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带着辛去了之前的房间,因为辛用心灵感应告诉他想单独谈谈。
“辛。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想说什么就说吧。”
“哥。”辛的眼神开始有些飘忽不定,随即似乎下定决心,“是关于雷哥的。他......”
“等等。”潇阻止了辛要说的话。从情绪以及表情变化,潇能猜猜出辛想要说些什么,深吐了口气,他缓缓说道,“你知道的,我们家的能力。雷离开的那天晚上,我见到他了。”
“所以你跟大哥的事,我大致清楚。”
辛闻言一怔,静谧的红眼里泛起些许波澜。
见对方眼神黯然,沉默不语,潇知道他得说些什么解开辛的心结。
“我想你肯定觉得雷他一直憎恶你、痛恨你吧。其实不是的,雷......他一直觉得自己对不起家人,尤其是对你。
他一直想要请求你的原谅,之所以躲避你,是因为觉得自己没有资格。
雷一直憎恶的......是他自己!那个傻瓜,一直那么活着......”
辛缓缓抬起头,似乎不敢相信,血红的双眼有些迷茫。
潇继续说道:“共和国的白系种凌虐86,而那些86又去欺负更弱小的同胞......
雷有要我转达给你的话,‘我对辛做了和那些人一样的事,不配得到原谅,但是我还是要说——对不起,辛,我爱你’。”xǐυmь.℃òm
深吸一口气,潇的喉咙有些苦涩沙哑。
坐在对面的辛,在听到雷最后的遗言“对不起,辛,我爱你”,再也控制不住,手臂捂住眼睛,嚎啕大哭。
现实是沉重的,但辛要学会接受。
尽管他还是个孩子,一个才11岁多点的孩子,正处于渴望关爱时期的孩子。
“可是......可是,如果没有我,妈妈......妈妈也就不用死了,雷哥......那时是那么说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辛呼喊着,眼泪从眼角流到嘴里浑然不知,仿佛要把这些年压抑的情感全部爆发出来。
潇走过去,用双手紧紧搂住,轻轻拍打辛的后背。
“不,那不是你的错,从来都不是。你只要知道你有一对深爱你的父母,和一个勇敢坚强的哥哥就好。”
“哭吧,把一切都哭出来。”
听着他的安慰,辛哭的更加卖力。
眼泪打湿了潇的肩膀,也湿润了隔壁听着两人谈话的阿尔德里克的心。
并非有意偷听,实在是房间墙壁的隔音不怎么好。不过,这时候倒要感谢这质量差的离谱的队舍。
这时候辛就像是个溺水的人,一直以来挣扎生产的稻草突然崩断。
要重新抛下缆绳才行,并且这根绳子要更坚固。
潇拍着辛的后背继续道,“没事的,你还有我,你还有娜蒂亚、阿尔德里克。同样,以后还会认识很多很多的人。但别忘了,无论何时我们都是兄弟,无论在哪我们都有家人朋友!”
“......”
为了让那颗已经伤痕累累的心不至破碎,潇跟辛谈了许多。
许多关于他们的父母,雷夏和尤娜的事。
一点一点的把他小时候的事讲给他听。
这样辛尚未成型的人格,才不会崩坏,慢慢敞开心扉。
辛诉说了他和雷的事以及这些年的经历。
这一天辛终于哭了,自从雷参军后无论受到何等欺负都未曾哭过的他,哭的很久,一直到累得昏睡去。
可是很高兴,他知道了,雷是爱着他的。
他还有家人,还会有朋友。
辛做了一个梦,关于爸爸妈妈,雷和潇还有他在一起的梦。
虽然看不清爸爸妈妈和雷的脸,但他知道他们在笑。
当他醒来,一个熟悉身影正坐在他的床前。
窗外依旧下着暴雪,呼啸的寒风咧咧作响,但他却出奇感到温暖,坐起身他轻声呼唤。
“哥!”
那人转过头来,对他微微一笑。
正是他的哥哥——潇·诺赞。
照梦里成熟了许多。
与雷不同,和自己相似的发色与眼眸,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似乎比自己更像母亲一些。
俊朗的面容,阳光中透着一丝邪魅。
眼睛的颜色比他更鲜艳,在昏暗的房间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光。
有点像童话里的魔鬼,但又不会让人害怕。
如果他再长大一些,说不定会懂“蛊惑人心”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很奇特的气质”,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想,但奇特这个印象没有一点突兀出现在他脑海中。
“醒了啊,感觉怎么样?天还没亮,再睡会吧。”
磁性温和的声音从那张嘴里传出。
“不了。”辛摇摇头,用枕头垫着朝后靠了靠,找了个相对舒适的位置。
“哥哥,其实......我还有件事瞒着你。”
“嗯?”
“从那天醒来后,我脖子的伤痕一直就是这样。”说着辛解开脖子上的白色绷带,露出一圈狰狞的伤痕。
那伤痕在昏暗的灯光照射下却依旧清晰,未曾褪色,也未曾消散。
潇看了一眼,若有所思,嘴唇嗫嚅几下,最终也没出声。
他知道辛不是想寻求安慰,因为辛不是那样的人。
点点头示意辛继续说。
“后来我就常常听见一种来自远方,十分奇妙的声音。虽然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但是能听得出来对方想表达一些意图。
再后来,在混入了人的声音之后也是如此。
那些声音听起来像是坏掉的录音机,不断重复同样的话。但是听得出来,它们在哀叹,都在寻求同样的东西。”
说到这,辛沉默了一会儿才接着说。
语气有些自嘲,无奈。
猩红的双眸里有化不开的寒意,恍如冰刀。
“无论神父或是其他人都听不见,那时我自然而然想通了。大概在那个时候,我就被哥哥杀死了,是真的被杀死了。
应该是哥哥给我下的诅咒吧。
所以我听到的是和自己同样存在的声音。大概就是,死后却没有消失,依旧留在人世的——亡灵之音。
之后某天,我从时时在耳边响起的众多亡灵哀叹声中,听见了雷的声音。他不断从遥远的彼方呼唤着我的名字,我明白了——雷哥已经死了。”
听着辛的独白,潇沉默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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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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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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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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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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