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其它小说>昌南玖事>黑镯子(二)
  虎妈赶来的时候,吓得面如土色,叫骂:“果然唔恁下次不得带你出来。”

  “她们都说这里闹出了人命,我就不放心,你没唔得那血铁链,还有那门口一瘸一拐的半裸男人,你就不晓害得吗?”

  我为什么要怕,不是应该他怕我们吗?

  响午,虎妈把晾好的腊肉整齐划一吊在房梁上,哒哒哒的剁碎水菜,说是要做腌菜炒肉,可存得好久。

  “虎妈,这玩意好吃吗?”小阿玖好奇。

  “好吃的哩,你外婆喜欢吃,我也喜欢吃,小虎子也喜欢吃,你以后也要喜欢吃的。”

  “虎妈,你骗人!”牵起一丁点,小心翼翼嚼着,顿时小阿玖嚎啕大哭。

  虎妈放下手中菜刀,笑的前仰后附。

  可怜巴巴望着虎妈,抱怨着:“这么难吃,小虎真的喜欢吃嘛?”

  虎妈一脸欣慰:“是哩!”

  继续补充说道:“我还要带点去给小虎子尝尝嘞!他可喜欢了。”

  小阿玖这才意识到虎妈就要离开了。

  腌菜换小盆儿的,用她的蓝布掸子的把儿,使劲敲着那个两面釉的大绿盆说:

  “明年儿,唔恁就回来,带小虎子一起过来儿,和你住一窝。”

  ”你家小虎子多大了?”小阿玖耸耸肩问。

  虎妈换只手继续敲打腌菜,漫不经心:“跟你一般儿大,七岁喽!”

  小虎子是虎妈的儿子。她这两天正给小阿玖讲她老家的故事:地里的麦穗长啦,山坡的青草高啦,小虎子摘了狗尾巴花扎在牛犄角上啦。

  “小玖啊,小虎子要是来了,你肯不肯让他睡你的小床嘞。”

  “让啊,我肯定让啊,我可想和他一起玩嘞。”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你高了………”

  她手里还拿着三双厚厚的鞋底,用粗麻绳纳得密密的,一双是给小阿玖,一双是给小虎子,还有一双就是小妮子。

  虎妈每次做着做着就哼起了歌,乐的不行。

  看着手上不停哒哒哒的虎妈,小阿玖对这个天天挂在虎妈嘴上的小虎子充满了好奇,总是不停问:“那么他也是和我一样一年级了?”

  虎妈点头,又立刻摇头,说着:“上嘞,小虎子上嘞,他爹寄来的信里说到的。”

  然后叹了口气,自言自语:“今年儿,我都没拜神,总得回去,心里闷的慌,不顺啊不顺。”

  哒哒哒,又剁起腌菜,小阿玖再问,虎妈也依旧一言不发。

  “那为什么不照顾小虎子?为什么到我家当“妈”?为什么我的妈不像妈,小虎子的妈也不像妈?”

  外婆告诉小阿玖:“为什么?为的是——说了你也不懂,还是不要问了。”

  前几天,家里来了个客人,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子,说是来投亲谋生,在昌南小镇北部买菜的时候碰见的,一看是婶,跟着虎妈就进院中。

  虎妈问他说:

  “你来镇上的时候,看见我们家小妮子小虎子了吗?”

  “嗯?”他好像吃了一惊,瞪着眼珠,“看见了--没看见,我是打刘村我大舅舅那儿来的!”

  “噢。”虎妈怀着心思地呆了一下,又问:“你打你舅舅那儿来得?小妮子在常在那里玩儿,你应该瞅见了吧!”

  “哦?”他又是一惊,“婶你听错了,我是打我李村二舅舅那来的,没——没听说。准没错儿,放心吧!”

  停了一下他可又说:

  “大婶儿,您要能回趟老家看看也好,差不多一年没回去啦!”

  等到这个小伙子走了,虎妈总跟外婆说,她听了她侄子的话,吞吞吐吐的,很不放心。定是有什么闹心事发生了。

  外婆刘菁菁安慰她说:

  “我看你这侄儿不正经,你听,他一会儿打你们大舅舅家来,一会儿打他二舅舅家来,你在问他,可能三舅四舅都出来了。他自己的话都对不上,怎么能知道你家孩子的事呢!”

  虎妈还是不放心,她说:

  “打今年个一开年,我心里就老不顺序,做了好几回梦啦!”

  外婆刘菁菁帮虎妈算了一下,还是说下:“过些天你回趟老家也好,心里顺点。”

  还记得她刚来的那一天,是个暴雨雷鸣天,她穿着大红棉袄,里子是白布的,下身又是大黑夹层棉裤,裤脚一层套一层,与现在不同,那时油亮亮的很脏了,小阿玖对虎妈的第一映像就是“油泼子”!

  与她一同前来的还有她丈夫,一身酒味,站在院子里就闻的很是清楚,那个男人没有进来,站在院子口抽着香烟。

  外婆一张张递钱给虎妈,虎妈一张张钱又递给了院子口的男人,她嘱咐男人几句,男人说:“你放心吧!”

  她的丈夫晚上不肯留下过夜,手里攒着钱,外公从屋里走出,开着拖拉机冒着暴雨连夜把他送回。

  他攒着钱走远了。

  拖拉机油门打响的那一刻,虎妈哭了,背转身去掀起衣襟在擦眼泪,半天抬不起头来。

  外婆好生相劝,虎妈才止住了眼泪,缓缓走进了屋里,一把抱起了小阿玖。

  后来接触多了,小阿玖才明白,虎妈哭了,定不是因为她丈夫。

  今年腊月初,酒鬼又来了,骑着一辆光明牌自行车,但一眼认出那绝不是新的,所有人都认为他是来接虎妈回家。

  太阳斜过来了,金黄的光从树叶缝里透过来,正照着我的眼,小阿玖随着虎妈的歌声,斜头躲过晃眼的太阳,忽然看见远远的院子口口外,一团黑在动着。

  ”黄杨扁担呀么软溜溜呀那么

  姐哥呀哈里耶

  挑一挑白米下酉州呀姐呀姐呀

  下酉州呀那么哥呀哈里耶

  人说酉州的姑娘好呀

  姐哥呀哈里耶

  酉州的姑娘会梳头呀

  姐呀姐呀会梳头呀那么哥呀哈里耶”

  “铃铃铃!”自行车的铃声一下子打破了歌声,这新鲜玩意,可了不得。

  小阿玖跑到门口,伸出手遮住太阳,眯着眼,“呀!还真是酒鬼来啦!”

  “没大没小!”站在一旁的外婆,赶忙招呼虎妈丈夫进院。

  “哒!”自行车潇洒停在路边,同大樟树绑在一块,锁两圈又锁两圈。

  院里进来两人,酒鬼穿着一夹棉军大衣外套,下身宽松中山裤,老式皮鞋走得‘哒哒哒’的响。

  身后一嘿呦小男孩,灰布半截褂子上,蒙着一层黄土,脖子前挂着的小黑镯子,哐当哐当响。

  小阿玖激动不已,兴奋跑回屋里,他大喊:“小虎子和酒鬼来了!”

  虎妈停止了歌声,转过头去呆呆地看。

  酒鬼一声:“铃铃铃…!”光明牌自行车停在虎妈的面前,顺势点起一支烟。

  原来是酒鬼不放心,解开一层又一层锁链又推进院里。

  虎妈不说话,也不站起来,刚才的笑容没有了,绷着脸,眼直直瞅着她的丈夫,仿佛等什么。

  酒鬼也没说话,一直看着虎妈,左顾右盼,直到烟头见底,随手一扔踩灭香烟,又摘下草帽扇着,也不知和谁嘟囔着:“这造孽的天气,真捏!”

  小阿玖对酒鬼可是讨厌极了,每次他来,准是管虎妈要钱。

  虎妈这才好像忍不住了,问说:

  “孩子们呢?”

  ”喏!”虎妈丈夫指了指院口的小虎子。

  似乎小虎子不敢踏进院里,站在院外犹豫不决,外婆变着法给做思想工作。

  ”我是说孩子们呢?”虎妈语气加重。

  虎妈丈夫摸摸鼻子,习惯性又点起一支烟,好一会回答:“婆子,门口呢!你是不是瞎?”

  虎妈也不再客气:“我是说还有小尼子去哪了?”

  “上………上她大妈家去了。”他又抬起脚来掸鞋,没看虎妈,似乎走了神去。

  他的白布的袜子都变黄了,那也是虎妈给做的。他的袜子像鞋一样,底子好几层,细针密线儿纳出来的。

  虎妈气焰依旧不输,干登着酒鬼。

  “啊!”而酒鬼不敢直视,还在走着神,手上的香烟一截一截烧完,直至烫手,惨叫一声缓过神来。

  虎妈丈夫还是气不过,开始把气撒在虎妈身上:“你嚷嚷什么,几个月不见,一见就吵架,婆子败家玩意……”谩骂个不停。

  “妈!”浩亮的声音,响彻整个院子。

  虎妈放下手中针线,想继续吵架,不料小虎子叫了一声,她心软了。

  她没有再计较,向远处小虎子招手示意,“进来吧,小虎子,快进来瞅瞅吧,莫事得,莫事得!”

  听到后的小虎子大步大步的冲过来,顾不得院里还是院外了,上身半褂蒙着的黄土一搓一搓掉下。

  虎妈也没有再顾得丈夫的谩骂,她前脚踏步,两臂张开给予了一个拥抱,亲吻着小虎子满是黄土的黝黑色脸颊。

  半会过后,她的眼中有充盈的泪光,似乎在下一秒就会滑落,然而她却只是悠悠一笑,又将泪水吞回眼眶,她的脸顿时舒展开来。

  拉着小手对小虎子说:“这是小阿玖!”

  又转身冲小阿玖笑笑,说:“这是小虎子!”

  两人双目对视,尴尬相望,被虎妈赶到一旁,“去那边玩吧。”指了指青苔石墩上。

  看着小虎子背着的大麻袋,不知道里面这回装的是什么。

  酒鬼叫小虎子把口袋拿下来解开了,从里面掏出一大捧烤得倍儿干的挂落枣给我,咬起来是脆的,味儿是辣的、香的。

  “小阿玖,你们快去玩儿,你带上小虎子去狗蛋家去,多抓几把枣儿去吧,分给人家吃。”

  小阿玖带着小虎子出了院子口,回过头看,虎妈正在跟酒鬼比划着什么,而酒鬼点起烟也不知道回复着什么,有模有样的。

  后来外婆跑进屋里,准是要拿钱,给那酒鬼。

  再后来就看不到了,绕过槐树就到了狗蛋家里,小阿玖试着叫唤,屋里没有动静,他继续试着叫唤,屋里还是一片寂静。

  尴尬的摸摸头,转头看着小虎子,小虎子害羞的低下头,他有点恐惧,他自出生以来从未离开过村子半步,今天跟着酒鬼来到了一个陌生的村子,得是半点不顺序。

  “要不我们去别处玩儿吧!”小虎子看见街边路人目光所致,显得更加不自然,要知道不是所有人的脸都是同小阿玖一样厚的。

  小阿玖抖抖身子,摸着后脑勺,扑哧:“我嘞个去,还以为你是哑巴嘞。”

  小虎子没有说话,傻傻的望着远处。

  “你家在那座山的对面?”

  “不是。”

  “那你望啥?”

  “我妹呢在那座山的对面!”

  “小妮子?”

  “你知道我妹呢?”

  “虎妈老提起你两个,连说梦话都是你两。”

  小虎子满脸挂满笑容,自豪着:“那当然,她可是我妈哩!”

  “嗯……确实。”小阿玖说完开始发呆,朝湖对面走去。

  冲着湖大喊,歇斯底里:“妈,你啥时候回来啊!”

  他对着小阿玖,满是疑惑:“额,你咋了……”

  小阿玖下意识挠挠头,小虎子瞅着自己,尴尬死了,晃晃脑袋表示没啥事儿。

  近距离接触,才发现小虎子见人很怕羞,只不过不怕自己,没有旁人的时候,才时不时和自己说话,于是不到半日,两人便熟透识。

  小阿玖指着他胸前,问:“你为什么戴着这个脏兮兮的黑镯子啊,难看死了。”

  小虎子拍拍胸脯,回答着:“这才不是黑镯子嘞,它是银镯子哩。”

  银镯子?这分明是黑镯子啊!琇書網

  继续补充说:“我娘给我的,怕唔恁死去,所以在神佛面前许下愿心,说是用圈子将我套住了,就能保平安哩。”说完一脸骄傲,透露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能有这么神奇?我妈还给过一个大木箱子,还不是照样给我压在床下垫床,也不见它给我把妈变回来呢!

  小阿玖靠近小虎子,乞求的语气:“小虎啊,能给我摸摸嘛,就摸一哈!。”

  “好,说好啊,就摸一哈哈!”小虎子下意识躲开,想说不给,见不好意思,又改口。

  小阿玖上前,像电视里搞特务一样,近距离观察。

  颈上套一个明晃晃的黑项圈,整个身子与这个黑项圈相互衬托,上面映着一处处划痕,想这八成是干农活时碰到的吧。

  小阿玖装作不屑,跟小虎子开开玩笑:“这东西分明就是黑项圈,哪是银项圈?”

  小虎子:“这是!我妈说了,这是!”

  阿玖:“不是!我说不是就不是!”

  “它是!”

  “它不是!”

  “是!”

  “不是!”

  犟不过小虎子了,以攻为守:“除非……”

  小虎子也松了口气:“除非什么?”

  小阿玖开始使坏,捉弄小虎子,笑嘻嘻的说:“嘿嘿,除非你摘下来给我摸下。”

  “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啊!”小虎子后退数十步,双手比划了大大的叉,拒绝的果断利索,像是提前猜到了一番。

  “为什么啊?”看着小虎子情绪波动太大,反而对其原因充满了好奇,试探性问着。

  他望着小阿玖,斩钉截铁:“我娘说了,摘下的话,会死人的!会死人的!”

  小阿玖一脸不屑,说着:“你娘瞎说的!定怕你弄掉,吓唬你的。”

  刘菁菁常常告诉阿玖,远处的坟头不能指,说是会折寿,还说过半夜不能吹口哨什么的,会召来妖魔鬼怪,每逢大节小事必看黄历,才能放心去做,上次还帮着虎妈算过,说着不顺不顺啊,得让她尽早回家一趟才好。

  真是没想到,摸着麻将,抽着卷烟的老人家也会有所忌讳之禁。

  在别人眼里可能是神神叨叨,但小阿玖倒是见怪不怪,从小沐浴在这种“科学”的阳光下,却仍不料不沾半点,无非当做笑话罢了。

  小虎子开始反驳:“才不是嘞,我娘不会骗我,更不会吓我哩!”

  “你娘就是骗你,这分明是黑镯子,却说是银镯子,明明可以取下来,却说会死人的。”

  小阿玖也不相上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小虎子加快脚步,不理他,他就跟在身后,走几步,小虎子就迷了路,进了死胡同,回头看看,几步停停,最后还是妥协,任由小阿玖走在跟前嘻嘻哈哈。

  后来不知道谈些什么,只记得小虎子很高兴,说是到镇之后,见了许多没有见过的东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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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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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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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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