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身形较小的野兽则是护佑四方,头顶乌压压一片飞禽覆盖,当真将我们爷俩团团围在其中,可谓滴水不漏。
先前我对于这些林中走兽还心生惧怕,如今见它们这般尽心护佑,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挺直腰板握紧推车扶手便朝着林间走去。
在这些飞禽走兽的保护下我一路停停歇歇,终于在傍晚时分走出了林子。
放眼望去,远处云霞满天,山峦之间炊烟袅袅,想必应该就是我父母所居住的村落。
“顾爷,现在我们已经将您爷孙俩护送出林,山路平坦应该不会再遇到危险,您回去之后好生休养,若有用得到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顾家为这片老林子付出诸多心血我们都谨记在心,若有用处即便刀山火海在所不辞!”先前那只黄皮子蹦跳至推车前,望着我爷恳切说道。
“我这把老骨头恐怕撑不了多久,顾家对你们的恩情就还在我孙子身上吧,他命格未改,若能侥幸活下去必然历经诸多劫难,日后肯定有用得到你们的地方,希望到时候你们能搭手相救,我顾占堂在此先拜谢各位!”
言罢我爷忍着剧痛挺直身形朝着林间走兽拱手作揖,随后抬手一摆,催我朝着村落方向走去。
山路平坦,步伐也变得轻快许多,趁着夕阳落山之前我终于回到村落之中,这村落虽说自我出生便没有住过一天,但却给我一种极其熟悉的感觉,我甚至觉得我好像知道回家的路。xǐυmь.℃òm
“进入村口之后会有一排杨树,第……”
“第四棵杨树之后向左拐会见到一口枯井,穿过枯井向右转一直走便是咱们的家。”不等我爷说完我直接抢先说道。
听我说完我爷瞪大眼睛看着我,惨白的脸上显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镇林,你怎么会知道咱们家在何处,你出生当晚我便将你带到荒山古庙,九年来你从不曾回家探视,难不成你趁我进老林子的时候回过村?”
“爷,你立规两条镇林从不敢忘,也不敢违背,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记得家的位置,反正我刚才进村后就觉得这周围的一切很是熟悉。”对于我爷的追问我没有丝毫隐瞒。
我爷听到这话低头沉思片刻,倏然间抬起头来,似是一副恍然大悟模样,只不过他此时的神情已经由疑惑变为阴沉,嘴角也在不断抽搐。
“咳咳……快……快回家,快点!”我爷剧烈咳嗽之后冲我急切喊道。
见我爷神情激动,我连忙加快脚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等我来到家门前时一名中年女人正站在院中往铁锅中呼着大饼子,一名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则是蹲在灶前不住拉动风箱,二人脸上显露出喜悦的神情,空气中还飘散着一股饭菜的香味。
“兰香,过了今晚咱们儿子就整九岁了,估计我爹明日一早就会将儿子送回来,咱们可得抓紧些,到时候村民会前来祝贺,咱们也要给他们还份礼,咱爹走的这九年村民没少帮衬,可不能忘了人家的恩情,咳咳……”中年男子说话时被烟呛了一口,不住的咳嗽起来。
“瞧你高兴的,也不知道咱们儿子长成了什么模样,是像你还是像我……”中年女人说话时不经意间朝着院门方向瞟了一眼,瞬间手中的面饼掉落在地,顿时红了眼眶。
“爹!”中年女人喊了一声便快步朝着我和我爷跑了过来。
“镇林,这是你娘,那个是你爹,赶紧叫他们一声!”我爷强撑着一口气对我说道。
“爹!娘!”喊声过后我与爹娘抱在一起,多年以来的委屈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来。
我娘搂着我不断抚摸着我的头,我爹则是行至推车前,看着我爷诧异道:“爹,到底出啥事了,过了今晚镇林不是才整九岁吗,你怎么现在就把他带回来了,还有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连点血色都没有。”
“别问这么多了,先把我搀扶回屋再说。”我爷虚弱说道。
爹娘合力将我爷搀扶到里屋躺下,随后我爷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他们。
我爹听后面色变得阴沉无比,从木柜上操起一把尖刀便准备迈门而出。
“你个虎玩意儿干什么去!”我爷看着我爹质问道。
“我去老林子找灰家太爷,要不是灰家弟子从中作乱,你和镇林也不会出事!”我爹双眼通红,眼神中杀气毕现。
“灰家你惹不起,再说你现在去又有什么用!我已经被黑棺中的草人反噬,道法尽失,体内血脉也已冲关逆流,估计活不到明早天亮,你现在赶紧去三十里外的琴怀村请一个叫沈御楼的人,三十年前我曾有恩于他,如今镇林命格未改,前路凶险未卜,要想让镇林活下去就只能请他出手,快去!”
我爷一声怒喝直接将我爹手中尖刀震落,我爹深知此事严重,立即快步离去。
见我爹走后我爷将我娘叫到床前,沉声道:“兰香,原本镇林熬过今日便可恢复常人之躯,可天不遂人愿,现在他已经离开古庙,再无神明庇佑,今夜必将百鬼围宅,意图抢夺镇林的肉身,我现在有伤在身不便行动,你赶紧准备九只鸡冠鲜红的公鸡和一条未满月的黑狗,将他们斩杀之后将血灌入盆中,再给我准备黄纸毛笔,能不能保住镇林的命就看你的了!”
我娘虽说是个妇道人家,但此刻护儿心切,也顾不得许多,应承下来之后便快步走出屋子,直到半个小时之后才将九只公鸡和一条黑狗带了回来,而此刻天色如墨,空中已不见皎月星辰。
庄户女人手脚麻利,在一阵鸡鸣犬吠后我娘便端着一盆暗红色的血液进入屋中,随后又将黄纸和毛笔放在床前。
我爷拿起毛笔后在盆中沾染鲜血,开始在黄纸上不住画着,虽说我并不知道画的是什么,但与古庙偏厅中黄符上绘制的相差不大,估计是用来驱邪破煞。
我爷画好一张之后便开始不住咳嗽,手掌不断抖动,笔也拿不稳,无奈之下他将画好的一张放在我面前,说道:“镇林,我现在气力不够,你就按照黄符临摹,现在距离午夜还有两个半时辰,在午夜前你必须画完九百九十九道黄符,若是等到百鬼围宅就晚了!”
打我记事起我爷就教我执笔写字,虽说我看不懂黄符上的文字,但临摹的却有模有样。
两个时辰后我终于将所有黄符绘制完,随即我爷便让我娘用浆糊将黄符贴满了整间屋子,连门窗纸上也全部铺满。
就在我娘贴完黄符后没多久,客厅中的老旧时钟传来报时声,紧接着院中一阵阴风呼啸,门窗也开始随之颤动,发出咣当乱响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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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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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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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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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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