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殿中,穆七郎正在思索该带些装备下界,一个熟悉的灵力波动出现。
“最近身体不适,请瞳大人看看。”
“哦,哪里不适,坐下说。”
初七并未坐下,右上抚上左胸,说道:“时有心悸感,发作时灵力滞固并伴有尖锐疼痛。主人替我疗过伤,无甚作用。”
听上去有些严重,穆七郎连忙上前,掏出一个听诊器同时问道:“何时开始?”
“大人下界后不久。”
将听诊器放在胸口,细细查听,越听越不妙,待摘下听诊器时,穆七郎已经眉头紧皱。随手将东西放下,吩咐初七道:“你躺下,我要打开你胸口的偃甲看看。”
“是。”初七利落脱掉衣服,熟练躺好。
打开胸腔偃甲,露出被重重精密偃甲包裹的心脏,穆七郎表情沉重,这种情况,该死,不妙。
初七虽然躺着,但并未失去意识,看到瞳这副表情,问道:“瞳大人,我出了什么情况?”
穆七郎不答,转身去外间的蛊室拿了许多东西过来,一一放好,然后说道:“驱动你心脏跳动的偃甲出了问题,我正在想办法维修。”初七的心脏一直没有恢复生理功能,多年以来都是靠偃甲强行驱动,如今出了问题,连累器官。若是原著,心脏不跳根本不是问题,因为初七本来就没心跳。可这里不行,多年来初七的生理已经习惯接近正常人的姿态,心脏一旦停止工作,他会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死于心脉停止。
“我先种下镇痛蛊,若是还有疼痛记得说出来。”驱动偃甲不能剥离出来,修理过程中难免碰到躯体,为避免初七产生不适,穆七郎用了最新一代镇痛蛊。
初七听到这话并没有什么反应,而是说道:“瞳大人,主人还不知道情况,劳你派人去通报一声。”
穆七郎听后,忍不住默默吐槽,出了这种事第一想法竟然是主人不知道情况会担心,你们两个厉害。虽是这样想,开始使个将风琊召来。
风琊不知在做什么,还未睡觉,很快就出现,顶着一双浓浓的黑眼圈问道:“师父,找我何事?”说完看见了操作台的初七,惊得后退一步,倒吸一口凉气。
知道初七被改造过,从未想过是这样,乍一见非常惊讶。
“稍后你去主神殿一趟,将这封信交给大祭司。”说完现场召出纸笔,将初七的情况如实写明。卷好,打上重重封印,交给风琊。
风琊接过信件,打算离开。
“等等。”才走到门口,又被叫住,他扭过头去,疑惑道,“师父还有事?”
“你稍等。”又写下一封短信,塞进一只偃甲鸟中,教给风琊,“大祭司的信件送完后你出城一趟,将这只偃甲鸟放飞。”这是给谢衣的信,信中写明他突遇要事,明日捐毒之行恐怕无法及时赶回,让谢衣自行前往。
风琊不疑有他,接下偃甲鸟,离开。
没过多久,大祭司匆匆赶来:“瞳,你的信我收到了,可有补救之法。初七,你躺好,不要妄动。”
穆七郎正借助黑科技显微镜给初七修偃甲,无暇理会,只百忙之间抽点空出来示意沈夜别急,找个地方坐下安静等着。
沈夜哪里坐得住,脸色发黑,在室内走来走去,时不时过来看一眼情况,但精密偃甲不是他的长处,看了许久一点头绪都未看出来,心中越发烦躁,继续走来走去。
足足过了半夜,手术才完成,将一切还原,关上胸腔偃甲,穆七郎长出一口气,闭目后仰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似乎累的不轻。
“瞳,情况如何?”沈夜见到这副情况,立刻刷出一个回复术。
在回复术的作用下,穆七郎感觉好了些,但语气中依然掩不住疲惫:“暂时无碍。”
“暂时?”沈夜准确抓住重点。
“嗯。”穆七郎发出一个气音,然后慢慢回道,“驱动偃甲已经到寿命尽头,我尽力修复也只是勉强延长使用时间,要彻底治疗只有另做一个新的。”
“另做一个便是,缺什么材料尽管说。”
穆七郎摆摆手,说道:“不是材料的问题。”他将自己那只偃甲手在沈夜面前张开又握住,说道,“这样精密的偃甲如今的我有心无力,做不出来。”这一点他没有骗沈夜,再精妙的偃术也需要健康的身体来支撑,他自诩理论偃术只在谢衣之下,但实际操作被身体拖累,一身技艺能发挥出来的不足七成。
沈夜不愿意相信这个理由,咬着牙问道:“你殿中其他人呢?”
“你问风琊和商陆?他们不行,尚缺一点火候,如此精妙的东西缺一点火候会有什么后果想必大祭司不会不知道。”
沈夜:“……”他藏在袖中的双手紧紧握成拳。
这时,躺在操作台上旁听了许久的初七出言:“主人不必忧心,生死有命,属下无悔。”
这个无悔不巧正好戳中沈夜不为人知的心理,他瞬间脸色大变,呵道:“此话今后不许再提!”
见气氛有些不对,穆七郎睁开眼睛,端正坐姿,对沈夜说道:“我会试着做一个新的驱动偃甲,能否成功就看天意了。”转而对初七,“日后不可剧烈运动,少动灵力,尽量别动武,稍有不适立刻来我这里。”
“是,谢瞳大人。”
“无妨,我这里人多眼杂,大祭司请回吧,初七留在这里观察半夜,明日天明再回去。”
沈夜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留下一句好好休息挥袖离开。
沈夜走后,穆七郎继续躺着,试着聊天放松心情:“方才那句你觉得大祭司是对谁说的。”
初七立刻回答:“我。”
“嘁。你倒是自信。”琇書蛧
“瞳大人谬赞。”
穆七郎没有回答,他已经靠在椅子上睡着了。初七扭过头去看,心想这样睡明日起来身体会很难受,要不要下去把椅子放平。刚刚爬起来,风琊走进来,惊讶道:“初七,你还在这里?”
他之前去送信,大祭司看完急急赶来,如今半夜都过去了,按理说初七会跟着大祭司一起走,怎么还在这里。
初七回答:“瞳大人让我留在这里观察情况。”
“师父?”风琊凑过去,发现人已经睡着,听呼吸声睡得十分沉,“你们做了什么,师父竟累成这样。”语气中有些不满,同时动手将椅子放平,两边扶手打开,一个简易的午休椅形成。期间有一白一红两条小蛇冒出来嘶嘶吐信,见是风琊这个熟人,吐几下信子后悻悻回去。
见到这两条蛇,风琊松一口气,是这俩家伙还好。师父睡得越城越危险,谁也不知道靠近后会中什么蛊。
初七等风琊做完这一切,回答他方才的问题:“并未做什么。”见风琊不信,补充道,“瞳大人抱病多年,身体不佳,劳累后昏睡过去并不是不可能。”
“呵。”风琊没好气说道,“你有什么需要观察?我来。”
初七摸了摸自己左胸,有些疑惑地说道:“我也不知。”
“你离远些,师父沉睡时会有毒蛊护体,我可不会解。”风琊找了一个椅子坐下,见初七仍坐在操作台上,忍不住说道。
“哦。”初七立刻离开操作台,环视一圈,最后坐在风琊旁边。
风琊盯着他看了许久,末了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说道:“我猜是观察你有无异样,你现在觉得如何?”
“很好。”
说完这句,二人陷入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风琊兴许是觉得这气氛不对,掏出一个棋盘:“下棋吗。”
“下。”
……
于是穆七郎一觉醒来,发现风琊在和初七下棋,看那副表情,似乎输了很多局,不由摇摇头,和谁下不好,和初七,初七可是流月棋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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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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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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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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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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