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些祭师从学徒的时候开始,到熬成祭师,再慢慢经营属于自己的势力,排除异己,甚至是跟别的部落祭师联络,互通有无等等,这一系列流程下来,足够祭师了解权利,得到权利,使用权利。
有权利滋润的祭师便会脱胎换骨,再跟以前不一样。
在已经成熟的经营属于自己的势力,并且乐在其中的祭师们的眼睛里,燕洵就是忽然蹦出来,供他们消遣的跳梁小丑,答应跟燕洵比试也不过是让燕洵能活的久一点,也不过是想让燕洵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祭祀。
祭师们觉得自己无比正确,又觉得自己是高人一等的执棋者,而其余的所有人都不过是棋子而已,燕洵更是棋局中那个最不起眼的棋子,在他们眼中燕洵随时都能碾死,留着他也不过是想让棋局有些趣味性而已。
只有部落祭师心中依旧忌惮着燕洵,在燕洵一步一步走来的时候,便不动声色地后退,彻底融入人群中。
燕洵一步一步上前,祭师们的视线便随着他移动。
他现在很矮小,一棵大的草叶,一块大的石头就能完全遮挡住他的身形,甚至是一阵风就似乎能把他刮跑,但没有人去忽视他,全都下意识的盯着他看。
挡在前面的巨大的草平缓地铺到地上,被燕洵才过去,大石头碎成粉末,同样被燕洵踩过去。
燕洵就这么一路上前。
站在最前面的祭师在燕洵靠近的时候有着瞬间的怔愣,竟是下意识让开,让燕洵直直地走了过去,直到燕洵身后的镜枫夜和朱蛇等人走过去,他这才如梦初醒,见着周围的祭师都怀疑地看着他,便顿时恼羞成怒。
“你们先请。”不等那祭师说话,燕洵便已经率先开口。
“开始!”恼羞成怒的祭师下意识接过话茬,恶狠狠道,“让不知天高地厚的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祭祀,有些本事可不是偷学就能学成的!”
他认定燕洵的本事都是偷学的,并且学的还不怎么好,要不然怎么燕洵开启的祭祀跟大家都不一样呢?其他所有祭师开启的祭祀都是一样的,只有燕洵不一样,那么肯定是燕洵的法子是错误的。
方法的对错跟坚持的人数并没有直接关系,这个道理谁都懂,但真正放到祭师们身上的时候,他们就瞬间选择了对自己有利的扭曲的道理。
“好,请。”燕洵勾起唇角,象征性的后退一步,示意祭师们开始,他是不打算有任何动作的。
大概是燕洵的表情太嚣张,又大概是燕洵这边人数实在是太少,势单力孤的,叫那个恼羞成怒的祭师觉得燕洵应该是害怕了,现在只是强装声势,只是硬撑着而已,叫他觉得自己出手就能碾死燕洵,便迫不及待的招呼自己身边的人,准备祭祀。
部落祭师站在人群后面目睹这一幕,他亲眼看到燕洵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想要上前阻止那个祭师,却已经来不及。
这原本就是燕洵算计好的,不但防备着部落祭师,甚至是还防备着其他一些比较机敏的祭师,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部落祭师便是再警惕,当他最开始选择躲起来不出头的时候就已经失败了。
“上祭品!”恼羞成怒的祭师脸色涨红,已经意识到自己是中了计,被燕洵影响到了,可已经走到这一步,断然是没有回头的可能,便只能硬着头皮上。m.χIùmЬ.CǒM
好在这次祭祀从很久以前开始,祭师们就都已经商量过,且因为跟建成有关系,又是规模空前壮大的祭祀,祭师们或多或少的都早有准备。
几个汉子越众而出,肩上都扛着猎物,且都是活着的。
猎物有不少,汉子来回几趟才扛玩,最后一趟扛出来的赫然是捆住手脚的人。
一头头兽同样是绑起来,有一些燕洵认识,还吃过兽肉,有一些却没见过,看着很狰狞,战斗力应该不低。
燕洵微微仰起脸看,发现周围所有人都习以为常的样子,他心里头却有些不适应,便干脆抓着镜枫夜身上的衣裳往上爬,直接到他肩上,转过身问后面的链蛇。
“那些人要么是在外面抓到的野人,要么是一些小部落灭绝……剩下的人做了恶事……”链蛇低声道。
通常情况下本部落祭祀献上的祭品都不会有本部落的人,但本部落的某些人却有可能成为别的部落祭祀的祭品,这里面究竟发生过什么,可能两边部落的祭师都一清二楚。
绑着手脚的祭品看上去状态都不怎么好,被壮汉敲打几下,都是齐刷刷跪在兽后面。
他们脸上都十分脏污,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具体面容,而周围的人除了燕洵,似乎也没有人刻意盯着祭品看。
“能认出他们都是哪个部落的吗?”燕洵小声问。
链蛇没说话,不动声色的看着不远处的祭品。
忽然,朱蛇眼中闪过激动,又知道自己现在被人明里暗里盯着,不能叫人看出来,便赶忙平静下来,神色几次变换,这才对着燕洵小声道,“有一个人我认出来了,他脖子上有一块胎记……”
胎记终归是特殊的,脸上可以弄脏看不出真实面目,身上的一些痕迹却不能完全遮掩,尤其是比较特殊的胎记。
“我记得他之前出去打猎,受了伤,回来找部落祭师救治,后来部落祭师说没救过来,死了。”朱蛇低声道,“当时我还觉得奇怪,看他的伤不像是很重的样子……”
不过这只是寻常情况,若是中毒的话,还真有可能救不回来。
那时候朱蛇也只是略微怀疑了一下,那时候他还不知道部落祭师也是有私心也会做别的事情,还以为部落祭师只会单纯的处理伤口、治病等等。
最近这些日子朱蛇知道的比以前所有的都要多,这会子再看到熟悉的胎记,便瞬间反应过来,这一切的前因后果都跟部落祭师脱不开关系,也跟那个正在准备祭祀的祭师脱不开关系。
不难想象真相是什么样的,而如果那些祭品的来历都是这么曲折复杂的话。
朱蛇不由得看看这些神情变得肃穆的祭师们,又看看站在他们身后听命的壮汉们,再想想部落里那些还不知情的人,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毛骨悚然。
“他平时为人如何?”燕洵忽然问。
朱蛇一个机灵回过神,意识到自己脸上的表情有些暴露心思了,便赶忙低头,不让人看到自己的脸,这才低声道:“他很厉害,能独自狩猎,以前基本上都是自己离开部落狩猎,那次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有好几个汉子找上他,一块儿出去狩猎还受伤了。他家中只有他自己,不过他有个喜欢的哥儿,他们说好了过个几个月就成亲的。”
“对了,我想起来一件事。”
“他以前每次出去打猎都是一个人,有时候回来的还有些晚。我记得有一回他回来的很晚很晚,好像还跟部落里巡逻的人打了一架,那时候都说他不该惹巡逻队的人,都说他做错了……”
现在再回想起来,便能发现其中蹊跷的地方很多很多了。
巡逻队几乎全都是部落祭师的人,而平白无故的部落祭师不可能宣布他的‘死亡’,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他跟部落祭师起了冲突。
而冲突的根源,最有可能的便是因为石门。
“那就是不该死。”燕洵很快得出结论。
朱蛇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燕洵的意思,便瞬间兴奋起来,忽然又想到其他人的身份终究是看不清楚,且也不一定是部落的人,那么他们怕是就帮不上了,神情便不由得有些黯然。
燕洵看在眼里,倒是没说什么。
在他看来,这些祭品或许有一些是无辜的,但祭师想要很好的经营好自己的势力,经营好部落,就不可能肆意妄为的排除异己,必须得让下面的人服众,那么这些祭品很有可能会有一些本就该死的人。
不远处祭品终于摆好,忙忙碌碌的汉子们站在石门后面,等祭师走到最前面,便都同时跪下,表情十分虔诚。
“我们也开始吧。”部落祭师轻轻叹了口气,哪怕是他觉得燕洵那边还是不妥当,哪怕是他已经意识到燕洵肯定有什么招数,但眼前的事情容不得半点差池,他只能配合着开始祭祀。
很快早就严阵以待的汉子们冲了出来,一一摆上作为祭品的兽,又推出来几个特殊的祭品。
朱蛇忍不住盯着那边看,试图寻找自己认识的人。
“不用看了,那些都不是部落的人。”链蛇轻声道,“部落祭师心思缜密,不可能弄出那么大的纰漏,那里面不会有咱们认识的人,而且他们的身份可能很能经得住推敲。”
链蛇比朱蛇更了解部落祭师,那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汉子最为擅长揣摩人心,一旦他自己不想露出破绽,别人就别想找到破绽。
而事实可能就跟燕洵推测的一样,这些祭品中的某些人,可能真的是犯了大错该死的人。
“我们也开始吧。”
“把祭品都拿出来。”
“祭品都摆上来。”
“还愣着干什么,他们都已经开始了。”
“上祭品!”
慢慢的,动起来的祭师越来越多,到最后几乎所有的祭师都开始指挥身边的人准备祭品,只有燕洵这边还是一动未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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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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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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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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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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