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春的夜狂风席卷,窗外的春色倾颓,狂风席卷。
刚抽芽的树叶尽数枯萎,融化的溪水重新结成冰。
会客厅骤然降温,所有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恨不得现在就去烧起壁炉来取暖。
伯爵夫人怔怔地看着冷风吹动面前男人的银发,寒冷与僵硬从指尖传来,她的目光找寻着多莉斯,只见多莉斯靠在他的臂弯里,下意识地往他身边取暖。
一日为师,钟洵低头看着双唇已经冻得发紫的女孩,将她妥帖地在沙发上放平,抓着伯爵夫人的手却始终没有松。
宋知返看着突变的奇景,瞠目结舌。
他身边的傅云成整个人僵在原地,不知道为何一动不动。
他担忧地看向钟洵,小声唤道:“钟……洵哥。”
钟洵生气了,他想。
宋知返直觉窗外的这场异变与钟洵有关。
作为一个经常在钟洵的雷区上蹦迪的人,宋知返知道他要守的分寸在哪里:只要姜简在他身边,他就有恃无恐。
所以,尽管不清楚窗外为何会风雪大作,但他知道,这一定与姜简有关。
他没有告诉他们,在城堡的这几日,虽然大多数时日都待在温思黛的耳环里,但他能够回想起的记忆越来越多。
离开青峦村或许是一个契机。
特别是进入曙光二中开始,从对姜简的隐约熟悉到现在,进节目前的大多数事情他都想起来了。
他不仅认识姜简,还认识钟洵,并且与他们关系匪浅。
-
结识姜简的确是从唐凰的坠亡和唐麟的失踪开始。
姜简以调查员的身份介入唐麟失踪案,给了他一张名片,名片背后写着含有他名字的典故。
而他,在某一日被父亲从家里赶出来后,赌气地拨通了他的电话。
姜简沉默听着,没有指责他,也没有说要送他回家,认真听完后,清冷的声线说:“找附近的公交车站等我,去接你。”
他在那天住进了姜简的家。
装潢简洁,没有什么人味儿,满地堆得都是各个专业的书籍文献,据说是为了里上班的地方近,才从家里搬出来的。
姜简家里没有适合的衣服给他穿,正准备出门给他买衣服,钟洵就提着一盒又一盒饭菜敲响了姜简的家门。
那是宋知返第一次见生活中的钟洵。
衬衣上套着毛衣背心,宽松的条绒格子裤衬得他的腿格外修长,像个纯情的邻家哥哥一样,周身散发着阳光与活力。
听闻姜简要收留他,钟洵二话没说,自告奋勇地带他去买了衣服。
后来他发现,姜简独来独往,孑然一身,身边除了这个围着他打转的大男人,再没有其他朋友。
不如说,钟洵是宋知返所见过的,姜简冷清寂静的家里最有人气的存在,他总是会来姜简家往他冰箱里塞很多家里做的好吃的。
不过宋知返一直没好意思和钟洵说,那些吃的恐怕都不怎么和姜简的口味,姜简基本不怎么会吃,全被他一个人吃掉了。
虽然宋知返不屑于做一个“好人”,但在他眼里,他们都是极好的人。
姜简专门联系了他父亲的心理医生朋友替他看病。在他歇斯底里将桌上的东西悉数打翻,摔到桌下的时候,他也只是安静地蹲下身收拾残局。
他们毫无亲缘,他却对他没有丝毫怨言。
宋知返整个心灵都受到了震撼。
姜简一定不知道,以往在家里的时候,迎接他的不是父亲的皮带就是巴掌。每一次受伤害,他的恨意就浓一分,他无数次想过与那个男人同归于尽,却又止步于母亲的哀求。
他想,也许是被扭曲多少年后,上天终于让他见到了正常人。
从某种程度上说,他对温思黛的敬畏也是出于类似的缘故。
姜简的包容让他不敢触犯他的底线,但温思黛是那种温吞到即使他羞辱了她的人格,她也依然能笑意盈盈地对他的那种容忍。
那恐怕也是她的人设,让他毫无办法的人设。
他知道,节目里人人都有人设,每个人恐怕或多或少“表里不一”。
可无论姜简也好,温思黛也好,没有一个人像节目里的钟洵这样,让他从心底里会感到发抖。
事实上,在他没有回想起过去那段记忆的时候,宋知返一直都很害怕钟洵。
记忆里的男人,面对姜简清脆冷淡的一声“支队长”就能穷开心好久。
但回想他在节目里第一次见到的钟洵,却远比那个望着姜简傻乐的男人要偏执许多,他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鲜少主动与人打招呼,就算有人接近他,也会被他冷漠的眼神瞪到不敢吱声。
宋知返最了解偏执的人,因为他自己就是这样。
他在节目中的钟洵身上嗅到了同类的味道,那种偏执深深潜藏在他的眼底,几乎从来不外泄情绪。
这钟冷静的阴鸷比歇斯底里还要可怕,也是最令他恐惧的存在。
它们在最黑暗的地方压抑,拥挤,发酵,最终一个火星就能引爆,将那副淡然自持的皮囊彻底撕破。
就像……现在的他。
像屋外的风雪一样,不知道要摧毁的究竟是面前的人,还是他自己。
-
钟洵的拇指紧扣着伯爵夫人的领口,他泛黑的指尖仿佛下一秒能变成兽爪,锋利地戳破她的喉咙。
她的肢体有些扭曲,但他认出了她的姿势——
竟然是隐隐护在了路易斯面前。
真是奇怪又好笑的保护姿态,分明只将多莉斯当成掌心的明珠,此时此刻竟豁出姓名也战战兢兢地护着昏迷中的路易斯。
这人到底在想什么?
钟洵不懂,他只觉得她自私。
用姜简换取一双儿女的性命在她眼里大概很划算吧?可是谁来替他护着姜简呢?能够再次遇见他、认出他已经很难了,为什么要将他从自己身边这么轻易地夺走?
钟洵明知道自己在迁怒,迁怒一个出于扭曲母爱而做出选择的女人,却还是难以浇灭胸口的烈火。
“老师。”
多莉斯虚弱的声音传来,对峙中的两人齐齐看向她。她扶着太阳穴从床上爬起来,缓缓朝钟洵身边走,面色凝重道:“我母亲精神不稳定,给你添麻烦了。”
伯爵夫人脸上满是错愕:“是我救了你,你居然先找他?!”
多莉斯绕过钟洵,将躺在地上的路易斯抱起,枕在自己的腿上,拿起地上的花瓶碎片在掌心划开一道口,流淌的血液滴在路易斯的唇瓣上。
“多莉斯!”伯爵夫人尖叫起来,“你在干什么?!”
多莉斯没有抬眼,只是淡淡地说;“我还能干什么?让弟弟醒来而已。他已经觉醒了力量,您还想怎么压制他?”
她将黑色卷发撩到脑后,目光死死地看着路易斯。
路易斯紧闭的眼睫轻轻眨了眨,血液的味道勾起了他原始的本能,心脏重重跳动了两下,眼眸陡然睁开。xiumb.com
浅绿的眼眸被点入了浓浓的墨。
他下意识抓住了多莉斯的手掌,对着她准备咬下去。
“不要!”夫人嗓音尖锐到破音。
路易斯却在靠近多莉斯的瞬间生生停下。他整个人开始颤抖,抗拒地别开脸,将额头贴在多莉斯的肩上,咬紧牙根,带着哭腔:“不可以……我不可以伤害姐姐……”
说着他一口咬住了自己的手臂。
多莉斯的脸上闪过一丝悲戚,她翘起手上的手掌,用小臂托着路易斯,望着跪在地下的母亲,冷声说:“您看到了吗?这就是您避之不及的恶魔儿子。”
路易斯颤抖地转过身,努力睁开眼眸,看向母亲。
她一向整洁而高贵,此时却披头散发,一副惨淡而崩溃的模样。
他轻轻出声,声音也有些颤抖;“小姜老师对我说,如果好好学习,您和姐姐都不会像以前那样对待我。我有好好学习,老师也夸我聪明,学得快,能不能再给我一些时间……”
伯爵夫人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钟洵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表情,转头对上路易斯祈求的目光:“在人际交往这方面还是不要相信你的老师。”
姜简是他见过最不会勾心斗角的人,他听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的潜台词,只会抓着人说出口的内容结合对方的微表情深挖。
这种能力或许在案发现场还适用一些,但在伯爵夫人这种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面前,基本上相当于失灵。
“您是厌恶路易斯的,对吗?”钟洵讥讽地笑了一声,“即使在我要置你于死地,你还要装作一副很看重他的样子,可你的眼神却出卖了你。”
多莉斯的苏醒打断了他逐渐累积的怒火。
冷静下来的他再次回想她那个异样的姿势,就看得清楚了许多。
她是护着路易斯了没错,但她的身体确实面朝多莉斯的,目光也始终看着沙发上的多莉斯。钟洵甚至觉得,那时多莉斯已经转醒,而她正在用眼神示意让她偷袭背对她的自己。
也难怪她怜爱的大女儿走向他时,她会那般错愕。
“真的吗?”路易斯颤颤巍巍地扶着多莉斯站起来,强撑着嗜血的本能,一步一步走到母亲面前。
下一秒,他的目光黯淡了下去。
他的母亲,和多年前没有任何区别,瞳孔抖动地看着他,不自觉地往后撤了两步,明明还在钟洵的桎梏下,却依然将他视为洪水猛兽,哪怕躲在钟洵这个正在伤害她的人身后,也不愿意他接近。
伯爵夫人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儿子的变化,她顾不上被钟洵。
她目眦尽裂,目光扫过路易斯,落在一脸失望的多莉斯身上,崩溃地说:“你们,你们没有一个正常人,生下来的孩子不正常,就连老公也不正常,没有把你们送到教会当成异端处理已经是我最大的忍耐了,为什么还要这样折磨我!?”
钟洵看着她通红的脸颊,微微松开了手。
“他说我厌恶你?不,我恨你。恨你在我肚子里的时候像个吸血的寄生虫一样,有多少次是因为失血过多差点死去你知道吗?
“我恨我即使这样还坚持把你生下来。
“恨我看到我从家里带来的侍女死在你的手上,不得不原谅你,默默把她葬在山下!
“我恨你们父亲根本不理会我的痛苦,见我这样对待他的孩子,说什么都要搬到偏楼去,再也不见我!我远嫁过来,难道就图他们肖特家的爵位?难道他觉得留给我一个空空的城堡我就满意了吗?”
女人凄厉的声音在空旷的室内回响。
路易斯眼泪溢出眼眶;“我没有,莱茵姐姐不是我害死的!”
多莉斯冷眼看着她:“那我呢?明明觉得我是异类,还要坚持苛刻地培养我,难道不是因为我是能够继承爵位的那个人吗?”
“那个……”宋知返清醒无比,“我觉得你们之间是不是有误会?”
三个人齐齐看向他。
宋知返瞥了钟洵一眼,看见他轻轻点了点头,立刻清嗓子说道;“首先,伯爵把自己关在偏楼并不是要远离你,他和基斯医生在尝试能不能用换血的方式把自己从血族变成人类。当然,没有成功不说,现在已经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根本没眼看了。”
伯爵夫人怔在原地。
“还有,我问过他,他否认之前城堡的命案是他或是路易斯做的。他们的确是城堡里的血族没错,但你看,连路易斯这么小都能够控制自己的本能,您丈夫难道做不到吗?这么多年了,您不想着找凶手,把您家少有的亲子关系搞得这么僵硬,真是和我那个蹲大狱的父亲有的一拼。”
“凶手难道是他吗?”傅云成拍了一下脑袋,想到基斯医生箱子上的密码锁,“那位管家先生?基斯医生把箱子放在我床下后就死了,密码指向了管家,莫非他已经预见到自己会……”
多莉斯和路易斯齐齐看向他。
钟洵手彻底一松,将伯爵夫人扔在地下,这一地鸡毛让他们自己去理吧,他抓着傅云成抬脚往外走。
“你干干干干什么!?”傅云成推着自己的金丝边框眼镜,踉踉跄跄地跟在钟洵身后,很奇怪,他刚才在外面还感觉到对血液的饥渴,可是刚才面对多莉斯划破的手掌,他竟没有一点失控感了!
“你不是变血族了吗?应该有办法找到同类吧?”钟洵淡淡地说。
就像狼王能够连通召唤其他狼人一样,他觉得血族之间应该也有方法感知到其他血族的方位。
“?大哥,我今天才变!你怎么不问小少爷去啊?!”
傅云成难以置信地看着钟洵。
这个男人沉着眼眸,仿佛他现在不想出方法来,他就得被就地解决。
救救,他不想有这样的情敌啊!?
*
海风呼啸而过,海水卷起巨浪拍打在山崖上。
海浪高度直逼顶部的城堡。
只是,海水还没完全回落,整个世界气温骤降,浪涛瞬间凝结成冰,像利刃一般冻结在山崖峭壁上,形成冰冻海浪的奇景。
姜简站在甲板上,久久没有从城堡收回目光。
他讨厌的冬雪又来了。
被掳走的人是他,但他却没有什么紧张感。
即使站在管家这艘会飞的船上,他的心思依旧在城堡里的钟洵身上,在他被带走的瞬间,春花脆生生地被风折断坠落,他隐约觉得自己听见一声悲戚的狼嚎。
就好像是那只大白狼心里的哭嚎似的。
“您确定要在外面冻着?”管家从船舱里出来,恭敬地把姜简迎了进去。
姜简跟着他,路过他和钟洵第一日来城堡时被关的船舱,抬起手下意识扶了一下嘴角。
那个不带有任何感情的吻,在这冰天雪地里让他无端想念。
“您想喝血吗?”管家回眸看到他的动作,带他走进他专属的船舱,从柜子里拿出来一个罐子,放在姜简面前,“伯爵的,如果需要的话请自便。”
“谢谢,不用。”姜简静静地把罐子推开。
他环视着管家的地盘,在这个朴素的船舱做成的实验室里,桌上的鸢尾花格外明丽。
“我看到基斯的手稿了。”姜简静默地开口,“所谓魔鬼的孩子降下诅咒,血族和狼人自相残杀,从一开始就只是幌子,对吗?”
管家摘下自己的手套,露出它泛黑的手掌:“没错,不过是两组实验罢了。不过在意识到基斯他们小组的存在前,我们一直都以为,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只有我们实验的小组成员。”
姜简眼眸微微闪动。
这艘会飞的船,也能解释了。
“基斯他们研究的是成瘾的条件,并把人类改造成对血液成瘾的。你们呢?”
“你猜?”
“基斯的实验创造了血族,那么你们就是狼人的创造者。我不懂,理论上真的能做得到吗?”
管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实验最初是没有方向的,我们和基斯他们的核心都是对改造基因片段进行尝试,谁也不知道在改造的过程中会出现什么变异。很神奇,虽然只能在特定时间变成兽类,并且主要以狼的形态为主,但人的兽化确确实实做到了。”
“基斯的改造几乎和你们同时取得了进展。”
“对,并且他们创造出的血族在体质方面更胜一筹。由于都是见不得光的存在,并且始终压制着狼人,甚至被他们改造出来的血族差点把我们的实验室毁了,最后团队放弃这个课题离开了。”
“所以,诅咒是假的,实验是真的,但所有接受了实验改造的后代,他们都以为自己是遭受了诅咒的人。对吗?”
“聪明。”管家欣赏地看着他。
“那你将我带走的目的是?”
“我自己的课题已经已经失败了,我想检测一下新课题的被试——也就是您,现在的状态。”管家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果放在桌上,从手边拿起白大褂穿上,指了指那个明显和时代不符的床,“需要我请你吗?我不想使用暴力,请脱了衣服躺上去吧。”
姜简木然地看向他,一动未动。
“对不起,没有签署过知情同意书的我并不认为您这样属于正常的科研行为。”他冷声反问道,“需要我教您写伦理审查材料提交委员会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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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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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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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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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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