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见一回,早操见两回,中午见两回,下午见两回,晚上还能见一回。一回三秒钟,一天能见半分钟呢!
但是……
季淙茗低头想着,虽然他现在已经看够了几十个月的量,但他却没有那么开心。
斐垣……他要是不再这里就好了。
这里,太危险了。
“那你为什么喜欢我?”
季淙茗的脑子一瞬间空白了下去。他没有想到斐垣竟然看出来了,更没有想到斐垣这么直白地问出来了。
“我、我……”喜欢就是喜欢啊,还有为什么的吗?
季淙茗暗暗给自己打气,觉得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顺势告白也是可以的,但又觉得这个地点太不好了。
现在告白了,然后自己死掉了,会给斐垣带来负担的。
季淙茗闭上了嘴。
“行了,你出去吧。”斐垣有些烦躁地扔了毛巾。
“哦、哦……”季淙茗没看见斐垣的脸色,但他觉得,自己肯定惹斐垣生气了。琇書網
也是,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突然跑进你的房间在你洗澡地时候跟你说喜欢你,换了谁都会生气的。
“对、对不起啊……”季淙茗低着脑袋小声地又说了一句,然后帮他关上了门赶紧跑开。
斐垣更烦躁了。
一个个的,都蠢得要死!一个个的,都爱自说自话!
烦躁!
斐垣拿过衣服,一颗颗地将扣子扣上,又一条褶皱一条褶皱地将扯开。
但医院的病服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的,褶皱顽固得很,斐垣扯了老半天也没能抚平几条。
于是他的烦躁就更厉害了。
不行,我要冷静下来。
我……必须要冷静下来。
斐垣,你不是疯子,你不能被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控制。
谁也不能控制你,你自己也不可以。
斐垣看着水盆里的自己屏住了呼吸。
一秒,两秒……三十秒,三十一秒……
求生欲控制着身体想要松开控制身体的力道,但很快又被理智压了下去。
五十秒,五十一秒……
苍白的脸开始慢慢发青,黑色的眼睛却越发的深邃。
斐垣看着自己,慢慢地,看着很久。
最终,他感觉到了窒息。
斐垣松开了自己。
氧气随着呼灌入身体的时候,斐垣的理智重新被找了回来。
未经训练的身体有些难以承受这样的强度,过了好一会儿,血液才重新开始稳定下来,左胸传来的震动重回安静,耳膜里的心跳声也不再鼓噪地令人讨厌。
斐垣躺在床上,仰着天花板无神地看了好一会儿。
窒息,是一种会上.瘾的事情。
我会上.瘾吗?
不,我不会的。
斐垣打理好自己出去,路过那袋衣服的时候,他的眼里已经没有任何的波动了。
平静。
方家四口吃的东西是由方老婆来把控的,但做却是方婷婷做。
大概是处于刚才斐垣的出口相助,方婷婷很乖巧地按着斐垣的要求,尽可能地想要做出符合他口味的饭菜。
但说是尽心准备了,不过也只是白粥配炒白菜、炒青菜、炒萝卜丝和酸菜豆腐汤。每道菜量不少,慢慢的一大盘子,也都有肉,但少得可怜,只有十多粒比米粒大一点的肉沫,鸡蛋羹是属于方婷婷弟弟方光宗的。
七个人,外加俩老俩小,一共十三个人,就这些。
就这些。
“将就着吃将就吃,家里没什么好东西,大家放开吃。”方老头笑呵呵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准备了多少好东西。
龚述嘉砸吧砸吧嘴,想起了进入游戏前被他嫌弃的半碗麻辣香锅。
兄弟,对不起,是我不该嫌弃你。千不该万不该,我就像求你保佑我能再吃到一次食堂做的麻辣香锅吧。
“老、老大……”咱就将就吃吧,这会儿这个条件能吃到东西已经不错了。
龚述嘉刚想全斐垣,却见斐垣第一个坐了下去,端起碗拿起筷子开始吃。
还,还挺好伺候……的?
龚述嘉觉得,斐垣这个人真的是太难捉摸了。当你觉得他要发脾气的时候,他比谁都好说话,但你觉得他好说话的时候,上来就是一顿毒打。
就……
龚述嘉没办法形容。
斐垣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
他的胃在不知道是第二次还是第三次车祸的时候切了一半,后来又因为007的上市准备熬进了急救室,饭量小得可怕,基本上是靠着营养针在撑着的。
习惯让斐垣不想动,没有食欲,但是在东西入口的瞬间,属于十八岁的、健康的身体就将饥肠辘辘的身体换醒了过来。
斐垣照着熟悉经验用来控制的多少根本不够。一连吃了两碗饭,他才觉出了有点饱。
正当他在为自己的饭量惊讶时,方老头和方老婆的笑容完全维持不住了。松弛的肌肉耷拉着,不知道是不是在后悔用三百多就包了他们七个人的食宿。
这也不怪他们,谁知道就连陆汾糖这个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小姑娘都能一口气干掉三碗饭呢?
斐垣已经算是吃的最少的那个了。
“大爷,不好意思啊,我们在野外迷路了好几天,好久没吃过饭了。您看,能不能……”曾达成方老头倾斜了一下自己的碗,里面空空的没有半粒米饭,表情有些为难。
“也是,也是……”方老头点着头,却没有动的意思。
方老头就俩老人俩小孩,人不多,胃口不大,习惯性地早上把一天三顿的饭都给煮了,反正是用大铁锅煮饭,不怕一次性煮不下,还能省点柴火。
虽然多了七个人,但方老婆按照一人一碗饭的量,暂时给弄了两顿的量。她有些摸不住他们的饭量,怕煮多了晚上他们偷吃。
结果晚上还没来,一顿还不够吃的!
但也因为这样,他们才能一口气吃好多碗饭。
斐垣放下了筷子,转身就走。
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方老头心里一抽,想起刚才他的威胁,忙不迭地对方老婆说:“你再取点米,让婷婷再把饭煮上,中午照着这个来,多煮一点!”
七个人,哪怕煮干饭吃得再多也不多三四斤米罢了,一天三顿照着十二斤算,七天也就八十多斤。菜啊柴火什么的不费钱,都是自家的,油盐肉扣扣巴巴往多了算,吃的也就一百。
住的更不用说,自家的房子,哪有什么成本不成本的。
更别说季淙茗早上还把身上的转运珠拿来换了点钱,现在金价不便宜,照他们换的,能赚好几倍了。
不能让他们走,不能走。
方老婆心疼得直抽抽,但还是听她老伴的,站起来从裤腰带上把宝贝钥匙拿出来,开橱柜的手都是抖的。
方老头早看出来了,斐垣是他们的头,让老婆子去拿米煮饭后,立刻就对曾达成说:“你看……”他的眼神往斐垣那瞟。
曾达成心里酸溜溜的,他年纪比两个斐垣都要来得大呢,结果还得靠着斐垣的面子混。
丢人。
但又一想。
没面子就没面子吧,他好得靠着人活呢。
这么想着,也不别扭了。
曾达成放下筷子就爽朗地说:“我看看去。”
过了一会儿,其实也没过一会儿,曾达成就回来了:“没事没事,老大他就是吃饱了。”说完他就想咬自己一下,都怪龚述嘉这个没骨头的,老大老大地叫着他也跟着叫了。虽然都知道他得扒着斐垣大.腿,但大伙心里知道就好,自己叫出来,那多……尴尬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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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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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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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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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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