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苏渊淡漠点头,递给他一根香烟。
“真是你……”见苏渊这般冷漠,林海东反而相信了。
看着苏渊递来的香烟,林海东喉咙哽住,无语凝噎。
这个人,曾经是他的女婿!
但正是这个被他处处嫌弃的女婿,却是灭掉被他视为庞然大物的夏家乃至唐家。
成为S省幕后枭雄!
之后的事情,他不了解。
但他很清楚。
苏渊已经变了!
不再是那个处处嫌弃,一无是处的上门赘婿。
一遇风云化作龙。
他已然是龙。
这些日子过去了,林海东绝不相信苏渊还在原地踏步。
但,话又说回来。
就算苏渊没有任何变化。
他先前掌握的实力、财富,权势,也足以让他林海东,以及林家高不可攀!
想到这儿,林海东自嘲一笑。
他嘴里叼着烟,欲要接过打火机,苏渊却拿着打火机伸了过来。
林海东一怔。
深深看着苏渊一眼,他抬起一手挡着风,叼着烟伸过去,点燃香烟,猛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
仿佛整个人的神经,都彻底松下来了。
猛然间,他想起香包被抢走了,惊慌起身要追过去,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下一秒,他眼前一花,已然来到另一处地方。
在这里,他看到几具尸体。
正是先前夺走他香包的那些人!
这些人面目狰狞,浑身是血,布满刀伤。
有一个人还剩口气,手里紧握香包,咧嘴笑了笑,最终是一口气吐出,彻底失去生命。
“这……是你干的?”林海东缓过神儿。
以前他就了解到,苏渊一手医术、拳脚都特别厉害。
杀几个人,还是非常容易的。
“我不会掺和这件事,是他们为了争夺这东西,互相残杀,或者说,灭口。”苏渊缓缓道。
“他们为什么这么做,难道,他们不是去祈福的吗……”林海东喃喃自语。
“畜生和人可以清楚分辨,可一旦畜生学会变人外貌,就很难区分了。”苏渊平静说着,林海东眼神恍惚,又缓缓点头。
他来到尸体旁边,拿回沾了血的香包,小心的藏在怀里。
苏渊皱眉问:“这东西意义不大,你拿命护着,值得吗?”
“值!”林海东坚定道。
“为了什么?”苏渊问。
林海东一怔。
“为什么要这香包?”
“……我想给我女儿祈福。”林海东自嘲道。
“现在这么做,你不觉得晚了吗?”苏渊并无怀疑什么,只是以为林海东遭遇凄苦,念起以前的好,才改头换面,自我检讨。
这种人,他见多了。
所以,并没有在意。
林海东满眼的痛苦,但没有说话。
他知道,他现在说什么,的确已经晚了。
后悔?
他已经后悔千遍万遍,但有什么用?
“你为什么救我?”林海东声音嘶哑问。
“见人被杀,便救人。”苏渊说的很简单。
见林海东茫然神色,苏渊弹了弹烟蒂,缓缓道:“你似乎忘了,我说过,你我恩怨两消。”
“是……我知道。”林海东呆滞点点头。
冷风吹过。
四周亮起路灯。
冬天,天暗的都很早。
一根烟,也跟着吸完。
林海东掐着烟头,下意识要丢掉,可又不舍得,放到嘴边想吸两口,却发现火星已经烧到了烟嘴,什么也吸不出来。
见他这般无措的样子,苏渊眼前浮现林初墨容颜。
他,也毕竟是林初墨的父亲。
“晚上喝点小酒。”苏渊抽出一根烟,将剩下烟盒递给林海东。
林海东心慌。
他不敢。
他知道以前是怎么对待苏渊的。
现在接受苏渊的好,他如千针穿心,万分痛苦!
“只是喝点酒。”苏渊看出林海东的崩溃,缓缓说道。
“……”林海东最终接过烟盒,脖子僵硬微弯点点头。
苏渊带着林海东进了一家小酒馆。
一进门,暖意袭来,林海东身体回暖,脸色甚至有些病态般的红。
他已经许久,没有这么暖和过了。
苏渊点了一些烤串、小菜,来两壶烧酒,一壶放在林海东面前问:“你饿了几天肚子,要不要先来碗粥润润肠胃?”
林海东面色呆滞,几息后,他拔掉酒瓶塞,仰头一口烈酒入肚,腹中翻江倒海!
他脖子布满青筋,放下酒瓶,双目充血,剧烈喘了几口气,再次一口将剩下烈酒饮入腹中。
苏渊让服务员再上来两瓶。
酒精上头,林海东微微垂着头,抬着眼皮看着苏渊,然后大笑,肆无忌惮的大笑!
“哈哈哈!!!”林海东笑的癫狂,那笑声中夹杂着无尽的苍凉与悲痛!
本来他这一声笑,惹得许多人不满。
可听着林海东的悲凉笑声,再看着林海东这一声狼藉。
一个个也都沉默了。
都是有故事的人。
“嗬……”林海东气短,猛吸一口气,又低头吟笑,摇头自嘲道:“报应……这就是报应啊!”
何曾几时。
他有多么嫌弃苏渊,现在,他内心就有多么懊悔!
他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软弱!
为什么要当个妈宝男,对林老太太的话言听计从!
这么好的女婿啊!
与女儿感情恩爱,自己居然要拆散!
如今他呢?
什么也没有了。
这就现世报啊!
“我……女儿……你找她了吗?”
终于,林海东平复心情,他独自一人喘了好久,才抬头看着苏渊,无力倚靠在背椅上。
“她不在帝都……应该很安全。”苏渊想了想,他也不确定,不过有大慈法藏护着,如果出什么意外,自己应当收到消息。ωωω.χΙυΜЬ.Cǒm
“好……那就好……”林海东喃喃自语。
他猛地抬头,盯着苏渊道:“你来帝都做什么?!”
“寻仇。”苏渊平静喝着烧酒,辛辣滋味,让他略感几分唏嘘和苦涩。
“你在帝都有仇人?”林海东脸色变了变,微微垂着头,眼神流露出挣扎。
“只是喝酒。”苏渊并不愿意多谈,夹了几口小菜,举起小酒壶。
林海东黯然点头,与苏渊对饮。
……
福利院。
开会已经结束了。
确定一些方案。
等到明天再来拍个素材,就可以对外发布新闻。
陶书意一直记着苏渊的叮嘱,她找到福利院院长,张建同,向他要了孩子的资料。
得知陶书意要给这些孩子们治病,张建同颇有些无奈。
这些孩子大多是先天疾病。
一人手术费都要大几十万,还不包括后期理疗和恢复,这是个天文数字。
不过,陶书意的一番善意,他自然不会打击,安排护工去统计。
“张叔叔,乐乐他们呢?”陶书意见福利院操场有点空,忍不住问张建同。
“你说孩子们啊?现在是阅读时间,他们都在图书馆看书了。”张建同笑了笑道。
几个女学生走来,将陶书意叫到一边:“书书,贾秋有些话,想对你说,她在图书馆等你呢。”
陶书意一怔。
贾秋不是很讨厌她吗?
怎么还要跟她说话?
陶书意并没有多想,她也挺开心的。
在她看来。
大家都是同学。
能在一所大学,一个班级,已经是极大的缘分。
没必要闹得跟仇人似的。
她很希望跟贾秋和解。
图书馆面积不大,也就二三百平米。
大多是一些文学作品和图书。
几十个孩子在图书馆里看书。
因为资源有限,所以1、3、5一批孩子,2、4、6一批孩子轮流看书。
一进图书馆,她闻到一股怪味,不过,她也没多想。
见贾秋在图书馆角落,她轻轻走进去,唯恐担心打扰孩子们看书。
随着她走近,怪味更明显了,担心问:“贾秋,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很浓的怪味,好像是汽油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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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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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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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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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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