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烨的拳头却越我越紧,但他还是狠狠地压下了体内那股四处流窜的怒气,他猛地拽起迟深的袖口:“你故意的是不是?三年前的把戏你还没玩够,是吗?”
一刹那,迟深浅灰色的眸子浮现出一丝失望,但很快就趋于平静,淡淡说道。
“阿烨,别这么想我。”
迟烨冷笑一声,倏地就松开了手往外走,迟深却抓住了他的手臂。
“她是安远鸿的女儿,安家的千金。这事你知道吗?”
他目光尖利:“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能怎么样?我不屑于去打听她不愿意告诉我的事情。”
“那安悦三年前害得她亲妹妹流产差点去世的事,你又知道吗?”
这句话掷地有声,迟烨心中一沉,身体滞在原地没有反应。
迟深一脸复杂地看着他,说:“那个女人太复杂了,不是你能碰的起的。”
“那又怎么样?”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说出口,果断到连自己都有些惊讶。
“我需要的是她亲口告诉我,而不是由你!”
他不会再像以前一样被迟深耍地团团转了。
手里突然一空,迟烨披上外套就要离开家。
他几乎是摔门而去,那声音大的几乎惊动了所有人。迟深低声咒骂了一句,拿出手机拨通了秘书的电话。
“看紧迟烨,别让他靠近女子监狱。”
十分钟后。
监狱长又连着给她打了几个电话,催促她何时给周清做心理辅导。
时间紧迫,安悦只好不得不使出最后的办法了。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被包裹的很严实的硬物。打开,里面是一块石膏像。
更准确地说,是一块被仿造成那位主治医生的,人脸石膏像。
也就是,易容。
这一项古老的江湖技艺,安悦是从她师傅那偷学过来的。她的易容手艺炉火纯青,但风险很大,不到紧要关头不会轻易使用。
这一招倒是有效,值班的警卫很快就被她瞒了过去。
监狱长客气的带她进了一个小房间,周清此刻就坐在她对面。
周清看着她面前这个女人,三四十岁的中年模样,眼角浅浅的鱼尾纹倒是平添了几分温柔的气质。
见她正摆弄着摄像头,周清一脸敏感,警惕说道:“为什么要拍我?”
“你放轻松。装摄像头是为了监控我是否对你有谩骂,殴打等让你感受到不舒服的行为。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随时终止谈话。这个录像机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安悦微微一笑:“我叫胡静,是个医生。但我希望你能把我当朋友,即使这是在监狱,我们的地位依然平等。”
周清安静了下来,桌子底下却还是不安的绞着手指。
“吃糖吗?”
安悦从包里拿了几袋五颜六色的软糖,像是小孩子吃的。
周清摇了摇头。
“那我吃。”
她便真给自己开了一袋来吃,这态度随意的让周清都有些惊了。
简单的聊天之后,周清渐渐放松了对她的警惕,双手却依旧放在桌底下。安悦知道,这是她还没有完全信任自己的表现。
她从包里拿出了两本图画本和一盒彩色笔。
“这是要干什么?”
“画画。”安悦笑了笑,把其中一本图画本放在她面前:“我想我们一起来画画。每个人各说一个场景,让对方来画。你最后也可以跟我提一个场景,让我画出来。”
“有什么意义吗?”她不解。
“当然有意义了,这是向领导们证明我们和睦相处的最好表现。”
看她一脸正经又无奈的样子,周清竟被她逗笑了,主动拿起了其中一支笔:“那你先来吧。”
安悦单手撑着下巴,思考着。
“我想要你,先画一个房子。”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要求。很快,一栋漂亮的小别墅就栩栩如生出现在纸上。琇書蛧
“你要记住,这是一个只属于你自己的房子。”安悦诱导着,声音渐渐变得轻柔:“你希望这个房子里住着谁呢?”
几乎是没经过犹豫,她便在白纸上花了一个卷发的女人和一个穿着夹克衫的男性。涂色的空隙,安悦凑过脑袋欣赏着,挑起眉毛八卦道:“哎,这是你男朋友吗?”
周清不答,她画的很专注。
“那如果你有机会邀请一位客人来家里,你希望是谁呢?”
她握着笔犹豫了几秒,良久后,一名穿着一袭白衣的中年女性跃然纸上。安悦有几分惊喜,轻叹:“真是我吗?”
她依旧是沉默,拿出了一根蓝色彩笔,在画中的女人手上画了一颗糖。
很好,周清已经越来越信任她了。
“现在是最后一步了。”安悦把身子微微靠后,语速缓慢而又低沉,凝视着她。
“我们现在,要把门关起来。”
“因为有一位不速之客要来了。她可能会抢夺你的房子,破坏你的幸福,把所有的美好都在你面前摧残殆尽。”
语落,周清不假思索地拿出一根崭新地黑色彩笔,在画纸上勾勒出一个年轻女人模样。
安悦正想喊暂停,她却开始失控般在角落里又画了一个人。
依旧是个女人,短发,乍一看安悦还以为是周清自己。
“咦。这不是你自己吗?”
安悦疑惑地皱眉,她的眉头顿时紧紧绞在一起,握着笔杆的手用力地摩擦着白纸,其力度大到几近快使笔杆折断,只为了狠狠在女人脸上画一道疤。
安悦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跟在安雅身后那个刀疤女人的脸。
“现在…”还没等她说完话,身后就迸发出一阵巨响。
像是爆炸的声音。。
“劫狱了!劫狱了!有人死啦!”闻言,人群中立刻暴乱,身穿橘色囚服的女犯人们炸成一锅粥,像野狼般疯了一样朝出口跑去。
随后是一阵女人的尖叫,像是凄惨的哀嚎。
安悦和周清都被吓了一跳,回头,已有人躺倒在血泊之中。
“怎么办,胡医生怎么办?”周清慌乱的就要往外冲,安悦却拦住了她,把图画本和存储一把塞进包里。
她镇定下来,戴上一顶帽子,背过身撕下了那副易容面具:“你戴上。”
周清惊慌失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胡静怎么一瞬间变成了安悦?
“你,你骗我!”她恨恨地大吼,就要甩开手里的面具。
安悦愤怒地牵制住她的手臂,朝着她几乎是用吼的:“你蠢吗?我是在救你的命!”
没等周清反应过来,安悦就将那副面具戴在她脸上。
脸部尺寸不合,她还费了些功夫。
她还脱下了那身白大褂让周清穿上,把帽子递给她,压低着声音:“现在就跑,跑的越远越好。”
周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一切都太难以想象了!见她傻乎乎站在远处,安悦按下门把手将她推了出去,跺着脚喊道:“快走啊!”
迟疑了几秒后,她撒腿就跑。
望着她逃命般离去的背影,安悦这才松了一口气。
很快她也随着人群趁乱逃了出来。
毕竟她不是犯人,进去难,溜出来容易。
安悦一路跑到墙角,体力快要耗尽,她扶着墙壁大口喘着气休息。就在她疏于防范之时,一个人突然走到她身后猛地捂住安悦口鼻。
是麻药!
安悦下意识地想摸出口袋那把小刀,但麻醉通过呼吸渠道的生效时间太快,短短几秒,眼前一黑,她便晕了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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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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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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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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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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