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处理好草药,看看天色已近午,便开始准备午餐。因山路不好走,需要看诊的人家又有点远,阿爹可能傍晚才能回来,但柳慕容会回来吃午饭。
当她在菜园摘了把青菜准备起身时,肚中突然传来一阵绞痛,痛的她一屁股就坐在了菜地上。然后她就看到自己的裤裙上一片血红的印痕越来越大。
李小玉一是被吓的,二来肚子也确实很疼,不由的就地坐在菜园里“哇哇”大哭。
把刚进院门的柳慕容吓得慌忙扔掉肩上背的柴火,几个跨步便冲到她身前急迫的问道:“小玉,你怎么了?”
她抽抽噎噎着跟柳慕容说道:“我生病了,我肚子疼,还流了很多血,都止不住。柳慕容,我会不会得了什么很不好的病呀?”
自从柳慕容病好后,李小玉总是跟叫曾阿牛一样,连名带姓的叫着他。阿爹和村里的人都叫她“阿玉”,可他却要叫她“小玉”。
柳慕容低头看了一眼她裤裙上的那大大的一团血迹,脸就红了,红得连耳尖都似要滴血。他把她从菜地上拽起来,动作近乎粗鲁。
“先回屋再说。”
她被他拉扯的踉踉跄跄的跟在他身后进了屋,心里还在暗自担忧他也生病了吗?脸怎么就这么红?
柳慕容把她扔在堂屋,自己转身进了李阿爹的房间。李小玉探头望去,但见柳慕容从衣柜里拉出一块布,拿起剪刀就剪。
李小玉也顾不上肚子痛了,忙冲进去边拦边嚷嚷:“柳慕容你干嘛啦,这是准备年底咱们做新衣的,你跟它有仇呀,这么糟践它。”
那块布是别人抵的诊金,当时阿爹把它收进柜子里时还乐呵呵的跟他们说:“咱们过年有新衣穿啰。”
可是柳慕容只是推开她,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动作着。很快那大块布便被柳慕容整成小小的一长条一长条的,他把那些小长条叠成厚厚的一块,两头又用长长的布带系住,递给她,然后低声教她怎么用。
她从小没有母亲,当然就没有人跟她说这些,但怎么也是十三、四岁的少女了,偶尔村里妇人拢堆闪谈时,也并不刻意避讳她这个小女孩,有些事也就听个片鳞半爪的,朦朦胧胧的也略懂些,只是一时没能和自身联系起来而己。,
柳慕容不过支支吾吾几句话,她刹那间便全明白了,抓着柳慕容给她做的那个东西耳红面赤的落荒而逃。
再见柳慕容时,两人都躲躲闪闪极不自然。
有些事,只要是开了个头,便会如失控的马车一意向前,再也回不了头。
开始她只是觉得羞涩尴尬,便有意躲着他,于是跟曾阿牛厮混的时间就多了起来,又恢复了跟曾阿牛下河捉鱼摸虾上山逮兔掏鸟蛋。
柳慕容虽是跟他们住在一个屋檐下,她也努力的想让他融进这个只有父女两人的家,可他终久是不同于岭南这方人的人。纵然和他们一样上山下地的干活,但那骨子里散发的疏离是让人感觉那是怎么也走不进去的另一个世界。
她能跟曾阿牛嘻嘻哈哈的,跟柳慕容却慢慢无话可说了。
慢慢的连她那粗枝大叶的阿爹都有所察觉,有次在饭桌上问他们:“怎么啦,吵架闹矛盾了?”
“没有。”她瓮声瓮气的回答,低头扒着饭。只听柳慕容也回答:“我们没事,阿爹。”
她虽没抬头,但都能想象的出他微笑着客客气气的样子。他的客气是骨子里透出的疏离。
她的阿爹要看诊要采药要下地干农活,有点闲暇便又要抱着医书钻研,偶尔还得跟曾阿牛的爹结伴进山打猎。有时甚至一进山几天,哪有工夫注意她的小女儿心思。
再也没有教她写字教她吟诗的日子了。
柳慕容甚至都不再跟她说话,偶尔需要说什么,也是温和有礼的。
反之的是曾阿牛,老往她家窜,帮着她家担柴担水的。“阿玉阿玉”的大呼小叫,指使着她干这干那。
帮她家干一点活,便指使着她给他端茶递水的。
甚至在他们的父亲结伴进山的日子,夜里都赖在她家宿在她阿爹房里,理直气壮的说怕他们害怕,他得跟他们做伴。
可是少女的心思啊,就如后山疯长的野草,满的漫山片野都是。
只是她再也做不到如他初到岭南时装疯卖傻痴缠着他了。
她用和曾阿牛的看似没心没肺的嬉闹,去牢牢遮掩住心中对他无以名状难以宣泄的情绪。
可是,在擦肩而过的瞬间,在共同收拾餐桌无意手指相触的片刻,在无数个醒来的清晨里,在她自己佯装若无其事的日常里,她恍若都能看见住在她心里的那个少女独自欢喜着悲伤着。
当她搓洗着他的衣服,闻着那淡淡的属于他的味道,心里是酸涩的甜蜜。当她躺在床上,听着隔壁传来他轻微的响动,突然就会泪流满面。
只是他的疏离沉默,让她再也没有了走近他的勇气,她就在自己刻意缔造的世界里悲着喜着沉浮挣扎。
岭南的秋日褪去了令人窒息的酷热,淡淡的凉意是一年中难得的好日子。
阿爹和柳慕容上山,一个采药一个打柴,她也拎着竹篮跟着同行。
大树的根下,扒开落叶和枯草,便会露出一丛丛肥嘟嘟的蘑菇,不管是煎是炒还是做汤,都是绝美的味道。
柳慕容最爱喝她炖的蘑菇汤。半只阿爹猎的新鲜野兔切块,熬出浓郁的汤,再加上蘑菇,那味鲜美的能让人恨不得连舌头都一起咽下。
大大的一碗热汤下肚,柳慕容的额上便会冒出密密的汗珠。
他的皮肤不同于岭南汉子的黝黑,是那种怎么也晒不黑的如玉般的莹白,只要一出汗,那白里就会透出淡淡的粉,衬着他浓密的眉,明亮的眼,直让人目眩神迷。
她只能让自已低下头,不敢多看一眼,紧紧压着心头的悸动,强自正经的小口小口喝汤,可那鲜美的汤喝在嘴里,她硬是尝不出半点滋味。
阿爹寻着药顺着山林越探越远,而她就在柳慕容的周围扒拉着落叶寻找藏在其中的蘑菇不舍远离。
像是命运的安排,你永远不知道它会把你引向何方。通常变故会在你若不经意间突然发生,那便是人生的另一个转折。
李小玉正低头准备采摘刚发现的一大丛蘑菇,可在她蹲下时,脚踩到了斜坡一块松动的石头。
她只来的及一声惊叫,人便不受控制的摔倒顺着陡陡的斜坡翻滚,手中的篮子也摔了出去,空中四散的黄色蘑菇像无数散开的花。
柳慕容扔下手中柴刀,飞跃过来抓住了她,可却被她向下翻滚的力量拽倒。两人就顺着陡坡一路翻滚而下,直到落到沟底才止住下滚的势头。
两人相拥侧躺在沟底,李小玉的双臂紧紧环在柳慕容的腰间,而柳慕容一手紧紧揽在她的背后,一手牢牢把她的头护在自己的怀里。wWW.ΧìǔΜЬ.CǒΜ
当翻滚停止,柳慕容用护她头的手抬起她的头,拂开她脸上散乱的发丝,语带焦灼:“小玉,你没事吧?”
李小玉怔怔的看着那张近得不过一拳之远的脸。
那张脸在翻滚的途中,被树枝划出一道道浅浅的血痕,发丝凌乱,沾满了枯叶枯草,整个人的样子都极其狼狈。
可那张脸啊……
向上飞扬的两道浓眉,黑黝黝的眸子,英挺的鼻梁,紧紧抿着的双唇。
时光像是在这一刻静止。两人都维持着最初落下的姿势,甚至连柳慕容拂开她发丝后的手都仍抚在她的脑后,谁也没想去动一下。
李小玉痴痴的看着眼前的这张脸,在她有限的才学里,她找不出词来形容那种美好,只是柳慕容教她的那首诗跃然浮上心头。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那是她辗转反侧,求之不得的高山雪莲啊!
初秋的阳光柔和的照射着万物,身下是软软的微微枯黄的草丛,鼻端萦绕着不知名的野花香味,耳旁林中小鸟跳跃欢叫吱吱喳喳。
一切是那么的安宁祥和。
可李小玉却悲从中来,突然间就泪如泉涌。那被她苦苦压抑着的爱恋,那求不得诉不出的心酸委屈,在这一刻都随着泪水喷涌而出。
“唉,真是个傻姑娘。”
看着在他怀里哭的几乎背过气的李小玉,柳慕容一声叹息,俯过脸去,他的嘴唇就落在了她的唇上……
人世间的四月芳菲也不过知此!红尘中的盛世繁华也不过如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金风玉露之一世长安更新,第11章 人间四月芳菲天 鸳鸯织就欲双飞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