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塑消失在了我们的视野里,小路里的脚印成了我们眼前世界的主调,平凡却又无比惹人注目。
“我曾听闻这是一位受伤的神逃亡的时候留下的脚印。”尸神目不转睛地看着地上的脚印,“在我们那个时代,有多少人曾经去追寻这个脚印,却一直未见过,很多人都开始质疑传说的真实性。连我都开始怀疑,没想到苟活到现在,终于是见到了。”
听得出来尸神的激动,而我内心无波无澜,目光落在脚印上,心中泛起一种莫名的情绪,难以言表。
神与仙,向来神秘莫测。是否真的存在还是未知之数,长生行墓里的存在或许知道,亦或他们就是往昔纵横于天地间的神灵或是仙。在不出世的墓中与世长存,看尘世更迭,纪元交替,岁月轮回。
医生一言不发,看了我几眼,憨厚地一笑,扛着那把已经有些陈旧的猎枪踏上了小路,向着锁妖塔六层进发。
我迈开步子,紧跟着他。尸神唯恐落后,快速超过我和医生,在最前方开路。受到来自脚印的影响,我们都很沉默,静静地走着,当走在最后的我之后,身后的淡淡脚印逐渐消失,小路一点点虚化,最后彻底不见,那道门也关上了。
前方,迷雾一片,可视度不高,看不见前方是什么。只能从一阵阵湿冷的风中推测前方是浩瀚无垠的大海,茫茫大海里会有什么,不知道会在这里经历些什么。
小路两侧,立着嶙峋怪石,探过身去,怪石之后是深不见底的悬崖,落石无声。
这是一条孤立的小路,两侧悬崖绝壁,如果有人能够看清这里的真面目的话,会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感到惊叹。
一条孤独无援,没有退路的神路。一旦踏上就只能前行,面对前路的一切未知。
湿润的沙土中的贝壳和各种海洋生物逐渐多了起来,也隐约听到了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还有一阵阵鸟叫声。
淡淡的脚印依旧向前延伸着,若有若无,每一个脚印都像是开始又像是结束。看不出它的起点和终点,像是始自天外,终于轮回中。
“到了。”最前方的尸神停下了脚步,站在海边,面对着无垠汪洋,任凭海风吹乱他一头长发。
我和医生与他并排而立,望着汪洋,看着逐渐延伸进海洋深处的淡淡脚印,心中思绪万千。难道说那位受伤的神一路进了大洋深处,那他是否至今还活着。
茫茫汪洋一望无尽,脚印像是横穿了半个汪洋,停在了最深处。蔚蓝的黑暗深处,我似乎看到了一个痛苦中的身影,浑身触目惊心的伤痕,一道道深可见骨,血液流淌,染红海水。
深海的黑暗之中,一条条鱼游荡在他身边,舔着伤口流淌出的血液,它们的身躯时而通红时而翠绿,随着那人痛苦地轻哼的节奏在转变,像是翩翩起舞的仙子。
我看到了一切,不知道身边的两人是否也看到了。那位传说中的神,处在生死边缘,从远古至今身上的伤口从没愈合过,一直在淌血。
他,一直这样活着,在黑暗的深海中,永不见光。
若有若无的深海画面忽然终止,一个人形生物从海洋中走了出来,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他一身绿色的鳞片,像是古代人的战甲覆盖在体表,脖子上有两个鱼鳃,手指和脚趾之间有一层半透明的蹼,眼帘上有一层透明的膜,防止海水进入眼睛,保护着翠绿的眼白,湛蓝的瞳孔。
除此之外它和我们正常人没什么区别。海中生灵,在外界从未见过。
我们看着从海中一步步走出来的他,都在戒备。来者是敌是友我们不清楚,青色的鳞片破体而出,覆盖体表,反射着天空中倾洒的阳光。
蔚蓝天空与湛蓝海水的交相辉映之中,海妖一步一步而来。
我们三人对视一眼后退了几步,望向已经现在沙滩上的生物,面无表情。
它张了张嘴,吐出一堆奇怪的音符,有点像是低声的吟唱,又夹杂着唧唧哇哇的声音,格外复杂的发音。我什么也听不懂,一片茫然。身边的两人与我对视一眼都是一脸的迷惘。
海陆两个世界的人,根本没有交流的可能。
它苦涩地笑了笑,无奈摊手,脸上挂着怪异的表情,然后缓慢地比划着什么,而我们依旧是不懂它所想表达的意思,看着它在阳光下滑稽地表演。
“看来并没有敌意。”我笑了笑,把目光从它身上挪开,看向汪洋大海。“浩瀚无垠的海洋里肯定还有很多,它只是一个代表。”
我说话的时候它很安静,很有礼貌地倾听着,使劲儿点头,我不知道在它们的文化里点头代表的是懂还是不懂,认同还是否定。
尸神拍了拍我的肩膀,向前了一步,开始学着那个生物的动作缓慢地比划着,口中也发出与那个生物有些类似的声音。
它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后缓缓转身离开,快速钻进了海水里,消失不见。
而我和医生一脸的不敢置信。
尸神转过身来看着目瞪口呆的医生轻笑着耸耸肩说:“现学现卖。毕竟有很深厚的底子,学习接受会很快。你们如果能活我这么久,也会的。”
“好吧。但愿如此。”我是在担心尸神有阴谋。
“海妖,一个自古长存,却鲜为人知的种族。”尸神拉着我们在一块干的礁石上坐下,听着阵阵海浪声,海鸥鸣叫,他望着海天相接的地方说。
“看来你知道不少。”医生抱着猎枪,从背包里掏出干粮给我和尸神一人分了一部分。
“毕竟过了那么久。活久见这个道理谁都懂。”我笑了笑,一个人活的久了,世间的事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即使是那些鲜为人知的。
“不过我已经死过一次,很多记忆丢失,唯有在被触发才能想起来。见到刚才那只海妖,我想起了往昔的听闻。”
“相传茫茫海洋深处,大妖无数,深居简出,出则世间必乱,风云再起。”尸神说。“我们在火烧崖中悬崖上见到的那具被钉着的枯骨是一只海中大妖,曾经威名赫赫,最后被钉死在了悬崖上。听闻那只大妖祸害人世,被人钉在那里,灵魂被禁锢在枯骨中,生生世世赎罪。”琇書蛧
“海妖自古长存,却与世无争,世乱非我们出世,而是乱世,妖出平动乱,震八荒。”就在尸神话刚完,一道声音从海水中传出。
一只海妖从海中走出,身边跟着刚才我们见过的那只。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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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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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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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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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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