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州。
一直热闹不凡的街市这会儿纷纷清了场,只因为今日是姚州牧远征军回来了。
姚州牧了不得,这一出去不过一年,幽州和辽州就已经成了姚州牧的治下。
钦州的百姓只觉得日子越来越如意,对这一切给他们的姚州牧自是感激不已。
如今,姚州牧已经成为三州之主,他们也觉得与有荣焉,姚州牧不亏是仙人弟子!
街市两边的酒楼茶馆都已经挤满了人,大伙纷纷挤着窗子在外抬头,明明都人挤人了,可是却没有几个吵嚷出声的。xǐυmь.℃òm
纸砚辛苦地护着自家公子,好让公子在酒楼凭栏处不要被人流挤走。
他很不明白,凭着公子是钦州的客人,要求见姚州牧并不是不可能的事,何必这时候跑出来,挤着看姚州牧回城呢?
纸砚也问过自家公子了,只是公子只是好脾气笑笑,根本不会告诉他原因。纸砚也习惯了,公子看着脾气好,但是其实就是大公子也没法改变他想要做的事。否则,公子也不会被老夫人不喜,只怕是自家公子不像其他公子一样对老夫人听话。
秦季瑜看得出来纸砚的辛苦,他拉了一把:“不用护着了,挤着看也不为是一种乐趣。”
纸砚可有些舍不得,是的,舍不得,自家公子清风朗月,是出尘不沾俗气的雅士,这样的人是需要他们做下人好好保护的,让这么一身清雅的公子挤在人群臭汗堆了算怎么回事啊!
秦季瑜瞧着纸砚在纠结,不由一笑,然而主动往前挤了。
看得纸砚心不由抽了抽,只能连忙跟着挤进去好多护住点。
很快,大军就进了城,之前还有挤人的声音,这会儿街边两头都完全安静,大家的目光狂热而激动,眼睛不断看着缓缓而来的军队。
秦季瑜看见周围百姓尊崇狂热的模样,原本早就发现钦州的百姓对姚钦州拥护有加,可今日再见,他心里认识到钦州百姓对姚钦州不仅仅是拥护那么简单。
只怕,只需要姚钦州一张口,大部分钦州百姓都会毫不犹豫地替她效死。
钦州各郡每一处征兵处每天都徘徊着百姓,只要一旦有军官过来,就会被迅速围上求参加考核。这在大齐任何一个州郡都是不曾有的。秦季瑜这些日子再钦州各处转了转,不仅仅是征兵的福利好,更多的是家里有好些男丁的人家,家里父母都一直这么教育孩子,要报答姚钦州,是姚钦州让他们过上了好日子,他们日后还要让大齐其他百姓也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秦季瑜每每听到父母这么教育孩子,他对这个姚钦州很是心惊,再仔细想想姚钦州的施政之策和惠民之举,他设身处地地想想,他若是一个百姓,定然也是要跟随姚钦州的。
想得多了,秦季瑜心里也不由一叹。
只怕,日后,这姚钦州会和他大哥一战了。
军队进城,沉重的马蹄声想起,步步整齐的士卒,还有都归置同一个方向的病人,让隔着两层楼的秦季瑜都感觉到一阵阵寒意。
精锐,煞气!
江州士卒和这些军队没有任何可比之处!
“公子……”纸砚终于挤了过来。
旁边狂热的百姓听到纸砚的声音,这么肃穆的气氛竟然还有人随意乱动。当下立刻满含煞气地看了过去,吓得纸砚不由一跳。
秦季瑜连忙施礼,无声的道歉,这才作罢,重新继续狂热地看着军队前进。
纸砚想嗫嚅几句,被秦季瑜看了一眼,纸砚顿时不敢说话了。
待长长的军队离开这一条街,百姓们纷纷走出各处屋子欢呼起来,大声唱着钦州威武,更多的年轻青壮涌向征兵处。
这还没有三军犒赏呢?
竟然就让这些百姓激情得可怕。
“走吧,回去。”秦季瑜说道。
纸砚点点头。
“你就不要跟着我了,去给我备好三丈的空白画纸送去府里。”
纸砚一听,素来知晓四公子习惯,他不由地问道:“公子是想将今日场景画下来?”
秦季瑜笑说道:“这么难得一见的场面,不画上可惜了。”
庄严的军队,狂热的百姓,肃穆的气氛,还有……真正的太平世界!
只怕他的画技还可能画不出精髓来!不过,他还是要画的,他曾经说过的追究,就是要成为画圣,或许有一天,他这副画会流传千古也说不准?
***
姚静回了侯府。
见过留守的文武勉励一番后,就派人下去核算此次战后功勋。
众臣离开后,姚静突然说道:“金莳留下。”
众人暗自对视一眼,也没人再敢多言一句,如今主公可是三州之主,又兵强马壮的,如果之前很多人不看好姚静的未来,但是如今姚静的三州之主身份下来,算来是如今诸侯里实力最强大的一个,搞不好,未来很可能就是日月换新天,迎来一位新的主子。
金莳心跳得很快,人一走,就扑通跪了下来,主公以前是叫他金主簿的,但是今天连名带姓地叫他,他心里有鬼,主公如今又给人一种异常的压力,金莳就不由自主地跪下来了。
“可知道本侯叫你留下是为什么?”
寻常之时,晋侯向来亲热客气,何曾用这样的语气。
“下臣知罪,还请晋侯责罚。”金莳最擅长察言观色,很是当机立断地跪下来认罪。
姚静早就猜到金莳是这样的德性。
不过此人虽然圆滑投机了些,但是在内政上还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姚静也没想过真的要处置他,只是警告警告而已。
“你家次子和姚兰既然已经定亲那就作罢,本侯舍得出一个亲叔叔,自然不会对堂妹婿有什么特殊关照。”
金莳心中冷汗迭起,之前他让夫人去向姚翁(姚静的父亲姚二柱)提姚家二姑娘的亲事,被姚家二姑娘拒绝后,金莳并没有完全熄灭掉心思,等晋侯带兵出征,然后就瞄向了晋侯的堂妹姚兰。
其实金莳也不是真要靠裙带关系获得主公的重用,只是金莳心性如此,认为有了亲戚的关系能让他安心。
这会儿被主公敲打了,金莳是聪明人,他就完全明白了。
“金主簿在本侯离开后,将钦州内政打理得很好。”姚静敲打过后,还是赞扬了一句。
金莳心里头松了一口气。
“是下臣应该做的,下臣只想为主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姚静也就听听了,她活着,她肯定会让他鞠躬尽瘁。
“回去吧。”
金莳磕了首才敢放心离开。
在金莳要离开的时候,姚静想了想还是提了一句:“姚兰是本侯的妹妹,虽不是大家闺秀,金主簿既然为子求娶,就要好生对待。”
金莳又明白了,他就说晋侯不可能不看亲戚情分,虽然和大事比起来不足为虑,但是小事……肯定会心偏照料的,金莳要的就是这个!
当下,金莳笑脸颜开:“下臣遵命。”
姚静一看,岂会不明白,淡淡地说道:“滚吧!”
金莳也知道自己刚刚露形了,连忙摆正脸色,低着头走了出去。
金莳刚走,外面候着的亲卫又连忙进来禀报了。
“主公,林祭酒来了,想求见主公。”
姚静将陈足道留在幽州处理幽辽两州事宜,将林虞带了回来,一路行军,林虞的身子实在不行,姚静就让他先回去休息并不曾将他带来面见文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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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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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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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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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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