会娶她吗?”
他不答,她搂着他晃了晃,浅眸弯弯:
“说嘛说嘛,会不会,嗯?”
见她满眼天真,执拗的像个孩子,男人斟酌几秒后,还是诚实地点点头。
那双黑曜石般的乌眸里一片坦荡,直白的令她心口发涩。
苏落垂下头,不再说话,忽然不想与他这么亲密,打算从他腿上跳下来。
察觉到她的情绪,男人有力的手臂紧紧箍着她,令她无法动弹分毫。
他揽着她,头埋在她颈窝里,低低笑出声:
“不说你就闹,说了你还是闹,怎么这么难伺候?”
他声音又苏又撩,苏落却挣扎地更剧烈,一颗颗泪珠子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她毫不掩饰的示弱令他揪心,谢浔将她收进自己怀里,望着窗外的夜色,只觉着这一刻自己栽在这女人手里了。
半晌,他喉结滚了滚,低声开口:
“如果不是你,娶谁都无所谓,没有值得联姻的不娶也行,但没有如果…”
他抚了抚她的鬓发,动作轻柔,躬下身与她平视:
“谁让我偏偏遇见了你。”
男人浓黑如墨的眼里满是认真,嘴角的笑容如同三月里的冰河,破冰后化作潺潺的溪水,引的鱼儿心驰神往。
察觉自己又一次为色所迷,苏落忙收敛心神,别别扭扭地嘟起嘴:
“那,她好看,还是我好看?”
他凑过来蹭了蹭她的鼻头,视线与她交缠,一本正经回忆了半天:
“她长什么样?太久没见,不记得了。”
说完,就见小女人白了他一眼,嘴角却不受控制扬起一个向上的弧度。
没一会儿,又见她忧心忡忡:
“我没有那么好的家世,事业上帮不了你,以后要是你后悔了可怎么办?”
谢浔作认真思考状,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也许吧……”
还没说完,他整个人就被她扑倒在沙发上,腰间一沉,一双小手作势掐上他的脖子,恶狠狠道: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然后她开始解他衬衫扣子,解了好半天才解开一颗,却依旧不停,莽撞的如同一只小兽。
他任她放肆,大手摩挲着她的脚踝,仰着头看她,目光宠溺纵容。
直到她越来越过分,他才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拉过她一只手。
随即,女人无名指一凉。
盯着手上的鸽子蛋,她怔愣了好一会儿,一抬眼就对上他幽暗深邃的眸,里面涌动着深刻的情绪,熟悉而陌生。
谢浔抬起她戴着戒指的那只手,凑到唇边落下珍视一吻,勾了勾唇:
“的确,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题外话------
┑( ̄Д ̄)┍男主,你不能选个浪漫的地方求婚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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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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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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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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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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