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什么器形?”
绿雷看着巨大的青铜漏罐满脸的不解,其他人也是茫然,我们靠近之后,用战术射灯往里一照,发现那个三角漏洞里,有一颗泡的发白的人头,油漉漉,散发着怪味儿,我嗅了嗅,看了一眼地上的水迹,说道:井里不是水,而是油。
九叔用手电筒在上面一阵乱照,发现里面有好几个人头,断肢更是多的数不清,七手八脚的纠缠在一起,像极了古代算术里的鸡兔同笼,让人看了就头大。
长夜盯着青铜漏罐上的纹饰说,有大量的海兽、玄龟、鱼藻纹,这应该是祭祀水神的。
绿雷说:不对呀,祭祀水神,怎么泡在油里?
长夜看了一眼井:这口井,怕是不止祭祀水神这么简单,从这油的气味判断,应该是极易燃烧的桐油,有可能是古代的一种防盗机关,只要盗墓贼拿着火把进入,引燃桐油之后,肯定会葬身火海,还可以通过火信子,引燃暗道中沉积的沼气,从而摧毁进入墓室的通道。
九叔问:沼气是瘴气吗?
长夜摇摇头:沼气的主要成分是甲烷,为一种易燃气体,也含有大量二氧化碳,在不点燃的情况下,可以使人窒息,点燃之后在较密闭的空间,会发生大爆炸,非常的危险。xiumb.com
九叔暗暗吃惊:我虽然下斗无数,但都是实习性质的,这种先秦大墓,属实是头一遭,幸亏叫你来,不然怕是要在这种阴沟里翻船了。
绿雷喃喃自语:没点儿文化,连盗墓都干不了啊,出去之后,我一定要发奋学习。
九叔苦笑:你小子总算是开窍了。
我问道:长夜大哥,这么说进入主墓的通道,并不在洞窟中,而是在这口井里?
长夜说正是。
九叔摩拳擦掌:古人真是百密一疏啊,认为盗墓者会带火折子或是火把,想用桐油将其烧死,可他们想破头皮,估计都无法预料,我们带了手电来。
长夜平静地说:那也不能大意了,蒸发的油气,还是很容易点燃的,下入井底之后,千万不能轻易变动战术射灯的按钮,防止产生电火花。
绿雷看了一眼装满残肢断臂的祭神漏罐,觉得非常可惜:这可是个大家伙啊,你看这上面的花纹,雕刻的多细致,海兽的毛发都纤毫毕现。
九叔不以为意:这东西看着器型硕大,但与真正的好东西相比,还要糙得多,再说这么大,谁扛得动,除非开汽车来,不然,别想运出去,我们倒斗,一定要选择那些小而精的东西,不然,洗白的时候容易暴露,一旦被抓那保不齐就要吃枪子儿。
说话间,我们转动祭水神的青铜漏罐,将绑缚的青铜链解了下来,放入了井底的油中,长夜说我先下去探路,如果有明道,我喊你们下来,如果是暗道,还得寻找入口。
九叔让他小心,这井底说不定还有其它销器埋伏,长夜点点头,戴了手套,抓着青铜链,双脚不断在井壁上跳跃,很快便下到了井底,他将自己悬挂在桐油的水平面上方,四下看了看说:没有明道!
他说完爬了上来。
九叔摸着下巴说:不应该啊,难道入口在桐油里面?
绿雷说:我制作一个简易的吊桶,看能不能把井底的桐油打干。
九叔点头:这也是一个办法。
我们商量了许久,最终还是采用了绿雷的方法,装食物的那个防水背包已经空了,带着成了累赘,绿雷拆下里面的铁丝绷了口,拴了绳子,便是一个非常好的吊桶了。
别看井只有五米多深,但往外不断打油,也是一个体力活,我们四人轮换着,耗费了将近三个小时,外面的洼地已经变成了一个桐油湖泊,虽然井里的桐油下去了将近两米,但依然波光粼粼,绿雷打出一吊桶油,呼呼喘着大气,跟拉风箱似的,他往洼地走的时候,脚底绊了一下,结果全泼了出来。
九叔急忙起身:你倒是小心点儿啊。
他走过去捡起了吊桶,绿雷有些不好意思:实在是累啊,腿肚子都转筋了。
九叔看着地上的桐油,突然说道:不对!
绿雷紧张了起来:怎么?
九叔道:你看,这是水啊!
他用脚蹉了一下地上的液体,绿雷靠近嗅了嗅:七分水,三分油,看来桐油只是漂浮在上面的一层,底下是井水。
我看了之后说道:如果井底是活水,这桐油肯定会慢慢流走,如此说这是一口死井。
长夜说:未必,我刚才下去的时候,井壁上有非常重的桐油气,有可能这口井最初是用桐油注满的,因为年深日久,已经流走了九成。
九叔将吊桶扔入了井底,左右摆动了一下,咕咚一下,吊桶沉了下去,他猛地往上一提,水声哗啦作响,一边往上收绳子,一边说道:应该只有表面的一层了,如果有暗门,也应该露出来的差不多了。
过了一会儿,我替换了九叔,吊桶落入井底之后,已经失去了那种黏糊糊的感觉,在水面上摆动的时候非常顺滑,我打上来一看,水上面飘着一层油花,长夜看后说:可以了,我再下去看看。
他说完抓着青铜链到了井底,用战术射灯照了井壁,对正趴在井口看的我们说:有一道黑山石的暗门。
九叔激动道:好,我把压力球放下来。
长夜道:压力球不能,这是一道开凿的石卯内推门,拉不开的。
“我都急糊涂了。”
九叔对井底的长夜说:“你先出来,我们稍微休整一下,养足精神,再推门。”
长夜上来之后跺了跺鞋底的油水,他说道:暗门用了很厚的鱼鳔,得用火烤,不然很难打开。
绿雷深吸一口气道:用火烤,不是说有那啥沼气,万一被引爆,我们岂不是要全部报废?
长夜说:沼气在黑山石门那边,除非极高温瞬间将密封暗门的鱼鳔烧毁,不然,火信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燃烧的。
绿雷道:我明白了,封门的鱼鳔连着门后的火信子,桐油燃烧的火力,便可瞬间让鱼鳔化为灰烬,然后点着门后的火信子,从而使得沼气爆炸。
十五分钟之后,四人整装待发,在井圈上绑了三根绳索,长夜抓着青铜链率先到了井底,我们三人也顺次爬了下去,黑山石暗门并非是长方形的,而是一个等腰的侧梯形,石卯的位置在最长的下底边上,只见黑山石暗门的合缝处,有奶白色的鱼鳔。
我们四人各自拿着一个磨轮打火机,嚓嚓嚓的磨动着黑色的小擦轮,不断有小火星冒出,扑的一下,我手里的打火机亮了,开足气门后,用喷射的火焰炙烤着鱼鳔,可不敢用太久,怕烧坏了打火机,每隔一分钟,我就换另一个,四人共总用掉了十多个打火机,才将封住黑山石暗门的鱼鳔全部烤软。
长夜对我一摆手:可以了。
他轻轻推了一下,石门竟然动了。
绿雷这个蠢货,竟然双手猛的推了一下,石卯中流入了融化的鱼油,分外的滑溜,门轻而易举就被推开了大半,他还一脸的自鸣得意,好像在等人夸呢。
一股劲风带着难闻的气味扑了出来。
九叔大喝一声:快出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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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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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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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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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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