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帆见射着了人,早吓的慌了,转身就撒着脚丫子躲到了李小玉身后,抱着李小玉的腿从旁边探出头向柳老夫人看去。
见柳老夫人也正向他望来,小云帆冲柳老夫人展颜一笑,再一吐舌头做了个丑丑的鬼脸,“嗖”的一下又缩回娘亲身后躲了起来。
柳老夫人忍俊不禁,嘴角一抽,可一转眼瞧见李小玉,心口便似吞了只苍蝇般恶心。
她眉头不由紧紧皱起眉头,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小径边上堆着的几个雪人身上,杂乱的扎着数只竹箭,在吹动着的风中微微发颤。
次日一早,庄婆婆便来到静园,请李小玉母子去月福院。
李小玉磨磨唧唧的,庄婆婆也不催她,只是笑咪咪的逗着云帆。
小云帆害羞的躲在帐幔后面,只探出一张小脸看着庄婆婆笑的露出他那一口小米般洁白整齐的牙齿。
这孩子长的真好看,真跟五爷小时候一个模样。
难怪老夫人听着孩子的笑声,便抓心挠肺的坐立不安,冷风飕飕的,非喊屋里头坐的腰疼,要出去活动活动。
这一活动吧,便直遁着孩子的声音方向活动去了。
昨儿一夜,躺在床上,跟烙饼似的,翻来復去的睡不着,大半夜的爬起来跟她叨叨:“真不愧是咱柳家的孩子,这小小的年纪,便喜欢弓啊箭的。老庄啊,你瞧瞧你瞧瞧,那箭射的可准了。”
庄婆婆失笑,那么大的雪人儿一动不动的杵在那儿,隔的又不远,能射不准吗?
柳老夫人在被窝中揉揉自己的小腿,笑的满脸得意:“你别说,这小子,劲儿可真不小,我这腿这会儿还疼着呢。”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种。”庄婆婆附和着,笑着给柳老夫人掖掖被角,暗中却翻了个白眼。
冬日夹裙里还穿了那么厚的棉裤,被不过半尺来长的小小竹箭擦了一下,能疼么?
柳老夫人长叹短吁的躺到被窝里:“唉,还是允枝那个痴疯的好,只由着自个儿的心意,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允枝是柳母的闺名,老夫人想孩子都想的嫉妒儿媳妇起来了。
庄婆婆看着柳老夫人,心中一酸。
这柳公府自长风出生后,多少年都没有孩子的出生了,只一个个的与世长绝,弃她而去。
她俯到柳老夫人耳边,悄声说了一句话,柳老夫人眼中蓦地光芒大盛,连声道好。
这不,一大早便催促着她亲来静园接李小玉母子。琇書蛧
庄婆婆怀疑,她是不这一晚上根本没睡啊,可瞧着神采奕奕的,不见半丝疲态。
等李小玉磨蹭着带着云帆忐忑不安的来到月福院时,莫宛如正陪着柳老夫人用着早膳,不知说了什么有趣的事儿,奶孙俩正哈哈大笑。
李小玉牵着云帆的手,拘谨的站在厅中,也没谁搭理她们。
丫鬟婆子们皆目不斜视井井有条的侍候着柳老夫人与莫宛如用完早膳,再收拾干净,奉上热气袅袅的香茶。
柳老夫人捧着热乎乎的茶杯,这才转向李小玉母子。
云帆虽是性格活泼,到底还小,到了陌生的环境里,除了娘亲,全是不认识的人,也不敢乱动。
他乖乖站在娘亲身边,只一双眼睛轱辘辘转着,好奇的打量着眼前一切。
这时见柳老夫人皱着眉头向他看来,身子一缩,又躲到了娘亲的身后。
柳老夫人眉头皱的更紧了,转向莫宛如说道:“你瞧瞧,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这好好的孩子,给带的一副小家子气。”
莫宛如陪笑劝慰道:“奶奶,您也别着急,孩子还小,好好教着就是。”
“不小了,这都四岁了。他几个伯父,四岁时文、武先生都已请进了门。”
柳老夫人说着,长长叹了一口气:“宛儿,你昨儿说的话我想了一晚上,这孩子啊,是得从小好好教导着。他的父亲就是小时候我们太宠着他,你看看后来闹出多大的乱子!”
她说着,放下手中的茶杯,拉住莫宛如的手,语重心长的道:“宛儿,我看,这孩子就抱到你这儿养着吧。莫太傅的家教,我可是放心的很。”
李小玉与莫宛如同时惊住了。
“怎么?你不愿意?”
莫宛如只是一惊,很快便稳住心神,温婉的笑道:“奶奶,怎么会呢?云帆虽不是我生的,但再怎么着,也得叫我一声母亲。教导他这不是我这个嫡母的份内之事么?这不是孩子刚找着,怕玉妹妹不舍得,这才没提。”
“好,好!”柳老夫人乐的脸上跟开了花似的,拍着莫宛如的手连声叫“好”。
莫宛如也笑盈盈的:“奶奶,我这就在正德院里给云帆收拾房子,还有,您看,这是慕容的第一个孩子,随身侍候的人也得好好的挑一挑。”
“是的是的。”柳老夫人笑眯了眼,连声道,奶孙俩凑到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商讨起房子怎么拾掇,府中有什么人老实可靠又细心……
李小玉俯身抱起云帆,转身就出了月福院。
她设想过无数次,她们要怎么来算计她们母子,却独独没有想到,她们要把她的儿子整个儿的从她身边夺去!
还没等李小玉想出什么法子才能守住儿子,这事儿便被暂时搁浅了。
原因是柳老夫人病了,柳慕容兄弟并王芷兰、莫宛如俩妯娌均守在月福院侍疾。
这老人年老体弱,本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儿,何况柳老夫人已七十高龄了。
只是,柳老夫人的病来的甚是凶猛与奇特。
那日,柳老夫人白日里还在正德院里指使着给云帆住的房子怎么弄,傍晚乐呵呵的回月福院,晚膳时味口极好,还喝了一大碗炖的烂烂的苁蓉羊肉汤,谁料半夜腹痛如绞,便拉起肚来。
一趟趟的起身在床与马桶间来回跑着,折腾了一宿,天亮请来了薛太医,开了方服了药,才算安稳的睡了一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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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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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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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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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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