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良郡城和沣河郡城之间隔着六县,其中两县隶属云良郡,这年代恶县可比日后的县城范围要广阔得多。因为沣河郡开荒送粮,而且还有机会免徭役,这不仅仅沣河郡本地的百姓纷纷跑来州城报名,这云良郡两县也有活不下去的百姓拖家带口过来了。
幽州的日子一向困苦,尤其是经历过胡虏肆虐后的一段日子,更是难以度日。
幽辽两州的徭役是天下州府之最,有的一户有十几个男丁的百姓,几乎年年都会办丧事。因为每年都会向他们家里抽取壮男服徭役,最后也几乎都上了抵御胡虏的战场,进而丢了性命。
幽辽两州,一对夫妻生子九个,最后只剩下这妻子和小孙子的事件在这样两州中并不少见。
这不得不说是幽辽两州的悲哀。徭役是有期限的,而军户是一辈子,当将军的自然更爱护自己手下的军户,服徭役过来抗胡虏的自然就会被当做了炮灰,这样能活着的有几个?
别的地方的徭役好得多,都是做苦力,熬着到期的不少,幽辽两州的徭役却是要命。
姚静入主幽辽后,就再也没想过再以徭役当炮灰的意思,军人就该有承担的责任,这些百姓并不知道,以后的徭役不再需要上战场,最多是为修建工事而抽调。然而,这些,又有几个会告诉他们?
用张怡的意思,现在还想着多骗些百姓签了约好多开垦一些土地。
姚静当然也默认了,这提前宣传了,同样会引来很多百姓迁入她的治下,但是却只为她多添点仁义之名。可不宣传,就只是以荒地开坑免除徭役,也同样让她得到了仁义的名声。
这希望前往姚静治下的人多了,云良郡的就越来越不稳定,这时候云良郡面临的处境竟然比当初的沣河郡还要不如。
沣河郡那会儿面对姚静的大军压境很有压力,却也抱着大希望能够守住郡城,可是现在,云良郡郡城还不如沣河郡城高墙厚,沣河郡一日就破了,大字不识的人幼儿都会计算这个问题,云良郡被破根本是时间问题。
而抵抗,就是个死字。
郡城的士族官员和军队不怕死吗?那是不可能的,可能有一些视死如归,但绝对不多,更何况,姚静的军队打着正义的旗帜,给怕死的人给了足够的借口。
再有百姓纷纷东逃,这人心散的,早就不堪一击。
姚静在沣河郡整军的日子,反而让云良郡的人心变得嘈乱。
有一日破沣河郡在前,再优秀的将领也难重新整合士气。
姚静带军前进,一路秋毫无犯,一些后勤军队还会伸手帮忙,这和大齐的官军有着根本的区别,原本听了消息的幽州百姓们对姚静半信半疑,这亲眼所经历的冲击无疑是巨大的。
人在一片黑暗中见到能活下去的光明,那便有无穷的勇气冲过去。
姚静带军所到之处,赫然间这些百姓向沣河走了大半。
沣河郡地广人稀,相对云良郡多凹凸山脉不适合开荒,姚静将云良郡攻破,百姓离开云良郡也造成不了什么损失,这云良郡百姓少些,这地势却最方便练兵,可以作为军基地。
姚静行军速度很慢,快军不过五天就能到,姚静到了云良郡所在后已经是第十一日,中途有一县负隅顽抗,让姚静大军冲击,县城都被她的大军给毁成碎片。
云良郡郡守府安静的过分,秦仲文已然到了云良郡郡守府。
自从姚静出兵,每两时辰一报,秦仲文早就耐不住在州府,后来听说云良郡的百姓纷纷私逃去沣河,甚至还有些影响到州城附近县城百姓,秦仲文便知道军心和民心到了一个非常严峻的地步。
秦仲文知兵事,更通谋略,这事情的严峻让他清楚,再不想清楚稳定军心,这云良郡就会成为第二沣河郡,所以,他也不得不亲自赶去了云良郡郡守。
秦仲文比姚静的军队早到不少天,他也来得很巧,云良郡诸将内部也隐约有了些矛盾,他即时赶过来,将矛盾给处置掉了,然后将云良郡的兵权抓在了手里。
这云良郡他必须守,而且他还将停留在云良郡之战的尾声。
“报,敌军射来战书,还请将军示意。”
秦仲文立刻接过传令兵带过来的战书,这一看,他就气红了脸,大拍桌面一下,在场的将领纷纷抬头去看他,屋子里变得更加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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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书上若非是讨伐他的言辞,他定然会大赞一声文采飞扬。
战书上不带一个脏字,反而是非常严谨的战书格式,可是看完后却比骂他没爹娘养还要狠,甚至他亲近的人瞧了,都会眼带异样,是不是他们的将军真的那么十恶不赦。
这战书是林虞亲自执笔,姚静看了上面内容后,也在心里暗叹一声最毒莫不过于书生郎。
有了沣河郡的战报,秦仲文清楚知道姚静手下有一猛将卫云,连战八将而胜,沣河之战,迅速失手最直接的原因就是卫云之勇,丧了沣河郡守军士气。
有了这样的例子,秦仲文根本不会再答应出城独战。
遭受如此战书,秦仲文握紧拳头,转身就下了城。
“任敌军如何作怪,我自坐城不出。”
***
“秦仲文守城不出,真是被主公吓坏了。”林虞微笑说道。
这几日,林虞先是送了战书,更以骚扰之术,在城中渲染秦仲文的‘恶行’,秦仲文也一直能忍得,不仅坚持不出兵,对于城中百姓的指指点点,他都当做没看到,反而出宣告多加安抚,加赐量免田税。
因为他若是对这些百姓做什么,就容易发生暴动,这样一来就让钦州军得逞,到时候他就不得不在艰难守城下还要分兵镇压百姓。
“吓坏了便好,沣河郡可是准备妥帖了?”
林虞正色起来,对姚静拱了拱手,说道:“已然准备妥当。”
秦仲文亲自从州府到云良郡镇守,让姚静和林虞已经预料到了,有秦仲文在,云良郡的军队不会有沣河郡那般容易瓦解。
姚静若要强攻,也多有几率将郡城攻下,只是林虞给他出了一偷袭之计,让姚静到不急着攻下云良郡了。
姚静在沣河郡休整了好些日子,出兵到云良郡的速度更是缓慢无比,难道这仅仅是吸引云良郡的百姓东投沣河?当然不是,姚静行军缓慢,不过是在等待和刘赦做了个交易。
这一来一回可得废了不少时候。
幽州和冀州接壤,幽州沣河郡、余良郡还有幽州州城更是和冀州西部相互接触,姚静要从幽州攻打到州府,就必须攻破沣河和余良郡,但是如果能借道冀州沧禾郡,就能直接到州府境内。
若是冀州再愿助兵,那一举攻破幽州州城更加简单。
幽州州府被破,沣河郡被破,云良郡就是瓮中捉鳖。
只是可惜,姚静和刘赦看似结盟,但是借道一事都是极其敏感的事情,就如当初姚静对钦州定安郡不松口借给刘赦,刘赦也不放心将沧禾郡借给姚静。
沧禾郡对于冀州来说,和钦州定安郡的战略位置都差不多。wWW.ΧìǔΜЬ.CǒΜ
沧禾郡地势险要,面对幽州易守难攻,沧禾郡一旦被借道,姚静倒打一把,到时候姚静得了幽州再得沧禾郡,刘赦的冀州可不就是姚静到嘴的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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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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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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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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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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