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起身稽首一礼后,镇元子打量着周天,还是忍不住满脸疑惑地皱眉道:
“周天道友,汝这当今洪荒唯此一家道门之主,素来注重尊师重教,仪容仪表,个人又是常常玉树临风,不染尘埃的模样。怎么今日灰头土脸的,如此狼狈不堪?”
周天尴尬地摇摇头,目视着已经被自己不得不放在脚边的【混沌之蛋】,沉思半晌,还是实话实说道:
“既然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不瞒道友,此刻那地面之上,就站着那三千混沌先天魔神。不知怎的,就莫名具皆出现在吾面前,说要与我讨个公道,并以七人车轮战与我大战。”
“第一人,那是一个本体鳌虾的混沌魔神,不知何种神通,一上来便将吾之刚刚到手的一个宝物,烧烤得犹如熔炉中的钢铁通红炙热,难以拿捏。”
“第二人,乃是本体橘子的混沌魔神,其神通以铺天盖地的橙黄之色蛊惑人心,令人迷醉其间。”琇書網
“到了第三人,便成了咄咄怪事。吾连他的面都不曾照面,就被他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我那宝物,不仅突然皴裂如干枯的土地,莫名其妙的就连原本可以一掌相握的重量,也变得沉重不堪,及至累加到吾难以承受之重,竟似整个大地之重叠加于身。随后,便被活埋一般,被吾这六亲不认宝物扯着沉入到了这里!”
镇元子还未听完,就已经大惊失色,难以置信地瞪眼道:
“周天道友,汝不会是中了谁的幻境迷阵大法,眼花了吧?那三千混沌先天魔神,早已在开天之际化作了灰灰,岂能身死道消重新复活!”
周天看了一眼激动不已的镇元子,突然想到那踏破虚空与自己完成了最后的传承交割的盘古,个中要害与秘密,还真是一个说不得的故事,不由得张口结舌,竟一时间无言以对。
半晌,他才纠结万分地指了指头顶道:
“道友若是不信,自可上去瞧瞧,看吾说的是真是假便是!”
镇元子听得不由心动,一股蓦然迸发出的激荡真气,竟将他一身衣袍吹拂得飘飘欲飞。
然而,就在他意欲一念飞去的瞬间,镇元子却忽然从动若脱兔中一下子又回到了静若处子的状态,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表情道:
“真真假假,与吾何干?周天道友,他人事,莫伸手,汝若想要吾助你一臂之力,其中因果,可要想想清楚。”
老滑头,当初在天元山我那道门之中,有吃有喝,还对鲲鹏、元凤之事指手画脚,那时怎么不讲因果?
周天忍不住暗自腹诽,却也并未因此而对镇元子恼羞成怒。
这就是洪荒,没有一个善茬。
若将人情,别说是你自己,还会还得别人跟着你一起倒霉,最后只会被这洪荒吃得连骨头渣儿都不剩下一些。
而且从本心而论,他也压根不想这件事情有镇元子插手进来。
尽管此时此刻,他被人家打得连敌人影子都还没有看到,便如此狼狈到活埋的地步,他也不愿意有人横插一杠子。
要知道,有多大的凶险,就有多大的回报。
三千混沌先天魔神,这可是从古至今绝无仅有的存在,别无分号。这一次他若胜了,说不定就有莫大的好处等着他哩。
所以,周天马上话锋一转,打量着镇元子这一处闭关之地道:
“自道门一别,原来道友是到了这里来潜修。若非这误打误撞,怕是吾就算想破脑袋也不会猜到道友竟会选择了地心作为道场。哎对了,镇元子道友,这里应该就是大地之心了吧?”
镇元子见周天两眼到处张望着,当下也是老实不客气地拿起他那手中一刻都不轻易离手的拂尘,打出一道若隐若现的光幕,将自己的这一方潜修之地,淡淡地遮掩而去,嘴里方才点头道:
“福兮祸兮,道友倒霉到这步田地,竟然还能误打误撞,直接破阵而入,将别人的闭关之地一览无遗,吾也是无话可说了,只能感叹道友,果然是天赋大机缘大造化之人!”
“至于这里是否大地之心,既然道友无所不能,吾说不说又何足道哉?是与不是,道友自己感悟就是。”
原来,老友相见的一番惊喜过后,镇元子的本心立刻便占了上风,不知不觉,便在本能之间,对任何一个破阵而入,特别是一下子便窥破了他的闭关悟道秘境,很自然地生出了恼怒之心。
若不是面前是周天,怕是他早就一言不合,将入侵者直接打杀了事。
所谓听话听音,镇元子拂尘一扬之际,周天便心知肚明,再看一道光幕陡起,将这方小世界几乎完全遮掩起来,他便暗暗点头道:
“惊扰了道友清修,虽说非吾本意,但毕竟因我而起,此番因果,吾可不愿欠下。”
“这样吧,相约不如相遇,吾与道友便借此宝地,坐而论道,道友以为如何?”
镇元子一听,顿时重又满脸堆笑,惊喜不已道:
“那当然是太好不过了。要知道,若论如今这洪荒,除了那已经三次讲道的鸿钧老儿,试问整个洪荒,还有谁比得过周天道友?”
“哈哈,不瞒道友说,吾当初赖在汝那道门之间,可真不是为了白吃白喝,实在是私心想与道友坐而论道呀!”
周天一听,却不觉心底一沉道:
“镇元子道友,汝刚才说什么,那鸿钧面向整个洪荒讲道,竟然已经三讲而过了?”
见周天忽然岔开话题,面色凝重,镇元子不觉也是心有所感,一动不动,望着周天,心思转了百转之后方才点头道:
“怎么,道友离开道门云游四方,如此浩荡的洪荒盛事,道友竟然没有一点耳闻乎?”
周天自然不能将自己云游洪荒遭遇,尤其是那特别怪异的秘境中的秘境之事,以及自己被那天眼三番两次的盯上,最后还被一次性打回原形这样的糗事,细细说与他听。
因此,他只是淡淡摇头道:
“道友别不信,吾云游洪荒,有些奇遇,一两句话不便细说。这一来二去,还真就错过了那鸿钧三讲盛事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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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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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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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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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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