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魁看了一眼地上的虫子说:是羽化的血蝼蛄,这种虫子专门吸食活物的血,看来我们刚才听到的怪声,应该是落下的祭棺砸在血蝼蛄的巢穴中引起的。
这只血蝼蛄也真是够倒霉的。
绿雷的血含有百蛊之毒,它不死死谁?
听冰井下的爬动声,看来墓井中的血蝼蛄数量极大,而且速度快极了,红色的潮水很快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中。
九叔嘴角抽了一下:这要是淹没在其中,不消片刻,就被会吸干血变成皮包骨的空壳,还不跑路更待何时!
我们正欲抓着探阴爪的绳子往外爬,却见悬在树干凿洞处的绳索,不知何时不见了,九叔拿出另一个探阴爪,试了三次,竟然都没能钩住洞口,眼看红色的血蝼蛄就要从冰井中涌出来了。
九叔对绿雷说:快,尸化带我们出去。
绿雷急忙摘下了红毛僵尸皮,我将一条绳索绑在了他的腰里,绿雷快速往上爬去,我们四人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似的,连成一串猛爬不已,而血蝼蛄已然从冰井中涌了出来,疯狂沿着树心爬动着。
我爬着爬着,觉得有些不对劲,用手电一照,发现我们竟然已经错过了树干上的凿洞,急忙告诉了九叔,九叔苦着脸说:绿雷这个衰仔,怎么带的路,没办法了,继续往上爬吧。
其实,绿雷也够难的,我们三人几乎是挂在他腰里的绳索上,他还能全力带着我们往上爬,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盗墓有风险,入行须谨慎,这把能不能活着出去,还得看命!
绿雷一带三,我们虽然爬的很快,但哪里比得过六条腿的血蝼蛄,而且还有不少羽化的,飞上来就叮,我的背上被咬了好几下,这种虫子虽然没毒,但咬多了也扛不住啊,而且咬一口就会肿一个大包,我低头一看,最下面的陈正魁骂骂咧咧的,他的下半截身子几乎被血蝼蛄覆盖,爬动的时候不断乱蹬腿,可甩掉三只又会爬上来五只,简直好像无群无尽一样。
九叔打开一个鼻烟壶,撒出了里面的药粉,驱散了不少血蝼蛄,但很快又聚集着狂涌而来。
爬了不知道多久,我手软脚软,只听最上面的绿雷发出了磔磔声,九叔说:到树顶的出口了,再加把劲!
我仰头看去,头顶有一个直径一米多的出口,跟井口差不多,这才发现我们攀爬的树心,直径已经缩小了很多,这里几乎是参天古树的树尖了。
陈正魁怪叫了一声,我低头一看,他的脸上爬着一只羽化的血蝼蛄。
我吓得急忙往上爬。
绿雷第一个爬了出去,很快,九叔和我也爬了出去,陈正魁身手虽然了得,但被血蝼蛄叮咬的手臂和腿都肿了一大圈,我们合力将从他树洞中拉了出来,九叔点燃了自己的外套,血蝼蛄非常怕火,有几只爬上来的被烧的哔啵乱响。
我打落了陈正魁身上所有的血蝼蛄,悉数用工兵铲拍死,绿雷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一块石板,盖住了树顶的洞。
陈正魁卷起裤脚一看,皮肤上布满了一个个的肿块,小的宛如鸽子蛋,大的都赶上鸡蛋了,他痒的直抽抽,大口大口呼吸着。
绿雷跟没事人一样。
我和九叔虽然也被咬了许多下,可是跟陈正魁比起来,也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陈正魁道:这玩意,太他娘凶了,爬的再慢些,能被它们咬死。
他的嘴唇有些发白,看来被吸走了不少血。
九叔拿出一盒清凉油说:涂一些吧,可以缓解痛痒。
陈正魁打开清凉油的盒子,在肿块上涂抹了好一阵,他的脸上被一只羽化的血蝼蛄咬了,此刻嘴唇肿成了香肠一般,嘴歪在一边,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他嘟嘟着大嘴唇问:这斯甚么地方?
我刚才趁着空闲扫过几眼,这里是非常密集的建筑结构,从风格来看,与瑶乡的方形围楼差不多,不过里面方木隔墙很多,四通八达的,几乎像是迷宫一般。
九叔说:这里应该是苍梧王陵的第二层,不知道这里距离地面有多深。
陈正魁站起来说:没想到苍梧王陵如此雄浑,地表有两层圆形围楼,代表的是天‘圆’,那么地下的方形围楼结构,自然就是地‘方’的格局了,天用双数来构造,犹如八卦中的阴爻“--”,而地下的必然用单数修建,犹如八卦中的阳爻“—”,这种天阴地阳的格局,名为阴阳覆斗倒悬式,与阳宅的修建方式相反,乃为阴宅地宫的理数。
我和绿雷听的不大懂。
但九叔一点即透,他说道:按你的说法,这地下陵墓的格局,必然是一,三,五,七,九的层数构建了?琇書網
陈正魁道:不,九为极之数,也是大变之数,常言道,六六大顺,逢七必变,七为小变,但上九,亢龙有悔,所以九为大变,陵墓修建的层数,九为最高。苍梧王陵地表已经有两层祭楼,那地下的结构,最多只会是七层。
稍作歇息,我们沿着迷墙通道走了不足百步,在第一个丁字路口的地面上看到了一行血字:进入者死!
这字比之前在墓道看见的更加扭曲,殷红刺眼,腥气扑鼻,竟然是用人血写的!
而在丁字路口的墓墙之上,用一柄布满绿锈的青铜剑钉着一张人皮。
这把青铜剑,正是我们从中殿里的石椁中取出的,而人皮,则出自冰井之下,血字和剑钉的人皮真是白玛所为吗?
我非常的怀疑。
九叔问绿雷:咱们挂在树干凿洞的探阴爪被偷走,青铜剑与人皮又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这里,你在上面放风,难道半点儿也没有察觉吗?
绿雷说:要真察觉,我早动手了,也可能是陈大先生放风的时候,她已经做过手脚了。
陈正魁干咳一声:现在追究责任无济于事,没想到这个白玛如此了得,我真是小看她了,能无声无息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盗走探阴爪和人皮,这可不是一般的猎人能做到的。
血字虽然有几分恐怖的威胁效果,但根本吓不住我们,我们在迷墙中走了很久,都没能找到三层的入口,陈正魁说:瞎转可不成,我们遇到丁字路口,就一直往右走。
按照他的方法,我们走了大约半个小时,来到了巨大方木围合的一处类似祭坛的地方,圆形祭坛有三层,总高也就七尺的样子,在祭坛的中心有一根水缸粗的青铜巨柱,柱身表面有大量的云雷纹,其上铸造有凤图腾,蛇图腾,狼图腾,鱼图腾,以及大量的饕餮纹与火焰纹,而在柱顶之上那诡异的人首极为醒目,巨大的招风耳,裂口阔腮,直鼻卷纹,两根柱状的纵目往外凸出有半尺,与我们在古蜀王陵中见到的青铜纵目面具一般无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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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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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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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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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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