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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
一望无垠的大草原。
晴空。
风不大。
一匹灰色骏马,逸尘断鞅而过。
快,很快,非常快。
快到过了很久很久,才有一大队官差模样的人骑着马来到相同的地方。
为首的圆脸官差下马,仔细辨识着地面上马蹄所留下的足迹。
“是西面,大家跟我来。”他大声喊道,一溜烟功夫,以回到马背上,拿着马鞭指向西面。
那是太阳的方向。
金黄色的夕阳眼看着就要落入那一片连绵起伏的山脉之下。
“驾~~~驾~~~驾~~~天快黑了,大家快一点跟上。”
夜幕下垂。
二十里外的一个小村庄口。
灰色骏马靠着一道小溪饮水,只见这骏马四只蹄子十分健壮,但一身的伤痕,显然也经历了风风雨雨,才带着它的主人逃离了一个又一个的危难,不远千里,来到此地。
不远处,一对青年男女正挨家挨户敲门求助。
一个大妈狐疑地望着男女,空气凝结了十几秒,大妈还是关上了她家的大门。
第二间是一个年轻小伙,仔细地问明了来意后,摇摇手示意家里已经没有可以住的地方。
最后敲到了村长家的门,好心的村长收留了他们并且嘱咐媳妇准备食物款待。
就着月色,不大的小木屋内,青年男子紧握着青年女子的手,跟村长讲述了他们的故事。
原来这位名叫徐子吟的青年男子家境贫寒,自幼父母双亡,跟随年迈的爷爷和住隔壁镇的叔叔习武,从小练就一身非凡武艺傍身,偶然间在歹徒手中救下青年女子顾雪盈后,两人迅速相恋,但雪盈乃是当地太守的女儿,太守夫妇坚决反对女儿与子吟成亲,并且接受了县长儿子的提亲,雪盈一怒之下离家出走,太守派了重兵全城追捕,子吟含泪告别爷爷,带着雪盈策马奔腾,但太守并没有放弃,把全城所有能用上的兵力都派遣出去各地寻人,势必要把女儿给追回来,子吟一路上好几次险些被追到,好在叔叔赠送的骏马“西风”速度奇快,为他们二人能逃脱立下汗马功劳,村长示意二人如若不嫌弃可以在此地定居,这个村子位于山脉的险要处,常人鲜能找到。
青年男女从此就在小村最深处的一间小木屋常住,这一晃,就是十年。
春暖花开的季节。
村口,大树底下。
柳絮飘。
“雪盈,这么多年,跟着我,着实委屈了你。”徐子吟脸上浮现了两条皱纹,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只要是你,那又何妨?”顾雪盈面若桃花,笑意盈盈说着:“若贤呢,还在睡?”
“这小家伙,成天嗜睡,也不知像谁。”
“还不是像你,不是练武就是睡觉,咳,咳咳。”雪盈嗓子不是很舒服,轻咳了两声。
子吟苦笑着抓后脑勺,不知如何接话。
几天后,附近的小镇,市集。
吆喝声,叫卖声,络绎不绝。
雪盈跟隔壁家新过门的媳妇周氏一同在主街上高兴地逛着,寻觅着新鲜食材。
牌坊下的四岔路口。
有一个公告栏。
此刻正挤满了围观的人。
雪盈好奇,跟周氏小声示意后,前往观看。
最上方的是一则通缉文书,附带了人犯的画像,从画像上看这男子瘦小的脸庞不像是犯了灭门惨案的模样,难道是搞错了。
中间是一排警告,东部岛屿已有多人神秘失踪,望当地居民切勿擅自渡船前往,据一名逃回陆地的船夫所言,他们碰到了从来没见过的吃人妖怪,还有一个道士模样的老人会施展妖术,雪盈觉得这船夫一定夸大其词了,说不定是他醉酒导致船难,死伤无数,才编造了个妖怪的故事博取同情吧。
最下方,是寻人启事。
雪盈瞪大双眼。
因为她看到的是。
寻爱女顾雪盈。
多年未见,甚是思念,过去之事,一并不再追究,如若看到,请速归来。
金陵顾俊太守留。
是家父,原来家父已经原谅自己了吗。
十年了。
不知道娘亲身体可好,祖上遗留下来的病根,可有好转。
如若二老看到若贤,想必定能化解对子吟的怨恨了吧。
这么好的消息,赶紧回村告诉子吟,咳。
雪盈喜极而泣。
夜,村尾的小木屋内。
“我看此事有诈。”徐子吟摇头。
“子吟,都十年了,有何恩怨化解不了,况且我也很挂念他们,就回去看一下,就一下,让二老看一下若贤,咱们便回,如何。”顾雪盈轻抚着熟睡的若贤,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脸上,映射出一股不寻常的黯淡光芒。
“这...罢了,去一次也无妨,但若贤得留在这。”徐子吟不想让雪盈失望,却又有所顾虑,他并不相信雪盈父亲真心会原谅他们。
“这又是为何?雪盈的思绪早已飘到了千里之外。
“小心驶得万年船。”徐子吟想起了当年参加中原比武大会时所犯的那个足以致命的错误,导致他很早便被淘汰出局,从此他很少轻易相信别人。
驾~驾~驾~
金陵,北城门上。
老者手握书信,踱步。
跟随的侍官紧盯着远方。
城门下,两排侍卫,手持兵器,等候着差遣。
夕阳西下。
马匹的影子逐渐变大。
“是他们吗?”老者目光远眺。
“大人,什么时候动手?”
“等我号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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呱呱~
一阵凄厉的鸟叫声,传至大牢最深处。
“所以,家父眼睛上的伤,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浑身伤痕血迹斑斑的年轻男子一脸愁容,说话的声音明显在颤抖。
“老夫赶到场的时候,子吟正被数十个侍卫围攻,这并不算什么,但其中有一身穿异族服饰人士是苍穹门的,合我们二人之力方能战个平手,可后来。”说话的是个年长老者,说到动情处,眼角泛着泪光。
“后来怎么样?”
“若贤啊,这个世界,比你想象当中,还要残酷很多。”老者叹了口气,久久没有说话,仿佛陷入了沉思。
年轻男子也没多说什么,静静盯着老者,等待他开口说话。
一段很长时间的平静。
只能听见隔壁囚犯打呼的声音,轩辕都快睡着了。
“嗯。”
“嗯?”
老者如梦初醒般,娓娓道来。
原来徐子吟早就在怀疑太守的这个举动有诈,事先派人传了一封家书给子岑,子岑事先埋伏在城门入口附近,只见太守接过女儿后就朝下属使了个眼色,侍卫一齐出击,好在子吟有所准备,奋起反击,刹那间,刀光剑影,侍卫接二连三被撂倒,正当他们打得不可开交之际,那异族人从城楼上一跃而下,子吟一遍顾着阻挡侍卫的剑,一边用目光扫视着顾雪盈的位置准备营救,却在异族人异常猛烈的攻势下中了招。
满地的血。
幸好子岑在关键时刻赶到,一把将子吟拉上马逃向远方。
可顾雪盈却被她的父亲带回府上日夜看管,侍卫不离身半步,加上雪盈这些年本有家族遗传的隐疾,某一日午后在同父亲争吵时气至吐血,多日昏迷不醒,太守请了金陵最好的医师亦回天乏术...雪盈抱着对子吟的无尽思念,在一个月后郁郁而逝。
“!!!”
“?”
“我娘不是在江洲作画吗?不是说待到画出天下无双之作便回来吗?怎么就过世了????????!!!!!!!!
是真是假??????????
难道家父这么多年一直在骗我???!!!!!!!!!!!!!”若贤激动万分,摇晃着子岑的身躯询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这些事情早就超出了他之前所理解的范围。
我靠,这种事情,古装电视剧里经常都有演到好不好,武林高手故意隐藏身份不告诉自己子女,想让子女不再涉足武林,过上安稳的生活,轩辕心想,可眼下这般生活也并!!不!!安!!稳!!啊!!
“子吟想必也有他的苦衷。”子岑不疾不徐说着。
喂喂喂,拜托不要吊胃口好吗,接下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倒是快说呀,看着这老者淡定的模样,轩辕快急哭了。
“那后来呢,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若贤急着追问。
“老夫载着子吟回家疗伤,谁知道第二日子吟就偷偷溜走,定是急着回金陵救雪盈,后来的事,老夫都是从金陵市井说书人那打听来的,你父亲凭借一己之力闯入太守府,谁知那顾太守阴险狡诈,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他自投罗网,此次可是汇聚了苍穹门的十大高手之三赤燕,青龙,蓝鹰,子吟怒火攻心,右眼的伤口崩裂,没对上两招便已用剑勉强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眼看着蓝鹰的双刀就要掠过子吟的身体,突然现场大乱,一片白色光芒,子吟消失了。”
“消失?”
“就这么凭空消失了,没有人看清究竟发生何事,就一晃眼功夫,百姓们都在到处流传,可能是某个大内高手查案路过,兴许是少林寺的方丈出手相助,也没准是神仙显灵,诸多说法,直到后来你父亲给老夫发了一封家书,老夫才得知真相以及他所在的位置。”
“所以,真相是?”若贤从方才到现在一直保持着惊叹状,显然他今日得知的真相可能比一生加起来还要多。
靠靠靠,这个老家伙,真会卖关子,不去写小说可惜了,轩辕如是叹道。
“老夫携带妻小赶到那个东部的小村庄已是三个月后,在那里第一次见到孩提时候的你,白白净净好生欢喜,子吟在书信中就嘱咐老夫把家中能携带之物全部带来,在此村庄定居,那顾太守以及苍穹门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老夫就详细询问他当日之事,只见他支支吾吾不肯细说,在老夫再三追问下,终于道明真相,原来是雪莹留给他的玉石挂坠,在关键时刻发出白光,子吟就陷入了昏迷,再度醒来之时已出现在这个小村庄口的大树下,真是不可思议。”
什么?有这种事。那不就是说那什么挂坠在一瞬间把他传送到其他地方,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又不是拍电影,等等等等,我现在不就被某股神秘力量困在了这个人的身体里,难道也是某个物件的缘故?小青花瓷????????
轩辕头很痛,但若贤的声音盖过了他的思路。
“叔叔说的可是白褐色的玉石?上面图案好生奇怪,时而山川云脉,时而有人影浮现,变化万千,拿近了仔细听还能听见落雨声,就是那个家父一直不肯给我非要留到我成亲才给我娘子的玉石挂坠?”若贤若有所思,眼色很深沉。
“子吟曾给老夫看过几眼,那石头当真奇妙,世间罕有,一等一的宝贝,应当就是你所说的那挂坠,子吟还没给你吗?那可就寻不到了。”
“我缠着家父要了好几年他都不肯给我,后来有几日家父出了远门,我在家中发现一个密道,是通向地底下的地窖,里面有一个小盒子,挂坠就在那里。”若贤回忆着当初找到挂坠时候的喜出望外。
“所以那东西现在在你那?那我们没准可以借助它的力量逃出去。”子岑的双眼流露出了罕见的光芒。
“不过我拿到挂坠的当日就把它送给了婉晴姑娘,不知道她还留着没。”若贤目光坚定凝望着墙壁出神,也许墙壁外的婉晴姑娘也在想着自己。
片刻的沉默。
换来了一片寂静。
寂静到,就连大牢另一头狱卒的打鼾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对了。”若贤抬起头。
“嗯?”
“叔叔还是没有说明,家父到底去了哪里。”
喂喂喂,我说若贤,事情已经这么明显了,这不明摆着么,我看这个叫子吟的多半被什么苍穹门追杀,不想连累若贤所以让他坐船离开,自己留在苏城等着被杀,或者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不信听这老头继续讲下去好了,轩辕恨不得跳出这个身体,当面跟这子岑对话。
但子岑没有说话。
“眼下,老夫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本来一个人略有困难,但有你配合的话,嘿嘿。”子岑拍拍身上尘土,小心翼翼站直身子。
轩辕顺着若贤的视线随意一瞥,明显觉得那子岑所坐之处的草堆很有问题。
整间牢房内草堆并不多,三三两两杂乱无章分布在各个地方。
唯独他脚下那一块,异常之茂盛。
茂盛到了一种很刻意的地步。
就好像有人故意把所有的草堆都堆积在这里。
用来欲盖弥彰。
子岑微微一笑,从墙角移开一个小石块,伸手进去掏出一把明晃晃的东西。
是铁铲!
若贤不明所以望着子岑。
但是,轩辕懂了。
秒懂!
这个老头,不是泛泛之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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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蓝白相间校服的瘦小男生背着大大的灰色单肩书包,走在黄昏的街道上。
他没有心思欣赏街边的沿途风景。
他没有理会小吃摊位上飘来的烤鸡腿香味,尽管肚子已经咕噜咕噜叫个不停。
他也刻意忽略了书报亭招牌旁书架上悬挂的最新一期少年快报,纵使这一期的封面人物是他最爱的悟空。
一旁的便利店门口,扎着双马尾的可爱女工读生正卖力地派发新品饮料试喝,他没有拒绝,拿了最靠外的一个小杯子,一饮而尽。
咕噜,咕噜。
啪嗒!
“够了啊!你,别。”
咕噜,咕噜。
还是好饿。
中午吃饭的钱全都交给了他们,这已经是第三周没吃午饭了,这样下去的话。
可,家里的情况。
他摇摇头,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向前走。
红绿灯口,绿灯转黄,黄灯没有过多停留,立刻转换成红色。
他踩着斑马线,越过了前面那个戴黄色安全帽的大叔,与耳朵插着红色耳机的小年轻并排走了三秒,一辆机车忽然越线,径直开了过去,他不得不在原地停留了两秒,最终达到了马路另一边的大药房。
碰!
“你走了就别回来!永远不要回来了!”
大药房大门左侧有一扇通向住宅楼的铁门,被高大的广告牌所挡,路人络绎不绝,却都没能注意到这扇门。
他拉了一下铁门,锈迹斑斑的铁门纹丝不动。
又坏了?上礼拜才请物业的维修人员来看过,明明有记得他们是跟换了一个什么部件,怎么又打不开。
他靠着墙,放下书包,拿出最上面红色封面的课外习题簿,蹲坐在地上,一时间却没有提笔写的意思。
喀嚓!
碰!
门开了。
一个高大黝黑的身影,手里捏着一叠皱巴巴的纸币,手背上的伤口却在滴血。
“爸?”他站了起来。
高大身影明显愣了下,回头一瞥。
在那刹那间,高大身影的眼神变得些许温柔,但也就只有那么一秒,眼神中的光芒消失,随即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状。
高大身影迅速穿过马路,消失在大街的另一头。
而他在第一时间从打开的铁门飞身而上,一鼓作气冲到第六层。
家里的大门是打开的。
映入眼帘的是满地被打碎的饭碗以及啤酒瓶碎片,扫帚簸箕横卧在水泥地面上,为数不多的两个凳子也都各自断了一个腿。
“妈?刚刚爸有来过?”他惊恐地满屋子寻找妈妈的踪迹。
终于在卧室靠近阳台的地上看到了妈妈横卧着的身子。
“妈,你怎么了?”他看到妈妈满手鲜血,还有几张断成两截的纸币。
“真真,我们搬家好不好,妈妈不想再住在这里了,妈妈再也不想活在那个混蛋的影子里了。”他分明看到,那一道清澈的泪痕还残留在妈妈的眼角,久久没有退去。
“好。”他握紧拳头,点了点头。
那时候,在他还叫陈真的,那一年。
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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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学手续办得异常顺利。
陈真拿着厚厚一叠转学所需要的材料,走出主任办公室。
他吐了一口气。
虽然这个学校还不差,老师也挺关心自己,特别是坐在他左前方那个名叫佳燕的女生,经常不经意间冲他微笑,害他上课老走神连老师讲到哪里都不知道。
他也挺舍不得福利社的马爷爷,每次帮他提水后都会得到一块清爽的赤豆冰作为奖赏。
还有门卫室领养的田园犬,是个女生,他都叫它布玛,因为他把自己想象成悟空,有朝一日能带着布玛骑在筋斗云上去找七龙珠。
那一定是一个精彩的故事呢。
陈真把那一叠材料放在课桌上,掏出书包,准备一并放进去。
“哟,这什么呀,拿来看下啊。”一只粗壮的大手,一瞬间,就把材料抢了过去。
“转学手续?你小子要转学?咳咳。”声音很沙哑,那是一种老烟枪才会有的沙哑。
但说话的仅仅只是一个国中生,虽然体型比起其他同学都要大上一圈。
“学期才上到一半,干嘛在这个时候转学,怎么,怕我们吃了你?”小个子男生一脸坏笑,他那眉毛都快小到没有,满脸雀斑,一口蛀牙却还在嚼着大白兔奶糖。
国字脸男生加入他们中间,三个人把陈真的座位团团包围。
“嗯...还给我。”陈真伸出手,粗壮男生却没有要还给他的意思。
“小子,是不是不想交钱。”冷冷的声音,从教室后方的另一头传来,令陈真不寒而栗。wWW.ΧìǔΜЬ.CǒΜ
顺着声音望去,一个头发胡乱卷的男生,两只耳朵各戴了一个厚厚的耳钉,一只手撑在课桌上,另一只手把玩着一块蓝色橡皮,不断向上扔,扔了又扔,扔了再扔。
陈真没敢看他。
一点都不敢。
这个人,明显就是他们一伙的老大。
而这四个人,都是陈真的噩梦。
陈真还隐隐记得,刚来到这所学校,才加入这个班级的时候,曾暗自发誓要努力用功读书,他也确实不闻窗外事,一心读书读书读书读书读书读书读书读书读书读书读书读书读书读书读书读书读书读书读书读书~
他上课的时候读书,下了课还读书。
同桌偷偷在课桌抽屉底下掏出又厚又白就好似砖块的gameboy电动掌上游戏机操纵着玛丽兄弟拯救碧琪公主的时候,他在读书。
邻座的眼镜男跟他身后隔着三个座位那位长发女生传纸条写情书的时候,他在读书。
座位后面的男生向他示好说要不要课后一起去踢球,他说他要读书。
王班导说接下来学校要举办运动会,诶,这位陈真同学看你平常都不是很踊跃参加活动,这次要不要参加个50米短跑?他说他要读书。
就连隔壁班的小女生红着脸递给他一本第一页就写着她联络方式的,他都微笑着说他没时间看小说,他要读书。
陈真也不知道,如此巍巍学府,为什么凭空冒出这么多奇怪的事情意图妨碍他读书?真的很过分。
直到国中二年级的下半学期,重新分班了。
那也是陈真噩梦的开始。
那四个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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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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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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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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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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