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窗外大亮的天色愣了一愣,立刻翻身从床上跳下来,怒道:“人呢怎么没人叫醒我”
今日那几名使者要回蜀军营去了。昨晚约定好,他会亲自相送,顺便再与众人商讨确定一下该向蜀军提出哪些条件。然而眼下显然已过了时辰,竟然无人喊他起来
旋即,他意识到了不对劲外面太安静了,竟像是没有人一般
沙摩温满心疑虑,连忙披上衣服下床,跌跌撞撞来到门口。等他把门一开,看到外面的情形,顿时傻眼了只见他的屋子周围站满了士卒,院子里摆了一张小桌子和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年轻男子,正气定神闲地喝着茶。
这些人沙摩温一个都不认得。他心里咯噔一下,已经意识到了不好,立刻质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院中的男子放下茶杯,微笑道:“沙公终于醒了。”
说完不紧不慢地站起来,很是客气地拱了拱手,报上家门:“在下蜀军中郎将,卫?,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沙摩温:“”
在听到“蜀军”两字时,他腿就已经软了。听到“卫?”二字,他耳中“嗡”的一声,险些厥过去
蜀军中郎将卫?是那个卫?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即便他还没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但他已意识到大事不妙:当即转身撒腿就跑。卫?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并无追赶之意。然而沙摩温跑出几步后,就意识到自己犯了傻。
人已在此等候多时,又岂会给他逃走的机会他的住处四周,早就让蜀军密不透风地围起来了,便是插翅也难逃出去。
他急切地东张西望,指望自己的手下能来救援。然而这一望,才发现在他院子外,他的亲信们早就被蜀军团团围了起来,此刻全都瑟瑟发抖。
沙摩温的心瞬间就沉下去了。
事到此刻,他终于明白了原来朱瑙给他送礼是假,引蛇出洞才是真。亏他昨天还做了一宿的美梦,这下可全成了白日梦了
他胆战心惊,脑中一团乱麻,只能病急乱投医地胡乱抗议:“你们、你们不能杀我我在凉州,在凉州有很多手下你们要是杀了我,一定会有人替我报仇的你们你们蛊惑人心,你们背信弃义,往后凉州上下谁还敢归顺你们”
卫?眉峰一挑,笑道:“杀你沙公怕是误会了吧我今日前来,是来宣示我军对沙公招降的诚意,绝无不敬之意。”
沙摩温:“”这还叫无不敬之意
只见卫?拍了拍手,立刻有士卒从人群里走出来。沙摩温还以为卫?叫来的是打手,吓得连忙摆出戒备的架势,然而发现那几名士卒搬出来的竟然是一张凳子。
蜀军的士卒们半强迫地将沙摩温“请”到卫?的对面坐下。沙摩温全然不知他们究竟有何打算,又惊又惧,瑟瑟发抖。
卫?清了清嗓子,不紧不慢地道:“关于沙公归顺我军一事,我等虽已与贵使协商多日,然目前尚未有定论。朱府尹担心沙公等候日久,心生疑虑,便命我亲自前来面见沙公,尽早商定此事,双方好早日安心”
沙摩温满面呆滞。他现在都已是砧板上的鱼肉了,卫?还要跟他谈归顺的事
卫?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道:“说起来,我本以为朱府尹的担忧有些过虑了,沙公怎会心生疑虑呢可刚才我与沙公的手下聊了两句,才听说沙公竟然果真主意有变嗯”
沙摩温一惊,冷汗霎时顺着脑门下来了。他磕磕巴巴道:“不不不,我我,我不”
他昨晚的嚣张劲已全然不见,急得差点咬掉舌头,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卫?饶有兴致地欣赏了一会儿
他惊慌失措的模样,这才悠悠开口:“看来是有人胡说八道。这么说,沙公仍然愿意归顺我们蜀军”
沙摩温岂敢说个不字只能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既如此,”卫?道,“我们今日便将此事谈妥,以免夜长梦多,不知沙公意下如何”
沙摩温连冷汗也不敢擦,只能继续点头。
于是卫?这才从怀中取出一张早已拟好的盟书,推至沙摩温面前:“那就请沙公过目。若无异议,便就此定了吧。”
沙摩温望着那张盟书瞠目结舌。片刻后,他哆哆嗦嗦地举起了盟书。
看了没两行,他就眼前一黑。待往下看去,心里沉沉浮浮,时而咬牙切齿,时而暗自庆幸,时而悲愤交加,时而惊喜交集。
直到此刻,他才终于彻彻底底弄明白了朱瑙的诡计。什么重用,什么重礼,全是骗人的把戏这朱瑙真是阴险狡诈,诡计多端,自己竟然上了他的鬼当
可惜不甘也好,不服也好,如今都悔之晚矣
卫?耐心地等候良久,待他将盟书上的内容看完,道:“沙公可有异议”
卫?的语气客客气气,仿佛真要与他商量一般。然而兵临城下,沙摩温岂还敢说一个不字他只能欲哭无泪地连连点头,将这一切照单全收了。
“报将军”
谢无疾忙完驻防的事回到军营,还没走进自己的营帐,传令兵就从后面追了上来。
“将军,朱府尹方才命人来传话,说是沙摩温已签署归降书了”
谢无疾立刻停住脚步:“哦”
跟在谢无疾身旁的午聪登时一喜,赶紧问道:“是先前我们一起拟的那份沙摩温可有讨价还价”
传令兵连连摇头:“沙摩温照单全收了”
午聪立刻高兴地用拳头砸了下手掌:“漂亮”
谢无疾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笑意。
数日前,为了是否接受沙摩温归降之事,谢无疾与卫?起了争执。谢无疾坚决要求解除沙摩温的兵权,以免养虎为患;卫?则认为能顺利招降沙摩温才是头等大事,为此可以做出一些让步。在他们相争不下之际,是朱瑙站出来解决了两边的矛盾。
朱瑙的看法是他们既应该收降沙摩温,也不能继续让沙摩温握有兵权。
如果真能实现,这对于延州军和蜀军来说当然是再好不过。可谢无疾和卫?之所以会有矛盾,正是因为那沙摩温怕是死战到底也不会轻易交出兵权的。
按说此事实难两全,可这难题到了朱瑙这里,却很快就有了化解之法。
古往今来,兵法之中克敌制胜最为关键的一招往往都是“兵不厌诈”。沙摩温算出了朱瑙打算招降凉州军残部,并且需要树立一个表率;而朱瑙则算出了沙摩温的心思。于是朱瑙将计就计,让卫?把那几名使者哄得晕头转向,得意忘形。那几名使者果然放下戒心,逐渐对蜀军招降的诚意深信不疑。
原本茫茫大漠之中,想要找出沙摩温和他的部下实在不是一件容易事,朱瑙和谢无疾也没有那么多时间耗在凉州。但有了那几名使者引路,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沙摩温的驻地,然后一夜之间,神兵天降,在那些凉州野狼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将他们团团包围,顺利缴械。
到了这份上,即便他们要杀了沙摩温、剿灭他手下的兵马也已不是难事。但朱瑙的计划并不是如此他仍然打算招降。
那沙摩温呢都已经是城下之盟了,他岂还有商量的余地自然是老老实实地接受。
于是乎,沙摩温上交兵权,手下的士卒全部改编为吏,由蜀军将他们重新整编。他的辖地也乖乖上交,以后全由朱瑙重组的凉州府来统辖。
不过朱瑙待沙摩温并不薄,相反,还给了他很好的待遇。朱瑙
在凉州府给他任命了一个官职,让他负责督办河西养马场。这职务虽然不带兵,却绝对是个肥差,手中权势不小,经手的银钱更入流水,着实是个人人眼红的好差事。
朱瑙这样安排,一则养马场的事交由凉州本地人来办的确行事更便利;二来也是给凉州其他势力看的,沙摩温归顺之后能有如此好的待遇,想必其他势力也会纷纷效仿。至于那些死活不肯放弃兵权的,本来也不是朱瑙想要招降的对象;三则沙摩温手中已经没有兵了,眼下虽说给了他一个重要职务,那也是朱瑙乐意。假若日后他办事不利,想要将他革职查办不过就是举手之劳而已。
就这样,该缴的兵权缴了,该除的后患除了,该树立的榜样也树立了。两全其美,不过如此。
听完传令兵的报信,谢无疾忽然脚步一转,不往自己的营帐去了。
午聪一愣,忙追上去问道:“将军,你去哪里”
谢无疾未语,但午聪立刻就明白过来了:他这是要去找朱瑙
谢无疾来到朱瑙帐外,只见帐帘开着,里面一名探子正在向朱瑙汇报。
谢无疾见状并未立刻进去。然而朱瑙却瞧见了谢无疾。与那探子吩咐了几句,那探子便从帐中退了出来。
“谢将军,”那人毕恭毕敬道,“朱府尹有请。”
谢无疾这才向帐内走去。
这几日来两人各有公务要操办,一直忙得脚不沾地。偶有机会遇上,周遭也总有一群等着他们发号施令的手下,因此这么些天他们竟一直没机会好好说说话。直到此刻,谢无疾在朱瑙的对面入座,周遭才算无人打扰。
他迟疑片刻,正想着该如何开口,朱瑙却率先出声了。
“谢将军来得正好。”朱瑙道,“方才探子来送信,说是江陵府出了大事,谢将军可听说了”
谢无疾微微一怔。朱瑙的消息总是比他灵通,他摇头问道:“什么事”
朱瑙道:“前阵子长沙府尹以江陵水贼猖狂为名,出兵入侵江陵。江陵府尹派兵抵抗,结果连战连败。前几日长沙军攻到江陵城下,江陵军已经开城门投降了。”
谢无疾眉头一跳。
天子死后,天下无主,各府纷纷割据。逐鹿中原的混战已经开始了。在此之前河南府、广晋府、太原府等皆有兵乱战事。不过许是碍于实力不足,许是担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先前的战事规模都不大。像长沙府这样直接吞并江陵府的大举动,似乎还是头一遭。
不过过不了多久,这样的事情就会越来越多的。
他想了想,问出一个名字:“黄东玄呢”Χiυmъ.cοΜ
他问的没头没尾,朱瑙却颇有默契,道:“听说此战他并没有出征。”
谢无疾了然,不由微微点头道:“此人有时行事莽撞,有时倒也顾虑周全。”
朱瑙笑了笑:“是啊。”
勤王会盟时,不仅是朱瑙对黄东玄上了心,谢无疾对此人印象也颇为深刻要知道黄东玄夜闯京城,还差点坏了他的计划。
勤王会盟结束后,黄东玄就带着自己的水军离开了江陵府,投入长沙府尹麾下。可以想见他与江陵府尹必定闹得极为不快,但他偏偏有本事将此事摆平,最后是长沙府尹用地盘和银钱向江陵府尹换走了黄东玄和他的军队。
于是乎,一桩背叛原主的事情被弄成了一笔交易,是江陵府尹自己盖章放的人,至少黄东玄法理无亏。
而长沙府尹弄回了黄东玄和他的水军,对江陵府的觊觎之心也昭然若揭。果不其然,这还没过两年,长沙府就找了个由头出兵江陵了。这一战,如果黄东玄率兵出征,以他对江陵府的了解,他一定能立下许多战功,但他却没有这么做。
这并不意味着黄东玄真的没参战,长沙军能赢得这么顺利,很
难说黄东玄没有在其中起到作用。但不管怎么说,他回避了与故主之间的战事,面子上好赖做足了。
无论是改投长沙府,还是避战江陵府,黄东玄从法理上都做到了无可指摘。当然,这并不能阻止别人骂他不忠不义。可他做这些,也并不是为了阻止别人对他的唾骂。
他是在给自己留后路。
不管是他将来留在长沙府,或者有朝一日他要再改投他人,想要取得新主的信任和重用,他就不能做一个背信弃义的人。他可以不忠,但他至少不能害主,要走也是光明正大地走,而不是背后捅刀。若不然,往后谁还敢留他
由此可以看出,此人是个颇具智慧的人。
这就不免让人想起一个缺乏此类智慧的人来韩风先。
谢无疾本想些说什么,想了想,又咽回去了没说。片刻后,他低声道:“朱府尹。”
朱瑙抬眼看他:“嗯”
谢无疾望着朱瑙的眼睛,又想了一阵,终于缓缓开口:“谢某十三从军,十七挂帅,戎马十余载,只知疆场胜负,不通时局利弊”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实则还有不少想说的,可真到说出口的时候,却又忽然不知如何措辞。
少顷,他放弃了那些话,直截了当道:“前段时日多有冒犯,请疏谢某无礼之处。”
朱瑙愣住。他身后的惊蛰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而跟随谢无疾而来的午聪简直大惊失色。他跟在谢无疾身边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见谢无疾向人道歉
帐中安静下来,一时间竟无人开口说话。
过了片刻,朱瑙终于开口:“谢将军并无”
谢无疾心知他要为自己开脱,便打断道:“是我之过。”
其实打从一开始,朱瑙就已经告诉了他执意收留韩风先的理由。朱瑙并不是看中韩风先的才干,而是在千金买骨,向天下豪杰展示爱才之心。而他之所以反对,是因他没有弄清朱瑙的立场。
他治军多年,深知军纪之切要。军队战力如何,不在人数,不在军备,而在军纪。他并非不重视人才,可比起人尽其用,他更担心军纪败坏,人心涣散带来的恶果,那将是无可挽回的。他原本将朱瑙视为与他相同的人。
可直到沙摩温主动来降,朱瑙将其智取,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的疏漏之处他治理的是一支庞大的军队,可朱瑙的棋盘却远远大过于他。
朱瑙的那盘棋,是天下。
治天下与治军,虽有共通之处,却到底不是一回事。
少顷,朱瑙笑了起来。谢无疾的道歉,与其说是一种歉意,不如说,是一种让步。两人结盟至今,虽亲密无间,却无明确地上下之别。正因如此,才会因韩风先之事有所争执。
可是现在,谢无疾竟然主动让步了。他让的,已不仅是是一个韩风先。
朱瑙满面笑意,眼神却颇为真挚:“谢将军胸襟宽广,此情我承下了。”
听到胸襟宽广一词,谢无疾的神情却变得有些古怪。他先是看了程惊蛰一眼,程惊蛰隐约意识到了什么,立刻眼观鼻鼻观心,八风不动。
谢无疾收回视线,慢吞吞地开口道:“说来朱府尹的度量着实让我有些意外。”
朱瑙一怔:“什么”
谢无疾道:“你前几日,缘何命人用石头扔我呢”
程惊蛰:“”
午聪:“”
朱瑙:“”
朱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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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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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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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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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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