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吕达志此战目的是为了试探姚静援兵的虚实而已,这边出了大军,南城门就无疑会削减。
因为南城门的守兵也增加了一倍,这削减下来的叛军差不多算佯攻。
此次西城虽然大败,但是时间不长,若是真正计算起伤亡来也不过两三千,根本不损伤叛军根本。
虽然如此,而且还是在他做好失败的准备情况下,吕达志眼中还是浓厚的沉郁阴霾。
吕达志和崔友听着军中文书念此战结果。
没有亲眼所看战场上的局面,也没有用五万大军攻城,就这伤亡并不算严重。
文书念完后,吕达志让他退了下去。
然后转头对旁边坐着的崔友说道:“今日攻城,以大军强攻,五万之众竟不尽往日二万之功!”
往日二万攻击,最后能有数十队摸上城楼,而且死伤也是二三千左右。
但是今天是五万啊,多了一倍多,攻击的人多了,自然战力就强了,而城楼上,只能布置一定的人马,再多了,会拥挤住。多余的兵马,最多是用来换防而已。
可以说他以数倍的兵力去攻击同样的人守卫的郡城,他反而没有取得之前人少攻城的战果。
更让吕达志心中一冷的是,他看到这么多人攻城,但是能摸上城楼的就那么几队。
这表明了什么,只能说是,以后他想强攻上去是不可能了。
守军战力很强,他们付出这么大的兵力也只能让那么一两百人上城,这一两百人算什么,还不入城墙就被杀了,更别说冲上去开城门了。
“有这石涧郡的兵马在,强攻毫无希望。”崔友叹了一口气说道。
“那女太守今日未曾派兵追击,只怕其稳重小心超过了将军和友所想象的。骄兵必败之计,友突生不得成功之意……”崔友又放出这个不好的消息。
吕达志皱紧眉头,说道:“军师,这还只不过是开始,您未免太早下结论了。”
崔友苦笑道:“将军觉得这般战局,您可有把握破城?”
吕达志有些烦躁。
从出兵定安开始到如今,已经半年了,他向主公保证一年之内就将钦州拿下的,可是现在又被困在州府不得寸进。
之前他长时间没有攻破州府,看着州府越来越弱,他还能保持平静,因为那时候的州府在他看来是负隅顽抗。
而现在已经不一样了,因为,这突然而来的大军到来,州府的力量增强,而且这个援军,战力强大,他派出大军全力攻击,竟然连城楼都摸不上。
这样的情形就相当于他终于快耗死敌人,眼见着就要成功了拿到奖杯,但是奖杯还没到手,突然间,一个高手挡在自己前面,将他要耗死的敌人救活了,而且还要和自己的敌人一起对付他!
更重要的,这个敌人,让他连衣角都挨不到,这无疑让他离胜利越来越远,这如何不让吕达志丧气?
只是他作为三军主将,必然不能泄露丝毫负面情绪的。
“军师切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他只能这么说。
虽然吕达志此时很颓丧,但是他还是没有任何后退的意思。
他强攻的确让他在未来几个月都看不到结果,但是战场瞬息万变,他岂会认输。
崔友听了,心中松了一口气。
崔友其实早就看出了吕达志的心理,也挺担忧他的态度,所以刚才那般颓然不过是试探一二。
现在,他发现吕达志虽然有些烦躁,却没有太大的问题,他这才放下心来。
“将军明日还要进攻吗?”
吕达志慎重起来,说道:“今日一战,本将也发现一件事。”
崔友看着吕达志,等待他的话。
吕达志说道:“骄兵之计虽然用处无限减少,但是,离间之计还是可行的。”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随后说道:“今日西南二城战局,让本将发现,西城几乎都是石涧郡来的兵力,而南城都是原州府的人,由此可知,赵信是动不得那姚静的兵力。”
崔友明白了。
赵信到底是州牧,节制不了一个郡守,表明无事,却不能保证心中也无事。
“赵信此人虽重权,但也是分得清出轻重缓急之人,我军不退,赵信定然不会有丝毫动作的。”
吕达志点点头,说道:“所以,接下来的事,就只有对赵信下手了。”
崔友心中一惊,说道:“将军之意,明日攻城,主力攻南城?”
吕达志点了点头:“现在赵信和姚静兵力相当,赵信虽不能节制姚静,却也不落于后,若是他的兵力削减三成,让那不尊其号令的姚静超过了,他定然会心生忌惮,一旦忌惮了,心中又失平衡,表面无事,但是若是有机会,他会毫不犹豫解决姚静,然后将她的兵力收为己用。”
崔友这时候笑了,说道:“届时我等再助其一臂之力,就言等只攻南城,只因和那姚静合作了……”
吕达志点点头,不过心中还是忍不住一叹,他也就只能想到让赵信忌惮了,而崔友能够想出这般毒计来。
到那时候,赵信定然不会放掉这名正言顺将姚静除掉的机会,毕竟通敌,背叛大齐等事,他动手也不会让官军心生怨怼!
就是姚静有死忠,赵信治不了姚静,这对他们反而更好。琇書網
因为这样的结果,不是姚静带兵离开州府,就是两方自相残杀,他们反而坐收渔翁之利了。
这连环计划,最重要的事在赵信身上了,若是赵信不对姚静动手,一切都是空谈。
崔友眼中闪过些许亮光,说道:“将军只管攻南即可,赵信之事,友当竭力。”
州府还是有冀州的内探,只不过力量太小,他们也没能将他们用在攻城一事上,但是现在就必须动用了。
***
第二日,在敌军有动静的时候,姚静也早早来了城头。
然而敌军三军动了,却久久不见往西城门而来。
赵信见了,这会儿也不待在西城了,他骑了快马,立刻就向南城门赶去。
姚静目送他离开,今天跟着姚静上来的陈足道站在城楼最高处探看十里外的军营。
姚静派斥候时不时去了南城门,果然接到今日南城门遭到敌军的强力攻击。
全武惫见这情况,不由地问道:“主公,是否需要去援救?”
姚静淡淡地说道:“恐为叛军诡计也,州牧大人临走前,多番嘱咐我不得擅动,南城若需援兵,州牧大人定然会派兵前来。”
全武惫点点头,叛军并未倾巢而出,谁知道会不会再过来攻取西城门?
姚静和陈足道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闪过了然之色。
今日,她就料定叛军不会再来攻西城了,现在都不出他们所料。
既然不来攻西城,不管是有什么诡计,还是要挽回昨日大败的士气,定然要从南城找回来,那么今日攻南城是极其可能的。
这个局势不仅姚静和陈足道等人能想到,赵信和其手下一甘文武也是能想到的。
甚至,他们都会做好打算。
至于赵信今日为何还要来西城门,除了在石涧郡众将士眼中刷存在感,也是在防备叛军不按牌出牌。
之前确定叛军攻南城,他才离开。
南城早就布置好,所以赵信并不着急,但是每逢战事,他必然都会出现在城楼,一为鼓舞士气,而是,没有比这时候站出来更能拉动军心的了。
不一会儿,许善之出现在城楼底下,显然是看到赵信离开后才出现的。
许善之到底曾是州府之人,所以来了州府,若是没有重要的事,他是不会出现在赵信眼前的。
赵信见他识趣,也就无视许善之投了姚静的事实。
“主公。”许善之先行了一礼。
姚静笑着招呼他过来,三人共同眺望远处的敌军军营。
军营离得远,当然看不到具体情形,但是,若是大股军队出了军营还是能看出一二。
“叛军大概调出了一半兵马。”
许善之说道:“主公须得小心叛军诡计。”
姚静笑了笑道:“善之先生莫不会看出什么?”
许善之点点头,说道:“吕达志,非君子也,若是叛军连攻南城,主公需得防备叛军离间您和州府大人。”
姚静安抚许善之坐下。
“善之先生莫要担心,州牧大人贤明,吕达志定不会成功的。”
许善之却道:“州牧大人偏信也,悬而不决,若变故为大,恐与主公您有隙。”
就差没说赵州牧心性有问题了。
姚静也明白为什么赵信不喜欢许善之了,许善之了解得太多,而且因为性子直,只怕还点出来了,让赵州牧如何受得了。
没处置许善之,还是赵信的性格还是有可取之处。
姚静轻轻地道:“善之先生放心,我观州牧大人澄明,定不会偏叛军的小人之言。”
接着又道:“我也会与州牧大人多加详谈。”
许善之这才点点头。
姚静又眺望着叛军的军营所在,离间之计,有智之人其实看出来很容易,但是一到了某个程度,就是明明知道是离间之计,还是有人会跳下去。
这样也好,若赵信之欲糊住了眼,她当无愧夺其位之了。
***
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过去……南城的战火异常强烈,然而,除了姚静派过去的斥候回来,并未等到赵信派人过来的求援。
可见南城的局面能够控制住,估计,也有昨日他收了姚静的军队在西城门之战的刺激。
许善之忧心忡忡,反之姚静和陈足道表面上忧虑,但是心中轻松多了。
“敌军退兵!敌军退兵!”
终于等到赵州牧的人,却是马骑带来这消息。
姚静看着城两边的百姓露出欢呼之声,也跟着露出笑容。
许善之说道:“主公是否前去拜见州牧大人?”
姚静笑道:“自当如此。”
她也想知道南城门的战果。
许善之点点头。
***
离着南城还有一段距离,姚静就闻到厚重的血腥之气。
扫看已经有士卒抬着伤兵过来,姚静心叹,看来是一场彻底的血战啊。
昨日西城,并无这么大的血腥气。
过往的士卒和军官见姚静来了,都给姚静行礼,姚静心中轻叹,正如许善之所说,赵信此人,并非好性。
不管是为了和姚静争一口气,还是不想姚静的威望在他的军中出现,都昭示出他非表现出那样有容乃大。
“州牧大人。”
赵州牧抬起头,见姚静来了,原本皱着的眉头松开了。
“贤侄女来了。”
姚静说道:“我心悬南城,便亲自过来看看。”
赵州牧的脸色看不出什么异样,说道:“叛军猛攻,然诸将士出力,叛军无功而返。”
姚静一听,忙对他行了一礼。
“州牧大人身先士卒,叛军退之,静佩服。”
原来赵州牧的手臂和肩膀已经是包扎着,显然是刚才一战受了伤。
赵州牧说道:“贤侄女有心了。”
随后道:“非我的功劳,此为诸将士的功劳!”
“贤侄女,叛军越见汹涌,西城不可缺,你速速回去。”
姚静扫了一下周围,心里有了数。
只怕这次州府大军损伤不少,现在赵信的面子挂不住呢?
姚静点了点头,说道:“我军有军医,可以抽调过来……”
伤兵很多啊。
这话,姚静是真心的,她手下的军医,姚静培养过了的,处理外伤方面注意感染问题,而且外伤之类的药物也好上这时代,她想将人派过来,不是为了其他,而是不想不该出事的士族出事。
赵信的脸色却有些不好看了,不过这只是一瞬间的事,他慈和地道:“不必了,州府大夫充足,贤侄女昨日一场大战,万万不可调动军医看护昨日大战后的伤兵。”
姚静心中了然,她扫了扫周围的将士,说道:“既然如此,静告退。”
赵信微笑地点点头,还让自己得亲兵队长亲自将姚静送出南城门军营。
出了军营后,目送赵信亲卫队长走了后,跟着姚静的姚银书忍不住了。
“主公,州牧大人似乎对您颇为忌之。”
姚静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却不答,已经驱马走了。
姚银书见状,看向旁边的卫云,说道:“难到是我说错了?”
卫云在昨日一战之中,斩杀敌军三将,又在城楼之上杀了数十敌军,队长、屯长都有,战功赫赫,如今已经被姚静任用为军侯。
做了军侯的卫云,姚静许他独挑一曲出来,曲部还未挑出来,所以姚静就让他跟在她身边。
他淡淡说道:“你没说错。”只是不该说出来而已,放在心里就好。
姚银书见卫云的目光扫向周围,也立刻明白了,连有些发窘,好在他的声音比较小,也就主公身边的近卫听到,两旁围观的百姓没能听见。
卫云见状,也加快了速去前去追姚静。
姚银书心定了定,带着他的小股骑兵也追了过去。
回了军营,陈足道和许善之早就在主帐等候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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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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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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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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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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