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心中一震,随便丢出一块令牌就能驱使一个从二品巡抚大人,这要多大的权利才能做到?
这个少年虽然已经十九,可是看起来也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而已,怎能有如此大的权利……
因为没有看清楚那令牌是什么,所以张家父子只能满心震惊的猜测季君月的身份,而闫华却因突然想到了刚才张贤礼诡异的言行举止,眼珠子一转,视线就落在了面色平静的张贤礼身上。
所有人都因为这令牌震惊又满心猜测,唯独张贤礼不惊不讶,除非他一早就知道对面那小子的身份。
想到这里,闫华凑过去小声问了一句:“你认识对面的小子?”
张贤礼毫无心理负担的摇了摇头,同样低声道:“只是像我认识的一个故人而已。”
“你就吹吧,若只是像一个故人,面对他能够驱使一个巡抚,你怎么一点震惊的反应都没有?”
闫华根本就不信,别看他平日里纨绔,可心底门清着呢,关键时刻绝不会掉链子,否则也不能凭着自己的能力考上举人了。
张贤礼深知自己刚才的反应已经引起怀疑,不过他是打死不会承认的,于是端着一张翩翩公子波澜不惊的嘴脸,道了一句让闫华翻白眼的话。
“这还不是因为季小公子像我的故人,我那故人身份不一般,因此顺理成章的也就当季小公子身份不一般了。”
得,这个理由还真是妙的让人无从反驳,不是被说服了才无法反驳,而是被这怪异的言论弄得无语了。
微生礼尧想到自己之前的猜测,眉头微蹙,刚才那块令牌他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不过一出手就丢出一块足以驱使巡抚的令牌,这让他的心口压制不住的狂跳起来,因为事实的结果越来越明显了……
对面那个绝滟的‘小公子’十有就是那位吧……
想到这里,微生礼尧的表情也变得有些怪异的,那种略带僵硬和忐忑的表情虽然不明显,却也让他整个看起来都有几分难以言说的变扭感。
季君月不动声色的扫了微生礼尧一眼,见他那表情,心下一动,便猜到了大概。
这个微生礼尧能够不动声色的与她你来我往的说上那么几句,不论内里的真实情绪如何,就凭他表面能够端得住,就是个人才。
如今她的行为和张贤礼的言行举止,以微生礼尧表现出来的从容机智,足以猜测到。
就在这边厢房里的人因为季君月的举动心思各异的时候,那边凤夜已经带着一品大将军的令牌去往了巡抚所在的府邸。
因为知道季君月没有太多时间浪费在这里,所以凤夜也没走什么正常程序,直接翻越府邸找了个下人询问了巡抚吕儒林的在处,就犹如一抹鬼影般出现在了书房。
正在查看各城各县汇报上来的情况的吕儒林看到房间里突然出现一个人,饶是他再沉稳,再见惯了大场面,也被吓了一跳。
下意识的就要张口大喊抓刺客,却不想那个身着墨蓝锦袍的青年手一抬,一个玄铁制成的一品大将军令牌就映入了吕儒林的眼底,让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卡在了脖子眼。
“奉季大将军之命传令。”
冷沉锐利的声音犹如一柄入鞘的剑,虽然并不锋利,却让人心惊肉跳。
吕儒林一呆,季大将军?
呆愣的看着青年手里的玄铁令牌,那令牌绝对是真的,而且随着青年手掌一翻,那令牌背后一个威严的季字就暴露了在他的眼中。
季……
吕儒林脑子电光火石间还来不及乍现答案,心口就已经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下一刻一个认知后知后觉的猛然窜入脑海,吓得他脸色一白。
不……不是吧……
吕儒林哭丧着脸,虽然很不想承认心中的认知,可看着对面那个明明长得尖嘴猴腮却气势逼人的青年,不得不忐忑的从案桌旁走出来,冲着青年一拜道。
“下官吕儒林见过季大将军。”
既然对方用的是大将军的身份,他自然要跟随,总不能反着来直接称呼皇后娘娘吧……
凤夜面无表情的看着吕儒林,从怀中拿出那十几份抄录的考卷递给他道。
“大将军有令,命吕大人速查此次秋闱中举一事,所有牵连人员不论官职,不论出处,统统按律处置,大将军明天一早就会离开,离开前希望看到结果。”
吕儒林连忙接过那十几份纸张一看,居然是考卷!
原本还不太明白,可听了青年的话后心中一沉,眼底划过一丝苦笑,每次科举就不可能不涉及暗地里的勾当,往日里也没什么,只要那些人能够压下来就好,可这回偏偏倒好,居然被皇后娘娘给遇上。
既然找到他这里来,还拿来了那些个中举之人的考卷,其中还有一个明显就并非此次中举的人,不用查也知道,定是有人弄虚作假被皇后娘娘给发现了……
不过好在凤夜为了节省时间,直接将自己查到的告诉了吕儒林,也给他省去了不少精力。
看了那些考卷后,不用查,吕儒林就已经看出来必定是那赵民游为了给自己的准女婿铺路干出来的事情。
那个叫张西泰的秀才的文采确实比中了举人的杨轩还要好,这两份考卷不看则已,只要放在一起对比,就能分出高下。
没理由杨轩中了举人,比杨轩考的还好的张西泰却落了榜,这分明就是有人暗自将两人中举的名额给换了。
事情清晰后,吕儒林也不敢耽误,立即带着一队人马就直接去了赵民游的府邸捉人。ωωω.χΙυΜЬ.Cǒm
他是平国公府一派的人,不同党派那就是政敌,自然不用与赵民游和冯智学客气,也好在如此,否则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那季月他虽然从来没见过,却也听说过她的事迹,这人可不是寻常世家贵女,她除了是皇后,更是一个手握兵权的大将军。
而且还是一个可以和帝王同掌江山的人,如此棘手的人物,若是他敢有半分心思,只怕就是被她当场杀了,那也是白杀。
难不成平国公大人还能为了他,去跟一个与帝王同掌江山的皇后兵刃相见不成!
因此,吕儒林心中无比庆幸今日这皇后要弄死的人不是自己党派的,下手那也叫一个快速利落,直接带兵闯入了赵民游的府邸把人给抓了,不仅赵民游,还有监察御史冯智学和举人杨轩。
吕儒林抓人的时候为了能够快刀斩乱麻速战速决,所以根本没有掩饰,因而在三人被巡抚大人的兵马带回衙门牢里的时候,大街上早已将此事给传开了。
吕儒林并没有按照正常程序到大堂公开审理此事,毕竟皇后明日一早就要离开,若是按照正常程序的话,一个晚上根本出不了结果。
所以吕儒林让人将三人直接抓入了大牢,私下带着人如牢房审理。
冯智学三人被抓的莫名其妙,杨轩还好一些,毕竟只是一个举人,可冯智学和赵民游不同,那可是朝廷命官,居然被人突然抓入了牢里。
虽然理由是私收贿赂和舞弊,可也必须三堂会审,光明正大的审理才行,哪有直接就判了罪的……
因此三人一见到吕儒林出现,杨轩还好,冯智学和赵民游直接就怒目而视的大吼道。
“吕儒林,你这是要公报私仇!无凭无据的居然想要冤枉我们,你当真以为能以此定我们的罪?!”
虽说他们确实做了这事,可目前不是还没凭证嘛,他们又不傻,怎么可能自己承认,就算是证据确凿那也绝对不能认,他们就不信吕儒林敢不上报就杀了他们。
只要吕儒林一上报,清王和温国公定然不会坐视不理的!
然而常理来说,两人的算盘打的不错,若只是吕儒林要治他们,自然不容易,而且最后的结果也是雷声大雨点小。
可偏偏这真正要治两人的并非吕儒林,而是当朝皇后,还是一个有实权的皇后。
吕儒林本来还觉得这两人也够倒霉的,现在见他们还一副不知死活的模样,顿时就乐了。
“死到临头了还不知悔改,无凭无据本大人又怎么会抓你们,那些中举的考卷本大人都看过了,这杨轩的成绩分明不如张西泰,却成为了举人,两位都是监考之一,总是脱不了干系的,何况听闻这杨轩还是赵大人的准女婿,当真是个好丈人,连路都给人家铺好了。”
吕儒林那幸灾乐祸的嘴脸顿时看得冯智学和赵民游黑了脸,心中却咯噔了一下,要知道物证其实很好找的,只要将那些中举的举人的考卷和张西泰的考卷做对比就能发现不对劲。
想到这里,赵民游有些埋怨的看了冯智学一眼,若非这个冯智学见张西泰文采好有前途,想要拉拢到清王一派,非要留下他的考卷送给清王阅览,他早就将那考卷毁尸灭迹了,也就不会有如今的物证!
冯智学见赵民游明显在埋怨自己,也不甘示弱的回瞪回去,现在是内讧的时候吗?!与其相互埋怨还不如想办法!
赵民游看懂了冯智学的意思,也知道现在最关键的不是起内讧,是想办法怎么把这事给压下来。
想到这里赵民游顿时换了一副嘴脸,也没有一开始的针锋相对了,反而讨好的看着站在牢门外的吕儒林,笑眯眯的说道。
“吕大人,咱们虽然不在一个党派,可毕竟同朝为官也算是同僚,而且如今皇上亲政,咱们效忠的主子都放下前嫌的合作了,咱们这些做下属的是不是也该效仿效仿,何必伤了彼此的和气。”
冯智学也连忙笑道:“是啊吕大人,那张西泰不过是一介平民,从村子里来的小子,没什么背景,吕大人何必为了这么一个无用之人为难自己的同僚,若是事情闹大了,我们两派争斗起来,也只会让旁人渔翁得利不是?”
这个旁人是谁,不用明说,在场的人都听得明白。
一直站在吕儒林背后充当隐形人的凤夜听到此,唇角冷冷的勾起了一抹弧度,看向赵民游和冯智学的眼神就犹如看待一个死人。
周身那股子不自觉蔓延出的寒意,让站在他身前的吕儒林直接后背一寒,不自觉的颤栗了一下,猛然想起自己背后可还站着一个皇后娘娘的人……
想到这里,看向冯智学和赵民游的眼神也由原本的同情,直接变成了看待将死之人的麻木了。
这事明显就是皇后娘娘要给张西泰做主,如此大的靠山还算没背景,那他们这些人都可以去死一死了。
何况这当着皇后娘娘的人议论皇上不说,还暗指联合起来对付皇上,这分明就是嫌死的太慢……
“两位大人还是认了吧,如今证据确凿,你们私收贿赂,暗中调换举人名额,按律当斩。”
一听吕儒林居然要斩了他们,冯智学和赵民游直接就暴怒了:“你敢!”
而旁边一直装鸵鸟的杨轩本就有些泛白的脸色直接变得煞白起来,也顾不得许多,连忙道。
“大人饶命!这些都是赵大人自己要如此做的,小的事先完全不知情啊大人,请大人明见,小的最多是犯了知情不报一罪,罪不至死啊大人……”
赵民游没想到自己还在坚持,最后反倒是被自己人捅了一刀,杨轩这么一说,可就完全坐实了他和冯智学私收贿赂更换举人的罪名,这可算是人证了!
人证物证具在,就算真的报到了朝堂上,清王和平国公也难救他们……
“你……你胡说什么!休得污蔑老夫!”赵民游气的直发抖,一手指着杨轩,那恶狠狠的瞪大的眼睛似乎恨不能吃了他。
冯智学也急了,若是这杨轩不改口,他们可就危险了!
“你混账!怎么能够为了洗脱罪名就诬赖我们,分明就是你这小子仗着是赵大人的准女婿,趁机偷换了考卷!”
冯智学也不过是怒急之下的条件反射,可话出口后却觉得这理由极为可行,直接一口咬定就是杨轩污蔑了他们。
赵民游也是有脑子的人,何况在生死面前,别说不过是一个准姑爷,难说就是老婆女儿都能出卖,连忙接口道。
“吕大人,你可要明察啊,分明是这个狼子野心的人趁着老夫不注意偷换了试卷,臣等就算有罪,也只是督查不严之罪,这小子才是罪大恶极!”
杨轩显示被两人这反扑的无耻行为弄得一呆,随后便怒不可歇的涨红了脸,也顾不得什么气度了,顿时跳起来指着两人大骂。
“你们简直无耻!分明是你赵民游因为我身份低才自作主张的换了考卷,让我成为了举人,事先我根本就不知情,若是知情绝不会同意你这样做的!”
赵民游和冯智学岂能任由杨轩说出如此将他们拖入死地的言论,连忙暴起的破口大骂。
凤夜可没时间听三人的唇枪舌战,直接冷冷的开口道:“既然认证物证都齐了,吕大人就直接宣判结果吧,我等着向主子汇报。”
吕儒林一听凤夜开口了,哪还敢耽误,反正正如他所说,人证物证都齐了,没理由再拖着,何况死道友不死贫道,他可不想为了别的党派的人得罪皇后,于是连忙对着身后不远处的侍卫道。
“冯智学、赵民游私改科举成绩,收受贿赂,藐视皇权,罪该万死,如今人证物证具在,判处于死刑,没收家产,立即推去菜市口执行!”
随后吕儒林看向脸色煞白的杨轩,犹犹豫豫的又道。
“至于秀才杨轩,知情不报,但念临时悔过成为证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即日起取消科举资格,永世不得参与科考,令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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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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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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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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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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