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的孩子!你们凭什么带走?”江晚安要冲上去,却被两名保镖架住,任凭她拼命挣扎却根本无法离开原地一步。

  蔡汶抱着孩子,指腹从孩子的脸上擦过,婴儿柔嫩的皮肤让她难得露出几分母性的光辉,却很快便恢复了冷厉。

  “江小姐,作为过来人,劝你一句,孩子交给薄家对你而言是好事,没准儿将来还是个退路。”

  当初她就是把薄加淇先交给了老夫人,后来才进的薄家门。

  苏映雪和江晚安这两个人,到底谁更好控制,她现在还摸不清楚,但她可以确定的是,两相制衡,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式。

  “我们走。”

  丢下这话,蔡汶抱着孩子离开。

  江晚安跌跌撞撞追到楼下,却只看到两辆车的车尾疾驰而去。

  “江总!”

  安妮和冉跃追上来。

  江晚安崩溃的抓住冉跃,“快开车,追上去。”

  此时,黑色商务车刚从医院停车场驶离。

  薄景卿来医院看江晚安,却被告知她上午刚出院。

  易九小心翼翼的从后视镜中打量薄景卿的脸色,“太太可能是知道您太忙了,所以没跟您说。”

  “行了。”

  江晚安自己出院这事儿,他并未放在心上,还不至于为了这点事置气。

  “给玥玥买的婴儿床送过去了么?”

  “我问问。”

  易九立马拨了个电话过去,却在听到那边说的话时,变了脸色。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

  “怎么了?”

  易九挂了电话,脸色煞白,“送东西的人说,太太家现在一团乱,老宅那边派人过去把玥玥抢走了。”

  薄景卿眸色霎时一紧,“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刚刚。”

  “去老宅!”

  薄景卿握紧了拳,吩咐完司机立马给江晚安打电话,却始终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江晚安出门的时候着急,根本没带手机,手机落在卧室的柜子上了。

  冉跃开车,一路尾随那两辆带走玥玥的车子,开到了郊区薄家老宅的门口,却被拦在了外面。

  江晚安下了车,紧追上去,却被保安拦住。

  “你们干什么的?”

  “我来找我的孩子!”

  “什么你的孩子?”

  “那就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在那辆车上!”

  江晚安抓着铁门,冲着里面那辆车急声高喊。

  “疯了吧?”保安眉头一皱。

  江晚安眼睁睁的看着那辆车开进了薄家老宅的车库,蔡汶抱着孩子从车里下来,把孩子交给了佣人。

  看着江晚安竟追了过来,蔡汶在原地顿了几秒,朝着她走来。

  隔着一扇雕花镂空的铁门,蔡汶目光同情,“江小姐,不是我说你,月子期间切忌心情急躁,你不应该过来,日子还长着呢。”

  “换做是你,你的孩子被人带走你坐得住么?”

  江晚安抓住了蔡汶的手,苍白着一张脸,“蔡姨,你也是当母亲的,你把玥玥还给我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她的手瘦削而苍白,穿过铁门的镂空处,被剐蹭出两道血痕,却仿佛不知道疼痛似的,死死地抓住蔡汶的手,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玥玥是她的女儿,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是她的命。

  同为母亲,蔡汶确实理解江晚安此刻的心情,也很同情,可惜,同情无用。

  她缓缓挣脱江晚安,将她的手拂开,“江小姐,对不起,要怪你就怪老夫人吧,老夫人的命令,我也没办法。”

  “那你告诉老夫人,见不到我的孩子,我就在这儿待着,哪儿也不去。”

  蔡汶微微蹙眉。

  北风狂扫,落叶满地,江晚安连外套都没穿,一身素淡孑然站在院门口,仿佛一尊挪不动的雕像似的,一动不动,满脸苍白憔悴却笃定坚毅。

  “你愿意带着就待着吧。”

  蔡汶皱着眉走了,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说了一句,“再提醒你一句吧,今天这事儿,不是老夫人的本意。”

  江晚安心头一怔。

  不是老夫人的意思?那是谁的意思?

  她没等到一个明确的说法,蔡汶已经进去了。

  “江总,”冉跃停好车奔过来,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这儿太冷了,江总你去车里坐着,我在这儿等,或者我们先报警好不好?”m.χIùmЬ.CǒM

  “报警没用的,这是是薄家。”

  江晚安的肩膀微微颤抖,一字一顿,“在帝都一手遮天的薄家。”

  一辆车在远处停了下来,下车的是杨深,疾步朝着他们跑了过来,他是从江家来的,了解了事情的过程。

  冉跃见到他,眸色一亮,“杨深哥。”

  “怎么搞的?”杨深一看到冉跃的脸,眉头便狠狠一颤,转头看着老宅,“这帮人眼里没有法律了!”

  “冉跃,你先去医院把脸上伤口处理一下,这儿有我呢。”

  杨深劝走了冉跃,自己留下来陪着江晚安。

  十一月底的帝都,零下的气温,江晚安还穿着月子里的家居服,单薄的让人心疼,脚踝都冻青了。

  杨深把自己的大衣也脱了裹在江晚安身上,“晚安,你这样不行的,会冻坏的,跟我回去,我帮你想办法,咱们打官司。”

  “打官司?”江晚安眼眶赤红,“打官司要等多久?”

  杨深语塞。

  任何事情一旦走了打官司的流程,都无法迅速解决,短则三五月,长则三五年。

  江晚安的声音在寒风中颤抖,“就算是打赢了,薄家就肯放人么?强制执行他们会放在眼里么?”

  他们完全可以前脚刚把孩子还给她,后脚再抢走。

  此时此刻,在律师界声名赫赫的杨律师也无能为力,他抱紧了江晚安颤抖的肩膀,“我陪你在这儿等。”

  “我是个失败的母亲,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

  江晚安苍白的嘴唇颤抖着,忽然哽咽的喘不上气,大口的呼吸中冷风在口鼻里窜动,让她觉得心脏都要停了。

  她努力的想要喊,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张着嘴做了好几个‘啊’的口型,最终都还不如风声来的猛烈。

  “啊——”

  凄厉的声音在冷风中回荡,满是无力。

  终于,江晚安撑不住了,晕在杨深的怀中。

  远处刚下车的身影,恰好撞见相拥而泣的这一幕,脚步顿在了原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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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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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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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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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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