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灼觉这身影有些眼熟,奈何光线太暗,他们又站在阴影处,根本看不清。却听旁边湛暝忽然轻声道:“久屹!”
两人闻言不禁侧目,就听小弟子拱手道:“都安排好了……您真的要进去吗?”
久屹勾起嘴角笑道:“不如换你进去,明早我来接你?”
陆畔寻吓的忙摆了摆手,心虚的笑道:“不了不了,还是我明早来接您的好。”
久屹伸指点了点他,叮嘱道:“记住我跟你说的话,不可有半分差池,明白?”
陆畔寻闻言忙拱手:“是,您放心。”
陆畔寻转身离开后,就听树丛后传来了蒋灼的声音:“行啊你小子,什么情况,哪来的小弟子这么听话?”
“原来你们已经到了。”久屹见三人从树丛中钻了出来,笑道:“快进后山吧,下一波轮值的马上就要到了。”
约莫进了林子,蒋灼便迫不及待的拉着久屹兴奋的问了起来:“什么情况?什么情况?你不是说来后山探查吗,哪来翻出来的小奸细?”
“我说这位小兄弟,下次可莫再独自离队了,可把我们吓坏了。湛公子以为你出事了呢?”
听林诀如此讲,久屹忙看了看湛暝,见他看着自己不做声,忙道:“啊,其实本也只是想出去走走,谨慎起见才如此行事。只不过……wWW.ΧìǔΜЬ.CǒΜ
出来的时候恰巧遇见了熟人,因而才耽搁了。”
久屹顿了顿又道:“那小孩的师傅,同乜……”想想林诀还在这,他忙改口道:“同我有过来往,所以请他帮忙送我暗入后山。”
林诀闻言立刻道:“久公子,楼主可再三强调,我们此次行动不可让外人知道,这样做可否妥当?”
久屹闻言笑了起来,通冥坊不过是怕外界知道他们是冥府安排在人间的暗庄,从而引起各界抓着他们的把柄声讨冥府的不是罢了。
“您放心吧,我自有我的说辞。”
蒋灼本还想问那小孩的师傅到底和乜寒涯什么关系,但想想还有林诀在,又见湛暝瞟了自己一眼,便闭了嘴。
进了后山的竹林,丝丝缕缕的月光勉强能洒向地面,几人怕火把的火光太过惹眼,引起注意,便只是借着湛暝手中剑魂的冷光在山石间穿行。
比起前面,后山明显变得陡峭了起来。当年炆爞创立林青宗,怎说也是数万年前的事了,自那后不久,这后山便再无人涉足了。
那时开凿的小路,现在已然不成样子,乱石和杂草早已掩盖了修缮的痕迹。
倾倒的枯树,横生的枝丫,遍地荒草足有腰胯那么高。四处山崖滚落的乱石,大大小小的拦着去路。
几人走的不是很顺,一路劈劈砍砍的,同重新开辟了上山的小路无甚差别。
“我说,林叔,还要走多远啊,我们是要走到天亮吗?”蒋灼实在是爬不动了,低头看着脚下的路不耐烦的问道。
“到了。”
听到林诀的声音,三人立刻将黏在脚下许久了的目光抬了起来。
“山中寒湖,竹林清影,景致倒是不错。”出了林子,正对一片平静的大湖。蒋灼不禁伸了个懒腰,迎面接了一口山顶清风,感慨了起来。
清风一动,湖面跟着激起淋漓的月光波澜,看了让人心情愉悦。
“这倒是奇怪,四象大阵不都是立在污秽阴煞之地吗,这里的风水看起来似乎还尚可。”
听久屹这样一说,蒋灼立刻明白了什么,嚷道:“我们不会还没到地方吧!”
林诀摇了摇头:“不不不,就是这,我们已经到了。”
“那朱雀阵呢?”蒋灼瞪着眼睛问道。
就见林诀指了指湖面:“在下面。”
“在湖里!”闻言蒋灼的声音立时炸开了锅。
久屹也不禁眉头一跳,心想,怎么又要下水。
林诀看了看蒋灼撇撇嘴补充道:“不是在湖里,是在湖底。”
见蒋灼一脸‘有什么区别吗’的疑惑神情,林诀笑道:“这湖可不像表面这般简单,湖底直通山腹。
据壁文中所载,‘形若乾坤,状若无极。横可容城,竖可纳国。
中有水鬼,生而不祥。吞白骨,食生魂,入者无生还也。’”
“您老是在玩笑吗?”
蒋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明明方从异境捡回一跳命来,这会就要去什么、什么无人生还之境,还要、还要下什么富可敌国……哦不,竖可容国深不见底的湖?
“您当我是鲶鱼精吗?这跳下去还上得来吗?司马光都救不上来吨吨吨就沉底儿了好吗?
那里面还有水鬼!憋着气在那么深的水里您确定我还能有经历对付水鬼?
跳进去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又多了几个水鬼。”
林诀被他嚷的心烦,勉强耐着性子摆摆手道:“那里面说的水鬼,并非真的水鬼,只是一种代称。具体是什么东西,还不能确定……”
见蒋灼闻言露出了个不失礼节的微笑,林诀忙到道:“我的任务是带你们进入朱雀阵,所以下水的事情,自然由我来解决。”
说着,他从衣襟中取出了个纸包纸裹的漂亮紫檀盒子:“有了它,水下闭气之事就不成问题了。”
三人闻言凑上前一瞧,只见这紫檀盒子中摆着四条漂亮的腰佩。
蒋灼手快,拿起一条抓在手中边问道:“这什么东西?还装的这样宝贝。”
林诀见他随意的提溜着,忙伸手接了接,生怕他不小心掉了给摔到。
“你可拿好喽!这是我借来的,弄坏一个角我可都赔不起,到时我可找你要银子。”
蒋灼一听,不懈的咧了咧嘴,盯着这指甲盖大的雕花小白珠道:“这东西好像不是玉吧,也不像象牙,更不像犀角,能贵到哪里去啊?”
见湛暝和久屹也拿起了两条打量着,林诀不由得有些骄傲的道:“孤陋寡闻了吧,这东西,世上可没几个人见过,我托了好大的关系才借到的。
它非金非玉,但可比金玉要珍惜得多。”
林诀见久屹打量的仔细,伸指点了点,又道:“它叫,鲛目。”
“鲛目!”蒋灼闻言一激灵,把提溜挂绳的手攥了起来“您说这是鲛目?真的假的?世上有这种东西吗?
我看这是鱼目混珠,没什么特别的。”
林诀环起手臂,冷哼了声道:“鲛目这种只在传说中才有的东西,世上能见上几眼的恐怕今儿都站在这儿了,珍惜吧。
我告诉你们几个臭小子嗷,都给我带身上系好了,塞在大带里头,不准磕了碰了。
水下回来的时候,全须全影的给我还回来,否则下辈子你们就给我当奴才还债吧。”
“这么宝贝?那带它有何用处呀?”蒋灼拿起鲛目对着月光看了看,边问道。
“作用多了去了。”林诀拿起自己的鲛目,开始往大带上系,边道:“你说得准人参、雪莲的功效吗?
关于鲛目的记载,东拼西凑也能装满一屋子,真真假假说了一大堆。总之一句话,就是放哪、干什么、怎么用,都有好处。
而今日,它放在我们身上,对我们最大的益处就是,避水。”
蒋灼听了半天,翻了个白眼道:“您就直接说别的用处您说不准,只知道它能避水,就得了。”
蒋灼说着又将鲛目宝贝的往蔽膝里掖了掖,边道:“还真有这样的东西?带上就能变成‘避水金晶兽’了?”
说话间他转来转去的眼珠,已然是开始打主意了。他馋的东西,可不容易逃脱。
“你看什么呢?”三人都已将鲛目系在了腰间,却见久屹还在低头打量,林诀便凑过去探头问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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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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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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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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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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