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朝夕相处和睦的师兄弟不久前还生龙活虎,转眼便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一具具腐尸,就算是冷静之人内心也是极其煎熬的吧。
“他们中了机关。”一旁一直看着石壁的湛暝忽然开口道。
久屹这个时候才发现,现在三人所在的石室中,墙壁上刻满了精雕的花纹。
花纹似是藤蔓,蜿蜒曲折地盘满了整间石室,似是群蛇盘踞,使人头皮发麻。
但细看之下盘藤之间隐藏着细小的孔洞,顺着石纹布满了整个房间。
“这是……”久屹心中不由一惊,只见湛暝拿着火把走向里面的室墙。
火光照亮之下,石墙上有一扇盘纹锦簇的巨大铜门,正中心从门上突出十二根手腕粗细的雕花青铜柱,每一根都有六尺长。
细看之下,铜柱上雕满了星象图纹和长短不一的隔段。
十二根铜柱排为三列,每一列铜柱排列也不规律,乍一看实在琢磨不出是做什么的。
只见湛暝一手抚着一个铜柱道:“这是一种启门机巧。
启动方法很简单,从上至下,自左至右,依次推动铜柱入门内一定数目隔段的长度。
全部推过,机巧便会启动,铜门自会打开。”
湛暝顿了顿道:“只是,每根铜柱入门多少隔段都是由建造者依心而定,外人若是不知道详情,一旦哪一步错按,致命的机关便会立刻触发。
你们也看见了,石室四壁上的布满了孔洞……”
湛暝说着弯腰翻开一具尸体,在尸体腹部的地方伸指拔出一根几乎没入腹部的银针,接着道:“届时,万针齐发,便是天罗地网,再劫难逃。
他们之所以会变成僵尸,是因为这针上淬了剧毒,毒药顺血入心,再加这机关强劲,银针几乎没入体内。
中针之人便会立时尸变,全身上下迅速溃烂,药石无医,毫无回旋余地。”
湛暝的话音落地,一时间石室里恢复死一般沉寂。
久屹忽然开口道:“这种机关……似乎很少见。”
在乜寒涯的记忆里根本没有关于这种机关的信息,显然像有人别出心裁自创的一样,而湛暝又恰巧很了解。
直觉告诉久屹,湛暝、腾龙阁、段云琨,似乎每个人都与这个奇怪的陵墓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是久屹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完全可以说是被蒋灼他们收留的。无论湛暝在这件事中起什么样的作用,久屹都没有资格深挖。
甚至如果湛暝想隐瞒什么,久屹也应该全权相协。
所以在没有等到湛暝的解释后,久屹便知趣的转去问云琨:“云琨,我且问你,如实告诉我,你们腾龙阁是不是知道关于这个墓的详细内情?琇書網
还有你说你们上山时盗洞就已经存在了是怎么回事?”
虽然久屹语气还似以前一样平和,但是莫名带着一丝严肃和认真。
云琨被久屹的问题砸了个懵,又一脸为难的道:“这……其实,我也是不清楚的。
这次赏猎本是不欲携庶系子弟的,但是我极力向长师兄争取,好不容易才挣得了跟随的机会。
但是后来我发现,很多时候师兄们在私下里商量行动计划,有意将我撇开。
因此我也只是暗中偷听到他们此行会进入一个陵墓,很多细节也并不清楚。
来此之前,我也只是以为师兄们来北荒不过是为了挖掘陵墓,因此也没有过多的诧异。
进北荒以后师兄们一路直奔这边,在山上很快就发现了一个半人高的土包。
当时我以为那是个坟包,师兄们也没解释,将土包挖开,里面竟出现了一条已经挖好的盗洞,我才意识到那个土包其实算是记号。
早有人提前来过这个墓,师兄们应该是早就得到了消息,上山只要寻找到记号便可顺利进墓。”
云琨顿了顿道:“只是师兄们下墓时说下面危险叫我留在上面接应,别的便不肯多说了。”
久屹明白了,腾龙阁的人一路走来,在偌大的陵墓中丝毫没有迷路的迹象,原来早就手握确切的信息。
“既然有内幕消息,一路都没有出错,为什么偏偏到了这里却出了错?”久屹自言自语地嘀咕着。
忽然对云琨道:“云琨,你们来时一共几人!”
“十二人……”云琨说着看着地面的尸体忽然‘哦’了一声,双手一拍:“这里……尸体虽然已经辨认不出,但是从数量上来看还有四个人不知去向。”
云琨又一拍脑袋道:“这四个人一定还活着,一定是的。
长师兄是我们子弟当中最厉害的,他一定有办法活下来,这四个人里一定有他。”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他们四个到底去了哪里。
是旋门外能到达的其他的墓道中的一条,还是他们在按错门上的机巧后及时更正,逃到门后去了。”
久屹说着看向云琨,云琨茫然的看向石室的四周,试图找到线索。
可是他找了几圈,并没有在墙上再看见师兄们留下的记号。
在墓里一路留下记号可以时刻防备迷失方向,可想而知他们逃的定然是相当匆忙。
“怎么办,我们总不能沿着那个旋门一条路一条路的找吧。”云琨有些泄气地道。
久屹忙道:“这种办法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尝试,旋门后面到底有多少墓道我们不得而知,一条一条找不仅费时。
而且我们不确定其他墓道里有怎样的危险等着我们,如果不小心迷失了方向,我们就更麻烦了……”
“你们来看一下。”湛暝蹲在铜门前面,指着地面。
久屹和云琨赶紧齐刷刷的围了过去,只见湛暝手指的地面上有半片不完整的黑色血污。
很小一片,再加之石室地面混乱,不细看很难注意到。
这片血污显然不完整,另半片则被挡在了门后。
“看来他们最终还是进去了。”湛暝说着站起身来看着门上的铜柱。
正在这时久屹忽然有个想法,忙对云琨道:“云琨,你是不是知道这扇门的启门方法?”
“你怎么知道?”云琨猛然看向久屹,非常惊讶地问。
其实久屹不过是诈他一下,久屹一直觉得段云琨看上去有些迟钝,实际上心思诡谲难测。
其实,一路走来,这种感觉只是隐约的存在,自从听说云琨偷听过他师兄的谈话,这种感觉便更加明确了些。
久屹觉得云琨一定还知道更多的内幕。换位思考,若久屹是云琨,定然也不会仅仅偷听到一些模糊的对话便罢手。
久屹看着云琨轻笑了一声,“说说看吧。”
云琨愣愣地看着久屹,又不好意地挠挠头道:“我确实偷看过师兄们围在一起探讨下墓的事情。
后来我又探勘到他们讨论过的一张字条,上面只有一堆数。
但当时我并不知道那是做什么的。在刚刚前辈解释铜门机巧的时候我才明白那是做什么的。”
说着云琨从袖口中取出一张字条,顿了顿又道:“不过前辈,如果说这字条能够打开铜门,那我师兄们为何会遭到机关的袭击。
岂不是说这字条上面是错误的信息。”
湛暝接过云琨的字条,上面确是按着铜门上铜柱的排列顺序,写着三列数字。
久屹也跟着看了看铜门,又看了看字条,感觉哪里不对。
湛暝拿着字条仔细上前对照着门上的铜柱细细看了几遍,忽然道:“少了一个。”
湛暝指着中间一列的一个铜柱:“纸上的数字根据位置和铜柱相互对应,唯独这个铜柱没有对应的数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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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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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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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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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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