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谢衣的躯体已经修补完成,若无意外将魂魄转移过来就可醒转,可还有其他吩咐。”
沈夜站起,目光直愣愣盯着谢衣,突然问道,“这脸上是何物?”
“哦,魔纹。原本没有,想必是治疗过程中接触了什么东西,这才被激发出来。”
“魔纹……”沈夜慢慢念叨,“你之前说要试着将人制成傀儡?”
穆七郎:“对。尊上想反悔么,也不是不可以……”
“不。”沈夜打断,“本座唯一无法容忍的就是背叛,留他一命已是惦念师徒情谊。”
“请尊上直言属下该如何做。”
“毁去他的记忆,仅保留部分偃术和法术,除了这张脸,本座不想看到任何属于谢衣的痕迹。”
穆七郎挑眉,“可以。”低头干活,不发表任何意见。
沈夜:“你是否觉得本座太过心狠。”
“不会,我只是觉得,若是保留谢衣的记忆,留在身边,你二人迟早会再现一次22年前,也许还会重现今日之事。”事实早就证明,谢衣与沈夜可以和睦相处,但破军祭司与大祭司只会生死斗。
沈夜:“……”这次真的不再聊谢衣了!心思被看透的感觉太过糟糕,刀刀扎心。
“做完了,接下来劳烦大祭司动手。”
“?”沈夜疑惑,“做什么。”
“活傀儡以灵力认主,大祭司不动手想让七号以属下为主吗,我倒是不介意。”
沈夜疑惑,“华月怎么未有如此操作。”ωωω.χΙυΜЬ.Cǒm
穆七郎:“华月那时年幼,心智也不成熟,普通的心理暗示即可。七号意志之坚定,你体验颇深,心理暗示远远不够,想要他对你言听计从,必须亲自设置。”
听到这个解释,沈夜不疑有他,忽略七号这个称呼,问道,“要如何做?”
“不难,一切听我吩咐。”穆七郎站在一边,指挥沈夜种蛊虫,设置唤醒词,设定认主程序。
手很稳,全程没有丝毫出错,仿佛手下之人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这副样子穆七郎看了只想摇头,标准的情绪延迟症状。现在没有情绪反馈,之后某天也许只是听见一个声音,情绪就能突然爆发出来,是人在遇到突发情况时的一种自保方式。
“做完了,接下来如何?”
“稍等,我复查一下。”细细探查一番,偃甲运行良好,蛊虫融合度良好,身体机能趋近正常人,可以了。
点头,“很好,尊上稍候,待我移魂。”
将盘边盒子里的躯体升起,抓出在其中温养的魂魄,施法展开,谢衣的魂魄虚影出现。穆七郎观察片刻,在魂魄中抓出一团银色光点,小心翼翼放进一个瓶子中,这才将魂魄复原。
“瞳,这是什么?”
“大祭司有所不知,一个人的记忆除了在身躯中,魂魄中也有存储,仅仅毁去身体记忆,遇到合适的契机,仍然能恢复记忆。”穆七郎自己将其称为本地硬盘和线上云盘。
之前那个背刺的四号就是从云盘中恢复了自己记忆,而太子长琴能在渡魂中保持记忆,也是因为他作为古神,记忆云盘比较强大,即使如此,他每次渡魂依然会丢失一部分记忆。
此次同时删除了大脑和魂魄中的记忆,想必七号不会有任何过去的记忆,但人体和魂魄何其玄妙,穆七郎也不敢保证七号是否真的什么都不记得,是否日后不会恢复少许记忆,一切都只是尽力而为。
魂魄回体,谢衣的身躯开始恢复生机,过了没多久他睁开眼睛,眼神懵懂。
穆七郎:“尊上,傀儡已成,可以激活了。”活傀儡认主有个启动语,没有固定咒语,全看个人喜好,穆七郎就喜欢用只有自己才能懂的梗做启动语,不知道这次沈夜设置的启动语是什么。
沈夜静静看着七号,然后问道:“为什么要学法术?”
穆七郎心中一惊,这句,似乎是当初收徒时见到谢衣问的话,即使在情绪延迟期,这份情绪也如此剧烈吗?
七号听到这句话仿佛得到什么命令,从操作台上爬起,单膝跪地,行礼,“学法术,是为了让大家过得好一些。”说完脸上露出迷惑表情,显然他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样说,对他而言这只是刻在脑中的程序,是对启动语的回应。
就好比有些偃甲启动之后,会嘟一声作为回应。
对这个自己亲手设立的启动语,沈夜早有准备,但听到这副面容说出记忆中的话语,情绪依然有些不稳,幸好,那种冷静的状况很快袭来,将他的多余情绪收走,“七,你的名字是初七,是本座的傀儡。”
初七毫不犹豫回答:“是的,主人。”
穆七郎看着这一幕只觉十分荒谬,沈夜分明在情绪延续状态中,但他无时无刻都在给自己捅刀,现在还好,情绪会收入心中,今后爆发时可要怎么办,躲在被子里哭偷哭吗,显然不可能。
不能让他再这样下去了,流月城可没有治疗心理问题的药。
起身拿了一套干净衣物过来,递给初七。
初七跪在原地不动,表情冷漠,语气冷硬,“你是何人?”
穆七郎:“……”早知道把自己设置为二号主人,这态度也太恶劣了。
沈夜:“起来吧,将衣服换了。”动手术时将上衣都剪开了,初七自己不觉得,旁人看来十分……不可描述。
初七起身,开始脱衣服。
“等等,去里间!”
“是,主人。”
目视初七走去里间,沈夜问道,“瞳,你的傀儡都是这样……木讷?”斟酌片刻,终于想到用词。
穆七郎:“他刚醒,有些本能和常识还未复苏,过几日就好了。”
“希望如此。”
“说起来方才忘了一件事。”
“什么?”
“将初七的权限分我一些,日后若需要保养,我方便动手。”
方才初七对瞳的态度,沈夜也看在眼里,思索片刻,点头,“可以。”
等初七出来后,沈夜说道,“这是瞳,除了本座,他的命令也要听。”
初七瞟了瞳一眼,站着行礼,“是,瞳大人。”
区别待遇明显,穆七郎也不在意,开始赶人,“夜深了,大祭司是否要回去休息。”
“你好好休息,初七,我们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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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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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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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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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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