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姚大山也不再叫姚静小丫了,换了阿静称呼,可见这姚大山也是个聪明人。
姚静笑道:“当然,我家定在湖阳了,正好接阿母阿姐过去团聚。”
姚大山突然下定决心,期盼道:“我可不可以和你们一块走?”
姚静奇怪道:“大山哥你们不去冀州了?”
钦州和冀州相邻,冀州有粮食有活路,钦州自然是最早得到消息的,又离得近,可以说大部分在钦州过不下去的百姓都会去冀州。
“阿静,前去冀州的人太多,这才离开村子三天,就死了好些人了……现在很多人都去冀州,可冀州一州之地哪里能容得下所有的人,去其他地方的生路更大一些……”
姚静很意外,姚大山这个人在她的印象里就是个勤快地年轻人,人十分热情,姚家有个什么力气活,姚父一个人干不了,喊姚大山,他从来不推辞。
看不出,这姚大山很有些远见。
姚大山姚二山还有姚何氏和姚菊花,四个人,一个青壮,和姚静一样大的男孩,还有一个妇人和幼女,算得上累赘了。
不过姚静对姚大山一家子还是很有好感的,毕竟这家子为人做事都很好。
她要带姚母阿姐还有一对尚在襁褓中弟妹,大伯父和三叔父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走了,如果走了,她还真的需要有青壮在她出去打听消息时照顾阿母和姐弟妹们。
“远去湖阳路途极远,你真的愿意更过去?”
姚大山点点头:“当然。”
当他看到姚家小丫拥有马和极高的功夫,又能一个人从湖阳回到这里,相对于去前路无知的冀州,他更想跟着姚家小丫离开。
姚静相信姚大山的为人,姚大山也相信二柱家的人品,所以他做出了令很多人都不可置信的决定!
姚静骑马,所以先行走了一步,姚大山带着家里人走回去。
进入贵县,贵县不像敦县那么残破,可是这县城里的士族已经迁走了,县官还在,不过带着自己手下的兵卒搜各民户的粮食存于县衙,然后每天分给百姓两份不见米的粥,可之前县令发布的平均分配告示有着天与地的区别。Χiυmъ.cοΜ
可粮食收走了,每天只有两顿粥,早早没了力气,而县衙差丁个个精神饱满,他们哪里是对手。
更重要的,每天有两顿粥好歹有个盼头,饿不死人,如果和差丁闹起,就会死人了。
各州县乱来乱去,贵县还很平顺,也是这政令弄出来的效果。
姚静有些佩服这县令,这的确是个阻止民乱的好法子,不过这法子也太过极端了。
如果别的州县匪类进攻贵县,就凭县城那几百差丁,只怕守不住。
百姓被饿得手无缚鸡之力,可不就是待宰的羔羊!
贵县父母官是中州人士,庶族出身,不过有幸被中州士族看重做了门客,随后就被举了孝廉,不到三年就被送到贵县成了一县之长!
县令姓冯,名良,字德云,三年来在贵县说不上有什么政绩,却也毫无差错,不是什么爱名如子的好官,也不是贪得无厌心黑的恶官。
远远看到排着长长队伍的领粥平民,姚静目沉如许。
冀州刘赦既然派人前去接管敦县,那么定然会慢慢蚕食钦州,贵县迟早会被划到他的地盘之下。
就是不知这位贵县父母官是何主张,投降献城,还是死抗到底。
就在这时,姚静眉头一皱。
因为姚静发现了姚香在人群中。
姚家村距离县城可有半天路。
她牵着马离开了,不过却没有直接离开县城,而是拐入了一个小巷。
她在小巷子里头安安静静地等着,等到姚香小心翼翼捧着一碗粥离开时,她跟在她身后。
路上的人很多,姚香也没注意身后是否有人跟着她。
见她拐入一条脏乱的街道,进入一幢土屋,听到里面的咳嗽声,她大踏步走了进去。
姚香小心翼翼地将粥喂给姚母,姚母脸色蜡黄,人虚脱地快不成人形了,人似乎有些不对。
怎么回事?家里有足够的粮食,怎么两人会出现在县城!
“阿母阿姐!”姚静喊得很冷静。
姚香以为是幻听了,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到听到人走进来的声音,这次变得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过去。
姚静进得屋里,这摇摇欲坠的土屋真的住不得。
“阿静……阿父呢?”姚香惊喜地喊道,随后看到姚静身后没人又迅速的文。
姚母这会儿终于有了反应,不过她身子虚弱,都说不出话来了,这会儿也满是期待地看着姚静。
“阿父和二姐留在湖阳置办产业,这北边要乱了,所以我过来接阿母阿姐还有弟妹们南下!”
两人一听松了口气,也没想姚静说要接她们南下是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
姚静拿出还剩下不多的食物,她蹲下身子,结果姚香的碗喂姚母,姚香吃着白面馒头,急得囫囵吞枣。
“阿静,哪来的馒头?”
姚静说道:“隔壁县城买的。”
“花了很多铜钱吧!我们县里许久不见馒头了……”姚香边吃边说。
姚静没答她这话,问道:“家里粮食不是够吗?阿母和阿姐怎么在县城?还有,我问过大山哥了,他说阿母给我添了弟弟妹妹,怎么这会儿不见?”
姚母和姚香吃着吃食停了下来。
怔怔地看着姚静,可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怎么回事?”姚静的脾气见长,声音已经带了些许的严厉。
姚香眼睛突然红了,就要哭出来的时候,姚母拍了拍姚静的手。
“别问你大姐了。”
姚静转过头看姚母。
姚母苦笑一声:“我怕事儿,所以忍着不接济村里头人,但是阿静你的叔伯一家待我们不薄,你大母……你阿父甚是在意,便不能不管。”
姚静皱眉:“虽是如此,粮食还是足够的。”
“你大母天天吃的红光满面,前天叫村里人发现不对提了出来,你大母就只能将粮食和村里开始换地了!”
姚静冷笑一声,若是平常,她得夸一句大母打算极好,会做买卖,现在这人人缺粮的情况下做出这种事,简直是秀逗了。
现在的粮食在钦州有钱都买不到,更别说用地换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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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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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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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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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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