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她在百度上搜索了这位大律师的名字,果然战绩斐然。
迟深,29岁,哈佛大学法学院毕业,大行律师事务所首席律师,多次获得亚洲法律杂志律师协会(ALB)的大奖。历史上不曾输过任何一场官司。
看到哈佛大学四个字时,她略带惊讶的扬了扬眉。
啧啧,校友啊。
二十分钟后,安悦就站在事务所楼前。作为全国最有名的律师事务所,大厅和办公楼出人意料地低矮朴素。
低调归低调,安保措施却是出奇的严格。
经过金属探测仪,安保检查和无数次前台记名后终于抵达十七楼,也就是事务所的办公楼。
安悦看了看手表,离三点还差半个小时。
她随便拿了本杂志翻看,没过多久便觉得索然无味。终于熬到了三点,她站在迟深的办公室前正准备进去就被秘书拦下。xiumb.com
有求于人,她耐着性子坐在沙发上等了将近一个钟头,秘书都没有放她进去的意思。
“我跟迟律师约的是下午三点,你为什么还不进去通报?”
秘书一脸为难:“迟律师现在有客人,恐怕不方便见您,不然您改天再来?”
改天再来?既然有客人干嘛还约她这个时间?安悦气得够呛,再跟领导请假一次,恐怕她这个月奖金都要被扣光了。
趁秘书接电话的空隙,她直接闯进了迟深的办公室。
“安小姐您不能进去…”秘书神色大变,语落,安悦已经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
屋内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正坐在办公椅上,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他的手用力比划着什么,像是在进行一番激烈的谈话。
安悦不认识他,但凭直觉,她感觉得到这个男人就是迟深。
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她干脆脸皮厚到底:“迟律师,我是安悦。之前给您约好的今天下午三点,我准时到了。”
话音未落,站在桌前的另一个男人就惊讶地回过头,待安悦看清他的长相后,心底一震。
他穿着深灰色的宽松衬衣和长裤,碎发随意的撩在额前,发下一双墨黑色的眸子一如既往的令人心动。
那是一张安悦怎么都忘不掉的,好看的脸庞。
是迟烨。
但她毕竟不是来这犯花痴的。很快,安悦就回过神来,站在门口挺直了脊梁,一幅你不给我回应就不离开的样子,秘书劝也劝不动。
迟深轻蹙眉心,对身旁男人说道:“那先到这吧,我和这位小姐单独聊聊。”
他站起身和安悦握了手:“请坐。”
安悦微微一笑,两人握手的瞬间,她与迟烨再次擦身而过。
那一瞬间,心底不知怎么空落落的。
秘书将一杯沏好的茶放在面前茶几上,杯身的青花瓷精美无比,茶叶散发着清雅的醇香,是杯上好的西湖龙井。
安悦却没心情品味,直接进入正题。
整个过程迟深一直在静静地听,也没有插话。
她说完后,迟深沉默了一会,手指飞快地在座机上按了几个号码,最后挂断电话,无奈地耸了耸肩,说道:“很遗憾,这个案子恐怕您只能另请高明。”
刚开始就要宣告结束?安悦立刻就急了:“为什么?钱不是问题。只要您同意接下来,多少酬金我都付给您。”
“这不是钱的问题,我刚刚问了助理才知道,您的被告人周清当时雇的律师正巧是我们律所的其中一名律师。”
“这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我接下了您的委托,我就不得不与同律所的人进行竞争,这不符合我们律所的规定。”迟深作无奈状摊开了手:“会引起内部冲突,您应该明白。”
安悦不想明白,她只知道,这个好不容易到手的救命稻草要飞走了。
她有些泄气,但仍在坚持:“真的不可以吗?那您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就您所说,您朋友见到的那个刀疤脸女人的确有可能是撞到您的真凶,但也不排除他有看走眼的可能性。我的建议是您私底下再好好确认一遍,尽可能找到更多证据。”
要是老百姓能那么轻易找到证据还要律师干什么?
安悦憋着气,说:“可我只是想把案子重新审理一遍,这个要求都不行吗?”
“没有充分的证据,想要去推翻一个已经结案的案件,法院是不会受理的。”
安悦生气地说道:“这不公平!”
“希望您能找到更公平的处理方式。”迟深仍保持着那副微笑,站起身来:“慢走不送。”
与她气燥的态度相比,迟深一直保持平和,这让安悦在气势上就输了一大半。
但仔细想想,他确实说的不无道理,气恼过后难免失落,说道:“抱歉,打扰了。”
迟深没有再看她,转过身,倚靠着桌子喝了杯茶。
出门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天阴沉沉的没有一点气氛。
安悦垂头丧气的走出大楼,除了迟深,她还能再找谁?
低着头时,一双熟悉的黑色皮鞋突然出现在眼前。
是那熟悉的,烟草混合的清香。
她怔愣片刻,脚步下意识往后退,而那双鞋却近了一步。
“嗒。”
不知怎得,安悦的心开始砰砰跳动,她紧张地甚至不敢说话,不敢抬起头来看一眼,不敢确认,眼前那个人是不是曾经让她日思夜想的他。
“把我忘了吗?”
低沉沙哑的男声。
她抬头,男人呼吸的温热喷洒在她鼻尖。
眼眶突然湿润了些许,安悦皱着鼻子,千言万语启唇却又吐不出一个字。
又遇见他了,这次不是电影里的,也不是杂志上的,心心念念的狗血男女重遇剧情,一个都没有。
相反,她很矫情,很挫败,灰溜溜的那一面,再一次全被他看到了。
眼泪控制不住地溢出眼眶,迟烨立刻慌了神,他笨拙地拍着她的肩,又不太敢做什么。
“安悦,安悦?”他低声喃喃着,内心随着她的悲伤一起绞痛。四五秒后,见她不语,才敢稍用力搂住她单薄瘦弱的肩膀,拥入自己怀里。
一举一动都很小心,生怕弄疼了她,有一点她不舒服。
触到他紧实温暖的胸膛,像找到了个踏实的倚靠。安悦灵魂竟出了窍,理智短线,她什么都不想再考虑了。
那些虚伪情爱,那些阴谋算计,那些自作多情…她并非不染世尘的圣女,刀枪不入的战士。
那一刻,那些人,那件事,都一会儿再说吧,一会儿再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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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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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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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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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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