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堂堂的一代道祖鸿钧呢?
哈哈哈,竟然正好与他遥相对应,化作了人家周天手边的那一个装满了白子的白棋棋盒……
这一瞬间,罗睺就感觉自己吃惊地笑到了眼泪都流不出的地步!
曾几何时,他纵横于洪荒之间,那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孤独求败啊。而现在呢,不仅成了一个死寂沉沉的黑棋棋盒,而且十分可悲地成为周天手中的玩物?
“贼老天,这是为哪般,要杀要剐,直接来就是,何必如此羞辱于吾也……”
然而,就在罗睺几欲悲愤地恨不能一头撞死在棋盘之上时,一尺棋枰上的场景,却在此让他瞠目结舌,心头一紧,险些又要一头栽倒在地。
罗睺,他又看见了什么?
原本看上去虚无,实则就那样清清楚楚横亘在天地之间的一张棋盘,直到这时,罗睺才发现,远看他是一张一尺棋枰,近看却是一望无际,横无际涯。
最令人胆寒的是,两两对弈,此刻正好轮到周天对面的“人形光团”拈子下棋。
就在“他”探手向白棋棋盒伸指拈子时,那原本寂寂无声的白棋棋盒,顿时化作了鸿钧那一张痛苦而悲愤的脸孔,却又不受控制地在看到拈子而来时,不由自主地又化作那寂寂无声的白棋棋盒,然后,一颗白子——
不,这时从白棋棋盒中,被那“人形光团”取走的已经根本不是什么白子,而是由白子所化的一个个人影。
因为,放眼望去,罗睺此刻在那一尺棋枰上看见的一颗颗棋子,也根本不是什么黑白棋子,而是一个个身穿黑白衣衫的修道人。
更恐怖的是,这些化身黑白棋子的修道者,根本不是什么无名鼠辈和普通散修,而是一个个有名有姓,在洪荒中早已创下自己赫赫名头的太乙天仙巅峰者以上成名人物。
比如,此刻被那“人形光团”拈出“鸿钧白棋盒”的白子,居然正是那三清中的玉清。
而三清中的太清、上清,不知何时,早已被当做白子,下到了那一尺棋枰之上,一脸茫然,各自站在他们的位置上,不知所措地东张西望着,脚下却又生了根一般让他们动也不能动弹一下,只能像一颗棋子那样死死守在属于他们的棋格之中……Χiυmъ.cοΜ
眼下这洪荒,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一切,又到底怎么了!
自认是洪荒第一恶棍,第一狠人,第一不要命的罗睺,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和否定:
原来,这洪荒之外,或许,还有比他罗睺甚至鸿钧和周天更高的存在!
就在他患得患失,欲哭无泪之时,忽然,这时该轮到执黑棋的周天,下子了。是的,周天执黑,而他罗睺却是他周天手边的一个装棋的棋。
这份反差,更是让他羞愤难当,暴跳如雷,却又无能为力。因为,他现在只是一个棋奁,能做什么呢?
“周天,周天,汝这个小贼,告诉吾,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的是,他这一番不顾一切的叫喊声,没有惊动正在全神贯注与那“人形光团”对弈的周天,倒唤醒了同样身为一方白棋棋奁的鸿钧。
只见他一睁眼,望着也是像前后脚跟来的罗睺,同样化作了一方黑棋棋奁,先是意料之中而又意料之外地扬了扬眉毛,露出一脸难以置信而又若有所思的神态后,随即便哈哈大笑一声,咬牙切齿道:
“罗睺,现在汝满意了?”
“一个魔,一个道,争来争去,还不是一下子被人家当做了棋子,统统装进了这一黑一白的棋奁中!”
“魔贼罗睺,若非是汝非要处心积虑来惹什么棋道,吾等会有今天。哼,倘若还有脱困之日,吾鸿钧在此立下誓言,若不铲灭汝等邪魔外道,吾决不罢休……”
话音未落,罗睺也是一个怒目圆睁,一张嘴便骂了回去:
“鸿钧老贼,今日之事,汝看不出来么?”
“即便是加上汝,加上吾,还有那周天,吾三个加在一起,也都可能是那一道莫名其妙的鸿沟对手,又关吾何事!”
“呵呵,吾若真有这样的本事,还费什么劲,下什么棋,早就一股脑直接将汝这些所谓的正人君子,一个个挫骨扬灰,形神俱灭了,还跟你在这儿叫什么舌头……”
说也奇怪,两人一番对骂,骂到最后,再看对方,反而不知不觉多了一丝怪异的亲近之感。
这是为何呢?
或许,这就是两害相较取其轻,又或者兄弟阋墙,一旦有了外敌,自然也就会相逢一笑泯恩仇,枪口一致对外了。
而这个“外敌”,当然就是这一道莫名其妙从天而降的【鸿沟】了。他如此莫名,如此神秘,如此强大,显然已经不是洪荒所能容纳之物。所以,他不是外敌,又是什么呢?
“鸿钧,吾两人恩怨,暂且放下,也不要再吵了。”
“现在要紧的是,眼前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睺身为魔祖,从不循规蹈矩,这份特质,到底在这种时候还是先人一步,冷静了下来,并马上想到了要解决问题的正确途径。
鸿钧自然也非常人,点到即止,心中也在顿悟道:
“不错,汝说的很对,即便加上吾等三人,三人合力,也不可能做出这个局,自己害自己!”
“而且,吾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白棋棋奁之后,惊恐之余,曾亲眼见到周天也是被一股神秘之力,直接一路推送到这里。而在他纹枰对坐之前,在他、在吾、在汝面前的这一尺棋枰,便已经在这里了。”
“所以,这个看上去小小的,实则可以几乎装下整个洪荒的一尺棋枰,也绝非是他那成名法宝【一尺棋枰】,一定是更高、更不可解释的另外一种【一尺棋枰】。”
“因为,就在周天被神秘之力强行摁在这【一尺棋枰】的那一个瞬间,吾曾清清楚楚看见,他在拈子下出第一颗棋子之际,当场泪流满面下出棋子的。”
什么?
罗睺听到此言,顿时热血贲张,难以自己:
“汝是说,周天是在泪流满面中,下出的第一颗棋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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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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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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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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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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