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一大群人前呼后拥地直奔伊甸园而来,她先是一脸茫然望着我们。
直到王在她面前不满地咳嗽起来,古月方才将一双狐疑而又带着同样不满的目光,从我身上缓缓地移到王的脸上,表情看上去是那么的委屈和诧异,并且好像还有一点点的愤怒。
“你们、你们怎么跑到一块了?”
古月话一出口,就惹得王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王晴则干脆比古月还吃惊地扬起眉毛,连声反问道,“你这是什么话,就算是你看到的这样,我们难道就不能在一块了吗?”
古月很快意识到说错话了,马上正色道,“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所以不要混淆视听。”
王晴冷哼一声,摆出一副还要与古月辩论的样子,被王一把拦住了。
“够了,”王将两人一人瞅了一眼,做出一副恐吓的模样说,
“不管是谁,你们两个只要再多说一个字,接下去谁都不准再跟着我们了。”
古月、王晴顿时脸上一喜,竟不约而同地齐声应道,“好,只要让去,我保证一个字都不说了。”
王说的我们,当然是指他和我了。
只是我没想到,王一说完,他可以昂首继续向前走去,而我却一下子掉进了狼窝。
王甚至都没有再理睬古月和王晴是否已经违反了他的警告,一闪身就跨入了伊甸园的大门。
我亦步亦趋着,正要依葫芦画瓢地往里钻,耳边就传来古月一声断喝:
“姓箫的,你给我站住。”
我吓得脑袋一缩,就知道坏了
。依稀中,我求援地望了一眼王的背影。
我敢发誓,王绝对回头瞅了一眼,可是他不仅没有停下脚步,反而似乎还幸灾乐祸地微笑了那么一下,随即远远地将我抛在了后面。
“你说,你刚才到哪里去了?”古月两眼一眨不眨地瞪着我。
“对呀,男子汉大豆腐,你说你刚才干什么去了?”王晴也瞪起眼睛。
我不由得愤怒地看看王晴,真不知道有她什么事情。
哦这样说也不对,小黑那个狗东西到底是咬过她一口的。我苦恼地挠着头皮,看看古月,又瞅瞅王晴,一时间不知道该先回答谁的问题了。
赶过去时,王已经置身于一群孩子中间,脸上慈祥得就像一位儿孙满堂的农村老爷爷。
如果可以这样假设的话,此刻的我和古月、王晴三个大活人,在王的眼里简直就跟空气一样,被他无声无息地消化掉了。
望着一直低头专注地挨个抚摸着每个孩子那颜色各异的小脑袋,我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
看来,即使现在我被古月、王晴两只小母老虎咬得鼻青脸肿,遍体鳞伤,他也不会正眼瞧上一眼了。
我不由得转眼向身旁的两只小母老虎看去,很想瞧瞧她俩是一副什么样的古怪表情。
不料,一看之下,我险些昏倒在他们面前。
只见古月一副杏仁般的眸子,就像熟透了的外壳纷纷自动剥落在那些孩子们的身上,那种如此如醉的神情,仿佛唯恐他们吃不到杏子一般。
王晴更不用说了,脸上一直荡漾着某种奇怪的笑容,无论从哪个方向看去,她的脸蛋堆积起来的线条,都是那样柔和,那样安宁。
这还是刚才仿佛要吃了我的那两只小母老虎吗?
不,现在站在我面前的,绝对是一双母性十足的圣女,一对珠联璧合的姐妹。
好吧,既然要看,大家都看吧。
我收住心神,随便找了一个小脑袋,努力让自己也像他们那样认真地端详起来。
说来奇怪,孩子还是刚才那些孩子,甚至连他们围着小黑大呼小叫时的神态都还挂在脸上,我却看着看着,忽然在心里涌起了一种痒酥酥、暖洋洋的异样感觉。
嗯,这感觉还有点让人害羞,尤其是对一个还未曾做父亲的大男人,这感觉是有点甜腻腻的,就像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吃着香喷喷的蛋糕,结果当然又温暖,又甜蜜。
被我盯上的那个小脑袋,很快也发现了我在瞅他,于是咧开嘴就是一笑。这小家伙,居然一点不怕生。
看他豁着两颗门牙的样子和个头看,应该有七八岁大吧。
不错,一个很漂亮的亚洲小男孩,性格又如此好,应该是我们中国的吧。
你瞧,在他身边一个小女孩不知为何忽然拍了他一下,他也没有恼怒,反而一伸手拽住了拍他的那只小爪子,然后在上面很响亮地亲了一口。
小女孩开始没在意,等到发现手上留下的小男孩的那个湿漉漉的唇印,她才突然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她先是狠狠甩了甩手,看样子是想甩掉手上的脏东西。
她把小男孩的唇印,当成了泥团一样的脏东西了。
我不由得好奇地转而向小女孩看去。
一看之下,我顿时觉得事情变得更加有趣了。
这个小女孩,原来是个白人。
嗯白人,尤其是还处于蒙童时代的他们,模样有时简直就像我们刚刚出炉的那些漂亮的白瓷器,总是令人忍不住的想驻足观看一番,然后捧在手上亲上那么一口。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小男孩的神来之举,当然也就让人忍不住会心一笑了。
可是,小女孩可不管这些,还在一个劲地甩着她的小手。
渐渐地,嘴里因为吃力开始发出不愉快的呼呼声。小男孩好奇地盯着她,歪着脑袋研究了好半天,突然出人意料地探出两只小胳膊,勾住她的脖子又在她白皙的脸蛋上来了一口。
显然,他一定是在想,哦这个小姐姐,好可怜。
我再亲她一下,安慰安慰她。
谁知这下可算捅了马蜂窝,小男孩的嘴唇还未离开她的小脸蛋,小女孩便哇地一声哭了起来。琇書蛧
到底是女孩子,不管是白人、黑人还是黄种人,遇到令自己不愉快和费解的事情,她们第一个想到的总是放声大哭。
大概,眼泪总是她们第一个能想到的武器吧,虽然这武器有时候也不一定管什么用。
哭声一下子惊动了离我最近的古月。
她飞快地扭头看了一番,很快就将目光锁定在那个还不知道犯了错误的小男孩身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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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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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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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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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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