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屹似乎一下子想到了什么,看起来非常不安。只见他猛地攥了攥手,突然道:“快走!他们有危险!”
湛暝闻言没有多问,背着蒋灼转身沿着来时的廊道迈腿跑了起来。
两人放开速度,几乎一分的时间便赶到了阎邵云一行休息的那条廊道。
看到廊道尽头黑洞洞的石洞口,湛暝的心不由得一沉。
再向前走,借着身后久屹手中的火光,湛暝看到了凌乱的石室,空无一人。
地上已经盖灭的焦木、散落一地的包袱、干粮凌乱无章的四处堆放着,张扬的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什么都没带,他们是临时被带走的。”湛暝看着疾步上前查看的久屹又问:“可有留下线索?”
久屹迅速环视了一圈摇了摇头,什么记号都没瞧见,甚至原来充斥在洞中的血腥气也都因离开的太久而散的殆尽。
“当时在北荒,龙秋池身边便已被安插了眼线,何况是这次如此重要的行动,我早该想到的。”
久屹皱说着,言语间多了几分懊恼。
湛暝闻言心中一沉:“你是说这次同龙秋池一起被救上来的那人,是魔族的眼线!”
“一定是。”久屹面色缓和了些,迅速沉静了下来接着道:“我们离开后恰是围堵他们的绝佳时机,于是眼线便将他们的行踪传递了出去。”
久屹说着便从怀中抽出了图样,决定同湛暝寻找他们的行踪。
在路过小檎落在地上的包裹时,顺手将里面的一小瓶化毒粉捡了出来揣在了腰中。
久屹拿着图样走在前面,试图通过他们留下的细微血腥气找到他们的行踪。
但廊道中曲折回环,又无积雪可锁住血气,几乎找不到端倪。
两人背着蒋灼快速找过了附近大部分的廊道,只要发现没有线索便迅速走回头路,从新的方向重新开始。
这样漫无目的的寻找和令人崩溃的一次次回转堪称对心志的锤炼。
不过好在两人都还是沉得住气的主,寻找的思绪都还是清晰的。一路下来都还记得留下记号和方向。
就在久屹收回手中刻画的短刀起身继续向前时,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几步倒退了回来。
后面的湛暝眼疾手快的跟着倒了几步。
就见久屹拿着火把走向了一旁隐在拐角后的一条极其隐蔽的廊道。瞧了几眼,拿着火把侧身照给湛暝看。
湛暝没看出什么名堂,不过是个普通的廊道,疑惑的朝久屹歪了歪眉头。
久屹将手中的图样抬到他眼前:“这条廊道,图样中没有。”
湛暝仔细瞧了瞧久屹手指的位置,正是他们所站的位置。
可图样这里交错的线条巧妙的规避了这条廊道的存在。若不是久屹眼神好,恐怕就会直接错过。
久屹抬眼见湛暝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朝他点了点头,两人小心的踏入了这条廊道之中。
这张图样虽然是魔族抛出的诱饵,但设圈套的同时也不免会留下破绽。
就如他们不想让人找见这间廊道,在图上做了手脚反而让久屹注意到了这里。
走了不多时,久屹便闻见了一丝新鲜的血腥气,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怎么了?”湛暝看着前面加快脚步的久屹隐隐感受到了久屹的不安。
就见久屹走在前面忽然蹲下身顿在了那里,随即湛暝跟着凑了过去也是一愣。
两人围着已经渗入土中的几滴血默不作声,直到久屹起身道:“是人血。”
久屹不是凤彩明,闻不出确切是谁的味道,但这血很可能从何而来,可指向的对象已经非常少了。
这一队中,仅剩的人就那么几个了。他们一路都没留下任何的血迹和线索,为何至此突然落了几滴血,细思不由得让久屹不安。
接着继续走,廊道坡势越来越低,一路向下。前面地上的血滴断断续续,一直未停。
清甜的气息丝丝缕缕的纠缠着久屹的神绪,引的他惴惴不安。
尤其是他刚刚失控的咬了湛暝,现下闻着这气息越发的烦躁。
随着脚步的加快,二人沿着一路向下深入的廊道终于来到了‘深渊’的尽头。
这里的尽头似乎也是一间石室,因为门口的两队守卫,两人远远的躲在拐角处没能看见里面的情况。
血腥气越来越浓,清甜浓烈的人血中还混在着大量的妖血气。
久屹扯下破烂衣袖上的碎片将口鼻围了起来,熄灭了手中的火把,扫了一眼两队奇形怪状的腾狗妖魔,回身看了看湛暝。
湛暝一手在身后紧了紧背后的蒋灼,另一手已经抬起化出了剑魂。
久屹抬起了三根手指倒数着,就在最后一根手指收回的一刹那,两人的身影一闪而出。
这些妖魔皆是初练成不久的,何况有湛暝在,他出手也未加收敛,两人迅速解清除了阻碍。
虽然动静不小,但待两人探头向石室内望去时,才发现刚刚完全没有必要那般谨慎。
因为里面也是一间坠满铜链的地下石室,深度相较先前的牢室,并不逊色。而且下面热闹的完全不亚于上面。
同先前的牢室相比,这间石室的火盏和石灯更多些,人眼能够一目见底。
石室中央立着一件气势磅礴的通天盘龙石雕。
这石雕自石室底端裂土而出,直直立着,上面直达室顶。一条大气雄壮的蟠龙顺着石柱盘踞而上。
龙头在室顶下俯瞰众生,须鬃舞动意气风发。
巨爪抓着石柱,看起来威严肃穆,气势逼人。
久屹仰头看着室顶怒目张口的龙头,发现这间石室室顶竟高许多,上面起码还有几丈高。
龙头上方能够看见许多裂土而出倒挂下来的雪樱树根,密密麻麻的交错纠缠在铜链上。
有的很短,只在上面挂着。有的却顺铜链和蟠龙而下,直长至石室下方。
再看四面的石壁,全是大大小小错落的洞口,密布蔓延直至他们所在的高度下方不远处。
可想通往这里的廊道多的数不胜数。
久屹盯着这上面俯瞰的龙头莫名觉得哪里不对劲,正当他研究这张大张的龙口和上面已同雪樱根须几乎相融的一对夸张巨大的龙角时,下面传来的嘈杂混乱吸引了他。
石室之底,只中央一片地面,外围是一环深渊,黑洞洞的连久屹都看不清里面。
中央的地面上聚了不少的身影。从上面向下望去,这里的铜链下面上挂着密密麻麻黑压压的什么东西将这些身影挡住了。
但久屹感觉得到,小檎他们就在下面,靠近深渊的那几个身影就很眼熟。
除了他们,还有几个腾狗围在下面,还有几个带着兜帽身着斗篷的,看不清是人是妖。
他们相互撕扯着,似乎剑拔弩张已经大打出手了。
这些妖魔抓他们来这里定然是要利用他们炼气成魔。如果以队中幼者相要挟,阎邵云不会硬碰硬。
但此时已到最后关头,任谁都会殊死一搏。
久屹转眼看见一只比较特别的腾狗一直静静的站在远处。
他就立在石雕之下,身形交其他腾狗还要高大几分,背后的鬼爪有十数条之多。
立在那里气场就与其他腾狗不同,一看便知是个不好惹的角色。m.χIùmЬ.CǒM
但他站在那里似乎并不想插手的样子,俨然是小打小闹不放在眼中。
久屹大概扫了一眼,又忙将目光落在那群打在一处的身影,他蹲下身躲开铜链看的更清楚些。
随即一眼瞧见了里面最小的那个小个子,是小檎,他好像受伤了。
他是队伍中的短板,定然会惹来更多的觊觎。
眼见着情势不妙奥,一群人已经被逼退到了深渊的边缘。
那下面不知道有什么,但显然不是什么好去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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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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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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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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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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