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其它小说>快穿之我快死了>第 140 章 主任你好啊(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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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旭的电话过后,医院就打进来了,还是院长本人,在电话里没细说,就让阎书赶紧来医院。

  阎书穿上大衣,把手机放口袋里,对着镜子整理领口,“你在家待着。”

  陈又拽他,“别啊,我想跟你一起去。”

  阎书扣上大衣扣子,侧低头扫他一眼,“乖,听话。”

  陈又继续拽着不撒手,“姜医生是你的人,你们接触的机会很多,你要做hiv抗体检查,我也要做。”

  阎书扣扣子的动作微顿,“别担心。”

  陈又无理取闹,抱着他的胳膊说,“我不管,我必须要去医院。”

  阎书无奈的叹气,“你啊。”

  他是个注重细节的人,衣着上面会是一丝不苟,即便是这个时候,仍旧慢条斯理,走着自己的节奏,没有乱,像一个手握大权,位高权重的领导。

  把最外层的大衣袖口抚平,阎书才说,“去可以,但是你要全程跟着我,不要乱跑。”

  陈又无语,太霸道了吧,他好歹也是个医生哎,在家里怂点就算了,出门再怂,那就不怎么好了,“我不乱跑,我去科室那边找周医生问问情况。”

  阎书夫的唇角弯了一下,“想知道情况就跟着我,在我这里能了解最快的进展。”

  他一身的黑,衬托的脸色清冽,眉目间冷峻异常。

  陈又的眼睛发光,“帅。”

  阎书的喉结滚动,笑出声,“多帅啊?”

  陈又捧着他的脸,特认真的说,“我看看啊,你这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嘴巴是嘴巴,帅的令人发指,帅的我口水直流,真的,不信你摸摸,我嘴上都流哈喇子了。”

  “……”

  没个正形,阎书抬手,食指在他的额头不轻不重的弹了一下,“去换衣服出门。”

  陈又麻利的去拽围裙,把腰后的带子解掉,要去解脖子上的,边上的人帮他弄了,还在他的后颈种了一小片草莓。

  来年能不能结满一大篮子草莓还不知道,但是陈又知道,自己那块地没法看了。

  不多时,一辆黑色的车子开出大铁门,俩人离开住处,往医院去。

  陈又坐在副驾驶座上喝酸奶,红枣味的,他不喜欢这个味道,不过因为是这人买的,他也就勉为其难的喝啦,喝了几盒以后,发现还不错,偶尔缓缓口味是有必要的。

  不然就永远不知道一盒酸奶有多少种口味,哪一种更甜,哪一种更稠。

  把酸奶喝完,陈又左右找找,将空盒子丢进一个袋子里,下车再扔,他扭头看着身旁的阎司机。

  这人的表情多了,不会再阻止他唱歌,吃东西做事,性格上面像是变了,又似是没变。

  陈又咂咂嘴,同一个人,计较那么多干什么,没有意义的嘛。

  他往后靠,拿后脑勺一下一下磕着座椅,还是想不起来阎书所说的前面几个任务,系统真的死了,他叫魂都叫不回来。

  可怜啊。

  陈又把手伸进外套口袋摸摸,摸出片口香糖剥掉外面的纸,塞进阎书的嘴里,完了也给自己剥了一片嚼吧嚼吧吹个泡,先这么着吧,把今天过好,明天的事,等到了明天再说。

  系统那边缓一缓,应该就会活过来的。

  至于记忆,陈又眯了眯眼,他一定要想起来,自己本来就是智障了,再变成个会做一些奇怪的事,还会突然哭突然笑的神经病,那就真的太凄惨了。

  车子拐弯,停在红路灯口,阎书把口香糖吐在纸上面,揉着丢进袋子里,“陈又,给我拿一下打火机。”

  陈又问了在哪儿就去拿,把银色打火机抓手里没给,“开车抽烟不好吧?”

  阎书烟已经叼嘴边了,他打着商量,“就几口。”

  陈又蹙蹙眉头,“几口?”

  阎书的额角一抽,“三十口?”

  陈又也抽,“你刚才说的是几,不是几十,阎主任,这是两个概念,请你端正一下自己的思想。”

  阎书头疼,他说话的时候,嘴边的烟抖了抖,有些哭笑不得,“老婆,别这样。”

  陈又一怔,“你叫我什么?”

  阎书看着路况,目不斜视,就是有一抹红静悄悄地爬上他的耳朵,“老婆啊,你要是更喜欢娘子,夫人,媳妇,我都没问题。”

  陈又把头偏到车窗那里,在车窗上画一个圈,又画一个圈,“我们还没结婚呢,别瞎叫。”

  这是害羞了。

  阎书打着方向盘,进入南市街,“那还不简单,找个你我都有空的日子,飞去一个准许同性注册结婚的国家,我们把事办了。”

  陈又画圈圈的动作一停,他刷地扭头,“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阎书挑唇,侧脸俊朗迷人,“上次给你买的那九个耳钉,你挑一对,我带你去打耳洞,顺便把戒指买了。”

  陈又的脑子有点乱,转不过来弯了,“你先等等,这两件事我们一件一件的来。”

  “两个耳洞是怎么回事,你要让我待着耳钉去医院上班,给病人看病?你不怕病人看到我耳朵上的耳钉,对我的医学水平产生质疑吗?”

  虽然他不是医生,可是既然承载了原主的记忆,还穿了白大褂,人模狗样的混在医生这个行业里面当白衣天使,就得守规则啊。

  阎书说,“不一定是耳朵。”

  陈又的心里不光住着一个小变||态,还有一个纯洁小boy,俩人是邻居,却互看不顺眼,也很不屑,这会儿纯洁小boy闪亮出场了,“那还能是哪儿?”

  阎书面不改色,“你想想,你身上除了耳朵,眼睛,手脚,还有什么地方也是一对?可以戴耳钉?”

  有吗?除了对方说的那几处,还有别的地方?没有了吧?是|蛋||||蛋吗?不会不会,它们戴不了耳钉,陈又的所有脑细胞都出动了,他忽然惊的从座椅上蹦起来。

  嘭——

  陈又的头撞到车顶,他疼的眼睛飙泪,手指着旁边很不要脸的男人,“操,你要是敢动我两颗红宝石的主意,我就跟你散伙!”

  红宝石是什么鬼啊?

  饶是阎书,都蹦不住的抖动肩膀,这人总是能说出一些新鲜的词,他走个神都跟不上,“你戴过九个。”

  陈又抱胸,“我不记得了。”

  阎书的余光扫过,发现青年的脸色不好,暂时就没往下说,怕让他不高兴,就换了个事,“那结婚戒指可以买吧?”

  陈又说,“可以买,但是我没钱。”

  “……”阎书说道,“你真实诚。”

  陈又斜眼,“夸我?”

  阎书忍着笑意,“嗯,夸你。”

  车里安静了一会儿,陈又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把两条腿伸直,上网搜艾滋病的相关信息。

  艾滋病的潜伏期很长,具体时间因人而异,短则几年,最长可以达到十几二十年,在潜伏期没有什么异常,也根本不会在意,一些感冒发烧的,都绝不会联想到那方面去。

  等到被发现了,就是病入膏肓的时候。

  陈又往后翻网页,有个帖子里写了一篇报道,说的是高危行为的案例,比如被qj,或者与不认识的人发生一||夜||情,又没有采取措施,第一时间就要去疾控中心做检查。

  现在恐艾的人群数量庞大,有些人对艾滋病的恐慌心理已经到了是一种病的地步。

  像只是去正常的献血,上医院做检查进行抽血,会担心针||头干不干净,短时间都要一直纠结,影响生活,还有的跟自己交往不久的男朋友不小心搞了,那完了,以后会没日没夜的胡思乱想,害怕自己是不是有了艾滋病。

  就算结果是阴性,还是不会打消那种恐惧。

  陈又一边唏嘘,一边接着看,换了个好几个搜索词去搜索,艾滋病说可怕,也不可怕,每个人的自身情况是不同的,有的人得了艾滋病,及时接受治疗,物质条件又很好,那就能在第一时间服用最新的药物,绝对会长期存活。

  有的人发现自己得了,就在惶恐不安中度过,撑不了多久。

  陈又看的眼睛疼了,他把手机丢腿上,默默在心里做了个祷告,多作善事,主会保佑的。

  离医院还有两条街的距离,陈又问阎书,“你做过坏事吗?”

  阎书开着车,“做过。”

  陈又闻言就把身子都侧过去,“什么坏事?偷鸡摸狗,还是偷同桌的糖果,扯前面女生的小辫子?”

  医院的大楼已经可以看见,阎书停车,等红灯,他把快燃尽的烟夹在指间,降下车窗对着外面弹了一下烟灰,“杀了很多人。”

  陈又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他一把抓住阎书的手臂,“你说什么?”

  阎书用另一只手去摸青年的脸,“我开玩笑的。”

  陈又狠狠的瞪着他,“一点都不好笑!”

  阎书夹烟的那只手被陈又抓着,他抬了一下没成功,索性低着头凑近,把烟衔在嘴里,“人各有命,不要想那些看不见的,嗯?”

  陈又拿走阎书嘴边的烟,掐灭了塞袋子里,“多少口了?说话不算话,你是不是男人?”

  阎书的胸膛震动,“我是不是男人,你不清楚?”

  陈又,“……”

  行吧,你大,你了不起。

  车子开进医院,阎书带陈又上院长办公室,简单的交流过后就去开会,各个科室的主任都在,陈又夹在里面,其实很突兀,但是没办法,人是阎主任的家属,阎主任要带,谁也不想没事找事。

  况且眼下医院已经一团糟了。

  只要是进医院,按照流程挂号的患者,医生护士们都会一视同仁。

  在座的主任在医院工作过很多年了,几乎都给艾滋病患者做过手术,其中阎书接触的最多,他们跟外面的群众不同,对艾滋病有一套科学合理的认知,知道怎么在为患者近一份力时,保护自身的健康。

  即便是在手术的过程中,艾滋病患者的血会沾到手术服上面,他们也不会慌张,因为谁都很理性的清楚,那些血不会往皮||肤里渗透,在给艾滋病患者进行手术前,检查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地方破皮也是一项必备的工作。

  说来也奇怪,艾滋病患者这个群体不像其他病患群体,对医生护士的情感很依赖,治疗的过程中非常配合。

  医生们喜欢跟艾滋病患者进行沟通,医患关系非常融洽。

  不过同事携带艾滋病毒的情况是第一次面对。

  院长坐在上面,等主任们挨个说完,他就朝阎书的座位看过去,“你说说。”

  阎书说,“医患关系是最棘手的。”

  其他人都点头,可不是,年年有,今年还搞了个大的。

  有个主任说,“根据统计,从姜医生进医院到目前为止,她经手和参与的手术一共有七十二个,今天事情一传出去,过来医院闹的患者家属有十五个,剩下的还在路上。”

  院长在内的其他人都眉头紧锁。

  姜美人是阎书带的,这事他想置身事外是绝不可能的。

  其他人都挺同情。

  阎书垂着眼皮,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从容姿态,显得薄情又冷漠。

  男科那边的主任看一眼自己底下的人,对方装作看不见,他抽抽脸,有一种儿子出嫁就忘掉娘家的悲凉感觉。

  陈又坐边上,充当阎书随身携带的一个小挂件,不发出任何响动,连喘息都压的很轻,这时候他就不要找什么存在感了。

  不知道姜美人怎么样,应该不是早就知道自己有艾滋病的吧,她那个人吧,是有点嫉妒心,但不至于坏到那种程度,拿病人们和同事们的生命开玩笑,想要报||复这社会。

  陈又习惯用善意去揣测别人。

  前一刻陈又还在猜想姜医生,会议室就开始讨论上了。

  “艾滋病毒潜伏期长,姜医生是刚被发现的,要不是巧合,她恐怕短时间还不知道。”

  脑外的地中海主任说,“她的检查报告在这里。”

  说着就把桌上的一份报告扔到中间位置,让大家看看,“姜医生的家属那边还没有联系上,她的朋友圈没有谁携带这个病||毒,究竟是怎么感染的还一无所知。”

  “这不重要了,现在要紧的是外界的舆论,连我的微博底下都没法看,医院论坛就更不说了。”

  地中海沉着声音,“阎主任,我个人建议你马上去做检查。”

  他说的这个,其他人也想提,只是不好开口。

  阎书昂首,“我会的。”

  “姜医生人已经回去了,她的情绪很不稳定,留在医院只会给她带来更大的心理压力。”

  院长敲敲桌面,“你们各个科室再开个小会通知一下,尤其是心外和急诊那边,该做检查的做检查,不能掉以轻心,但是也不要人人自危,身上好歹穿着白大褂呢,别比医院外面的人还不如。”

  “这几天会比较忙,辛苦大家了。”

  会议结束,院长把阎书留下来,陈小挂件自然也在。

  院长看看陈又,“你们一起去检查一下吧。”

  他低声对阎书说,“抽空去姜医生的住处看看,她知道自己的情况后,受到的刺激很大,离开医院的时候头部受伤了,没有包扎。”

  一旁的陈又看看墙壁,看看地面。

  跟院长说了几句,阎书带陈又去做检查。

  走廊上,陈又问阎书,“那天姜医生送去急诊,你没碰吧?”

  阎书说没有。

  陈又拽着他的胳膊,让他走慢点,“你做手术的时候,她有没有哪一次手上有口子啊?”

  阎书说,“都会戴手套。”

  陈又想想也是,“她喜欢你,平时肯定对你有很多关注,想着办法接近你,可是她自己又不知道自己有艾滋,所以肯定不会有顾忌,那她会不会对你……”

  后面的话被男人的气息堵住了。

  医院多的是监||控,阎书只是碰了一下陈又的嘴唇就退开,“啰嗦。”

  陈又,“……”

  刚做完检查,结果还没出呢,就听到楼下传来很大的争吵声。

  警||员到场后,那些病人和家属非但没有受到压制,反而闹的更厉害了,对艾滋病的恐惧战胜了其他情绪,死活都要医院把姜美人交出来,给他们一个说法,提供检查的一切费用不算,还要求相应的赔偿。

  没法说,只能靠警||员了。

  陈又想坐电梯去二楼,阎书不准,带他上五楼,去了自己的办公室,大门一关,不让他跟外面的喧哗扯上关系。

  “对了,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一个病人?”

  陈又喝完一口水,“那病人跟我说了他一个朋友的事。”

  阎书调出相关的记忆,“我记得,我还告诉你,也许对方口中的朋友就是他本人。”

  陈又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你等等,让我理一理。”

  他搓搓胳膊,下意识的抱紧自己,想起来自己有男人可以抱,就去抱男人了,“假设你说的成立,那个病人是艾滋病患者,他是不小心通过输血感染的,对给他输血的急诊医生很痛恨。”

  说到这里,陈又停顿了一下,将毛骨悚然的气氛带出来,“会不会跟姜医生有关系啊,我听说她来医院前是在急诊室待着的,她现在还被查出来有艾滋。”

  “你看啊,生活又不是电视剧,哪来那些巧合,不都是某一方,或者双方精心安排的?”

  阎书皱眉,问的是另一件事,“你没跟那个病人有什么接触吧?”

  陈又心虚,“我就摸了摸。”

  阎书的下颚线条霎时间冷硬,周身气息也凌冽下去。

  吞了口唾沫,陈又弱弱的解释,“男科那边跟心外不同,每天都要跟那些东西打交道嘛,我也不例外的。”

  阎书问,“高兴吗?”

  陈又脱口而出,“高兴啊。”

  他想死的心都有了,操,智障陈,你早晚要把自己坑死。

  办公室的气压好低,危急关头,陈又动用超级武器,勾着阎书的脖子就去打||啵。

  另一处,高档的小区某个楼层,某个室内一片狼藉,沙发上掉着半个玻璃杯,桌椅东倒西歪,玻璃茶几碎了一地,鲜红的玫瑰被踩烂,精致的花瓶碎成多块,蹦的到处都是。

  姜美人抱着膝盖蹲在地上,她披头散发,眼神空洞,左手的食指不知道被什么划破了,血滴滴答答的,在脚边凝聚成一小滩血红的水迹。

  她的额头也有一片血迹,已经干涸了,粘着几根发丝,可她却浑然不觉。

  十二月了,风很冷,从阳台吹进来的时候,无情又强势,根本不管是什么场合,横行霸道,不可理喻。

  血腥味被风卷着往上空飘去,往四周散去,姜美人脑子里的某根炫猛地颤了一下,她抓紧凌||乱的长发大声尖叫,“啊——”

  视线被地上的血迹吸引,姜美人就那么盯着,用一种见到厉鬼的恐怖眼神。

  直到眼睛酸涩,眼泪夺眶而出,在脸上淌过,留下一道道温热的水||痕,又被风吹凉了,冰了。

  姜美人看着食指的伤口,看着那些血,她呵呵呵的笑起来,笑声凄厉,无助,恐慌。

  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

  地上的手机响了,是姜美人的父母,她没有去接,只是坐在原地,又是哭又是笑,像个疯子。

  姜美人用手捂住脸,是谁,谁把病毒传给她的?这些年她虽然交过几个男朋友,但是她已经查过了,那几人都没有问题。

  她猝然拿开手,脸色更白了,是他,一定是那个人!

  当天晚上,门铃的声响惊动了姜美人,她一直坐在地上,听到铃声,整个人如同被刺了一下,有了很大的反应。

  是阎书吗?他担心我,所以来看我了,姜美人抓着沙发边缘慢慢的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去开门。

  门外的人不是阎书。

  姜美人呆愣一瞬,就扑上来捶打,撕扯,嘴里语无伦次的吼着,“是你对不对?你有艾滋,还传染给我了,是不是你?”

  男人捉住姜美人的两只手,一个阔步进来,用脚踢上门,“是我。”

  他大大方方的承认,显然是在来的路上已经有了足够的时间思考。

  或许是没有想到对方会毫不犹豫的承认,连个借口走不找,姜美人僵硬了短暂功夫,发疯的尖叫,“你为什么要害我?”

  男人将她的手反剪在后,逼近她几分,距离暧||昧,下一秒就会做出某些冲动,“这还得问你自己,姜医生,你真是贵人多忘事。”

  “七年前的夏天,xxxxx医院急诊室,你给一个男孩输血,想起来了吗?”

  姜美人哆哆嗦嗦的,“你……你是……是那个……”

  “看来你是想起来了。”

  男人苍白的嘴角向两侧划来,露出一个可以说得上是愉悦的笑容,“真好啊,你想起来了。”

  他嘴边的弧度还在,却让人感到阴森,“如你所想,我就是那个被你输进感染艾滋病毒血液的倒霉鬼。”

  姜美人遍体生寒,七年前的一幕幕都在眼前重现,她不停的发抖,刻意去逃避,吃药,选择性的失忆,那段过去最终还是被破开了一个口子,流出来的是血。

  “那是意外,跟我有什么关系?”

  男人一手牵制着她,一手去捏她的下巴,“那我呢,这件事从头到尾,跟我有关系吗?我为什么要承受别人的冷眼和厌恶?”

  “你知道吗?在我被查出有艾滋以后,我就被学校开除了,我的弟弟妹妹都不敢靠近我,他们哭着拿东西砸我,让我滚,甚至我的父母都开始疏远我,对我戒备,渐渐的,我连迈进家门的勇气和机会都没了。”

  “现在的我除了一身艾滋病||毒,再也没有别的,啊不对,我还有你。”男人笑的挺开心,“姜医生,你会陪着我的,对吧?”

  姜美人大力挣扎,却像个小丑,她尖酸刻薄,疯了般的叫,“当年是你命不好……对,就是你命不好!”

  “这话说的,没错。”

  男人叹息着摇头,“姜医生,你有今天这个结局,也是你命不好啊。”

  姜美人的情绪失控,“我要杀了你——”

  男人笑道,“别激动啊,你才刚被确诊,还不知道我们这种人要面临哪些东西,有时间我慢慢告诉你,我相信以姜医生的才能,一定会活的很好,你说是吗?”

  姜美人不叫了,只是用一种仇恨的目光瞪过去。

  “你这样子真美。”

  眼底闪过什么,男人把她反过去,强行从背后欺上去,几年里的第一次没有采取安全措施。

  客厅里不再是单一的血腥味,还多了一种别的气味,男人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女人,“听说过一句话吗,日行一善,才会有福报,看来你是没有做到。”

  他怜悯的说,“我在你身上用了三箱那玩意儿,你还是被感||染了,果然啊,你的命是不好,跟我没什么区别。”

  “我说错了,区别还是有的,我的人生被你毁掉的时候,正是人生的精彩之处才刚开始的时候,所以你还是比我走运一点点。”

  关上门的那一瞬间,客厅里响起女人奔溃的嚎啕大哭声,男人走出小区,他沿着左边那条路一直往前走,漫无目的,不知疲倦。Χiυmъ.cοΜ

  有两个女生经过,脸红的走了,她们谁能想到,模样清俊的人内心已经腐烂发臭……

  一个多小时后,阎书的车停在小区楼底下,陈又跟他一道上去,门铃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

  “姜医生不在。”

  陈又说,“我们回去吧,晚点给医院打个电话再说。”

  阎书嗯了声,跟他离开了。

  因为这件事闹的,陈又心神不宁,切菜的时候把手给伤了,“阎书,我手流血啦,你上客厅电视柜的第二个抽屉里还有拿个创口贴!”

  书房的门没有立刻打开,而是过了小会儿,阎书才出来,拿了创口贴去给陈又把手指头包上,“怎么这么不小心?”

  陈又说,“走神了。”

  他撇撇砧板上的半个土豆,“剩下的你切。”

  阎书也不说什么,就卷起袖口去切。

  陈又拿起阎书切的,和自己切的放在一起,前面的用一块来形容,后面的用一条来形容。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阎书不以为意,“能煮熟就行。”

  陈又抱着胳膊斜靠一边,“说的也是,那晚饭你来。”

  阎书咳一声,“厨房是你的地盘,我怎么敢乱动啊,还是你来吧。”

  陈又翻白眼,“上外面待着去。”

  他摆出一家之主的范儿来,“阎主任,你把阳台的花花草草搞一搞,我全权交给你了,要让它们活过这个冬天。”

  “遵命。”

  阎书退出厨房,把玻璃门一拉,背过身的时候,眉头敛了敛,转瞬即逝,用拿手术刀的手去捣鼓花草去了。

  睡前,陈又想起来一件事,赶紧丢掉手机去拽阎书,“你把检查结果给我看看。”

  他的检查结果是对方给的,但是对方的他没看到,当时脑子乱,医院又闹哄哄的,又赶上周医生给自己打电话,等他把电话接完,就给忘啦。

  阎书翻着本杂志,“已经扔掉了。”

  陈又追根问底,“扔哪儿了?”

  阎书翻开一页说,“垃圾桶里。”

  陈又把脸凑过去,瞅一眼杂志,上头是珠宝首饰,他惊讶的多瞅了一眼,在被转移注意力前及时扭回来了,“那你的检查结果是什么?”

  阎书从口中吐出两个字,“阴性。”

  陈又打量着他,“真的?”

  阎书说,“嗯。”

  陈又拿掉他手上的那本杂志,“看着我!”

  阎书低头看他,目光深邃,温柔,那里面有光,像是按进去了一片星空。

  陈又被看的脸红,还热,“你干嘛要扔掉啊?”

  阎书把人搂在怀里,嗓音低沉浑厚,“看过了不扔,留着也没什么用。”

  陈又趴在他的胸口,听他的心跳声,嘴里嘟囔着,“话是那么说,可是我不亲眼看,很不放心哎。”

  阎书笑了一下说,“有什么不放心的,你本来就笨,还乱想,脑子更不行了。”

  陈又从他胸口离开,往被窝里一躺,生气了。

  阎书揉揉眉心,关了灯躺在青年身边,下巴抵着他的肩膀,伸出一条手臂搭在他的腰上,从后面拥抱着。

  卧室里陷入寂静中。

  陈又蹬着腿,动来动去,最后还是翻过来,和阎书面对面睡觉,他现在习惯这么睡。

  不止过了多久,黑暗中响起一道声音,“我说过,我会与你同行。”

  半夜,阎书起来上厕所,他回卧室的时候,扫了眼床头柜,上面放着两个木雕,分别是小阎书和小陈又。

  小陈又的脖子上戴着一个粉色泰迪挂链,还镶着一颗钻石,亮亮的,像一颗小太阳。

  阎书走过去,把小陈又拿到手里,摸摸他的头,“真可爱。”

  夜凉,室内的温度很低,床上的被子有一大半都掉在地板上,青年躺平,粉色睡衣卷起来一块,露出漂亮细瘦的腰身,熟睡中的他并不知道自己这幅摸样有多勾||人。

  阎书摇摇头,去把被子拉上去,盖在青年身上,他坐在床头,借着朦胧的月光凝视着青年。

  陈又无意识的挥动手臂,去摸旁边。

  阎书见状,就立刻躺到那个位置,让青年安心。

  清晨五点多,一个电话过来,阎书就起床穿衣,他放轻手脚,还是把床上的人惊醒了。

  陈又打着哈欠,“干嘛去啊?有手术?”

  阎书简短说了,“你接着睡。”

  陈又揉揉眼睛,恶狠狠地拆散上下眼皮这对你苦命鸳鸯,“你不在,我睡不着。”

  阎书扣着皮带,过去在陈又的额头亲了亲,把床尾的大泰迪熊拎着塞他怀里,“抱着它,就是抱着我。”

  陈又,“……”

  完全不一样好么,泰迪熊那么软,还没有温度,没有八块腹肌,没有好看的人鱼线,腰窝,他也没有大大大大大阎书可以抓。

  阎书往门外走,“冰箱里有吃的,你要是不想吃,就自己煮个面条,我走了。”

  陈又看着男人的背影,觉得特高大特挺拔,“阎主任,你回来。”

  阎书停住脚步,原路折返,抱住他的脑袋,唇贴上他的额头,哑声说,“别招我,伤患在等着,我必须马上去医院。”

  陈又脑补一个人濒临死亡的样子,他什么黏||糊||糊||的心思都没了,催促道,“快去快去。”

  阎书在玄关换鞋时,听到卧室里的声音,“路上开车慢点啊!”

  他的眼底浮现一抹暖意,“好。”

  医生这一行真心没法说,压根就没有固定的休息时间,尤其是外科医生。

  陈又唉声叹气,照例跟系统打招呼,对方还是不回应,继续死着,“我跟你说啊,不管是人,还是机器,都要面对现实。”

  “你躲着我是没有用的,你欠我几个解释,我不光记在心里,还记在本子上,我要是你,就快刀斩乱麻,不拖拖拉拉的,没意思,你说是不?”

  “把事说开了,你答应我不再骗我,我就会原谅你,真的,你信我,我绝不是记仇的人。”

  嘀嘀咕咕了一堆,陈又该说的都说了,只能等系统重新站起来,接受漏洞变黑||洞的悲剧。

  过了一天,医院还没法回到正常的场面,住院的闹,看病的闹,昨天没来的病患和家属今天全来了,必须闹啊,还有媒体,也跟着起哄,医生护士们疲于应付,整个医院都弥漫着一种紧张压抑的气氛。

  陈又跟周医生通过电话,知道阎书还在手术室,要过几个小时才能搞定,他就去超市买东西,想着过会儿去医院,结果刚把一包卫生纸丢推车里,背后就传来一个声音,“医生。”

  那声音之后,是一串脚步声,停在陈又的旁边,他扭过脖子去看,见到来人,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虽然陈又每天要看好多病人,各方面的问题都有,但是唯独对这个有印象,一是对方的脸比常人要白,像一块玉,二是对方说了一个故事。

  “是你啊。”

  男人的脸上出现意外的表情,“医生还记得我?”

  陈又点头,“我记得的。”

  男人笑起来,“那真是我的荣幸。”

  陈又也礼貌的笑笑,他觉得这人的身上有一种气息,就像是……常年不见阳光的角落里散发出的潮湿味,裹挟着霉气。

  “你现在好了吧?”

  男人面带感激的说,“已经好了,那次谢谢医生给我开的药,很管用。”

  陈又哦道,“那就行,你平时多注意一下卫生,饮食方面也别太随意,不要吃辛辣的,生冷刺激的东西,心情要放好一些,开朗乐观了,对什么都好。”

  男人沉默半响,就像那次一样,对着陈又鞠躬,“要是所有医生都能像你一样负责,那就好了。”

  陈又一不留神就被夸了,有点不好意思。

  他负责么?没想过这个问题。

  最早来这个世界的时候,陈又就想着抓紧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好好满足一下自己心里的小变||态,后来看多了就没那么激动了,有一种看花不是花,看云不是云,看鸟不是鸟的感觉。

  最主要的是,他家书书最棒,其他人完全比不上。

  有人过来,陈又把推车拉到一边给对方腾出空间,他对男人说,“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我相信有很多医生都比我做的好很多。”

  “但愿吧。”

  男人笑着说,“医生,你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喝一杯咖啡。”

  陈又这一刻猛然想起来了,他跟阎书说过的假设,再去看面前的男人,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

  哎,最近嘴馋,买了一大袋子小黄鱼吃,一边码字一边往嘴里塞(我一卡文就狂吃,没法说),小黄鱼吃没了,左右两边脸各长了一个逗,挺大的不说,还很对称,问题是我手欠,给挤了,真是一言难尽,感觉这个年都过的不美好了。

  那个,我看到有小伙伴建了群,好像是两波,哈哈哈哈哈哈群也是两个,笑哭,你们合并一下撒,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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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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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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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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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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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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