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书生负责在前面作引导工作,韩少恒忙于维持棚子里面的秩序,孔老大夫已经跑到外面找大锅和柴炭去了,李时珍则紧紧跟在了陆远的旁边。
随着陆远在一位老者的身旁坐下,一号棚里面的病人也纷纷围拢了过来。
郝书生见状,也不敢怠慢,他掏出随身携带的记录本,便为陆远介绍起了患者的基本情况。
当郝书生介绍完以后,陆远对于患者的基本症状和发病周期便有了初步的了解,接下来,他右手一探,便搭在了那位老者的脉上。
随着陆远的三指轮动,他霍然发现,这位老者的脉象虽然也有一定的弦滑,但更多的却是细弱。
见此情况,陆远不禁抬起头来,若有所思地向老者问道:“这位老丈,您这是第几次发病了?”
听到陆远这么一问,那位老者顿时吓得面色苍白,嘴里面犹犹豫豫地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看到那位老者吓得颤颤巍巍的样子,陆远也有些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他还是沉下心来,轻声地对安慰他道:“这位老丈,您别害怕,我不知道你究竟在担心什么,不过既然已经进了这间隔离棚,你就不应该再对大夫有所隐瞒了,否则的话,若是我们辩证不清,就很难把你的病治好了。”
“哎——”陆远这一段劝慰的话语总算是让那位老丈放下了心结,于是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之后又满心忧虑地对陆远说道:“陆神医啊,老夫,老夫,这都是第三次发作疟疾了,前年秋天的时候我发过一次,去年夏天又发作了一次,我本以为熬一熬就能过去呢,可是没想到,今年春天,这疟疾又发作了,哎——”
这位老者的话音一落,陆远还没来得及再发问呢,就听见郝书生在旁边皱着眉头便说了一句:“那我之前问你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呀?”
看着郝书生那一脸不悦的表情,老者歉疚地朝他笑了笑,之后又可怜兮兮地解释道:“我这不是怕大伙儿认为疟疾是我带过来的嘛,陆神医,你是不知道啊,每次我发病的时候,我都是猫在家里不敢出来的。
我那老伴儿已经死了七八年了,如今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我是既害怕自己会孤独的死在家中,又担心别人会把我当成瘟魔,所以,我心里那叫一个苦啊,陆神医,你快帮帮我吧,我实在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了,呜呜呜呜……”
说着说着,那位老者竟然掩面哭泣了起来。
见此情况,郝书生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于是,他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那位老丈的肩膀,算是给了他无声地安慰。m.xiumb.com
陆远在听了老者的叙述之后,已经对他的病情有了一个基本的判断,等到那位老者止住了哭声,陆远便对他再次劝慰道:“这位老丈,你别担心,有些类型的疟疾就是会反复发作的。
况且疟疾这个病是通过蚊虫来传播的,在咱们这片莽莽苍苍的大山之中,蚊虫那可是不计其数的,它们才是造成疟疾流行的罪魁祸首,因此,你现在只需要好好的配合我们治疗,认真地回答我的问题,我相信,只要你的病被治好了,就不会有人把你当成温魔了。
说完这段话之后,陆远又轻轻地拍了拍那位老者的手背。
看着陆远那充满温情的眼神,这位老者瞬间便感到了一阵温暖,于是他把身子往上靠了靠,便声音坚定地回复了陆远一句:“好的,陆神医,你问吧,我好多了,这一次,老夫一定不会再隐瞒什么了。”
见到老丈的情绪已经缓和了过来,陆远便不再犹豫,直截了当地冲他问道:“这位老丈,我且问你,你平时不发病的时候,身体都有些什么感觉呢?”
“不发病的时候……”陆远突然这么一问,倒是让那位老者有些打愣,于是他一边思考着,一边对陆远描述着:“我不发病的时候吧,倒是没感觉有啥特殊的,就是经常会怕冷,干点活就出汗,一旦到晚总是犯困,这些算不算啊?”
老者的这一番回答,顿时让陆远的眼睛一亮,于是他回过身来就对李时珍嘱咐道:“把这段话给记下来,记得最后再标注上两个字,劳疟。”
李时珍见状,连忙在按照陆远的吩咐将这条脉案记录了下来。
就在李时珍认真做记录的当口,那位老者又冲着陆远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那……,那陆神医,我看我这发病的时候,好像比别人都要轻一些,这是不是说明,我的病情也比别人轻啊?会不会更好治一点啊?”
听了老者的这一句询问,陆远不禁轻叹了一口气,接着他冲着那位老者一脸严肃地说道:“老丈啊,你以前是不是总觉得这病撑一撑就能好了呀?其实这样是不对的!虽然你每次发病的时候证状要比别人轻,但是架不住你会翻来覆去的发作呀!
这就好比人家生病挨得是快刀子,但你挨得却是慢刀子,说实在的,这慢刀子割肉,比快刀子更让人痛苦啊!
除此之外,像你这样的病症,反而比别人更难去根儿一些,所以你现在一定要配合好我的治疗,千万不能再抱有侥幸心理了,等这次病好以后,我会把此次治病的方子留给你,以后你若是再发作了,照我那个方子服药就可以了,我相信,只要你能坚持治疗个两三次,你这个劳疟就会彻底根除的。”
陆远这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语,说得那位老者是眼眶含泪,尤其是当老者听到陆远居然要把方子留下来了的时候,他更是激动得忍不住抽噎了起来。
周围的患者见此情况,也纷纷露出了感慨的眼神,他们万万没想到,之前那个说起话来极其凌厉的陆神医,在面对患者的时候,竟然会如此有耐心,又是如此的真诚。
因此随着陆远的话音落下,大伙儿之前一直悬着的心也彻底放了下来,接下来他们便不再围观了,而是一个个乖巧地回到了自己的床位之上,静静地等着陆远来为自己诊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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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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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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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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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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