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意见。”曹献峰道。
于是张三婆子就被找了来。
鸿胪寺的大门已经敞开,院子里面一片萧条,正房的破门紧紧地关着,饶是如此,也能闻到里面散发出来的一股子特别难闻的味道。
“且进去说。”负责查证的官员道。
张三婆子不停地往后退,“进去作甚,老婆子我都多少日子没进去了,里头的事情可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要说以前,张三婆子还来送吃食,她是半点都不怕里头的妖怪幼崽的,可这些日子不是有传言说那群公子哥儿就是在鸿胪寺门前出的事,且就是里头的妖怪幼崽耍的手段么。
这里头的妖怪幼崽谁也不敢说他们就是无辜的,张三婆子可不就是不敢靠近了。
那官员倒是也没有坚持,而是问:“张三婆子,你可知里头有妖怪幼崽出事了?”
“出事了?这谁能知道。”
“都是妖怪,本来就是该死的,还让他们活着,他们不就得感恩戴德吗。我听说里头的崽子是自相残杀死的,这就是家里头养个小狗,偶尔也会咬死一两只,这根本没什么吧?”
张三婆子固然害怕里头的妖怪幼崽,但是对于其中一只的死,是有些不屑的。
她觉得死了就死了,多大点事呢?
“里头的妖怪幼崽,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段?”官员又问。
张三婆子眼珠子转了转,她反正是不知道那群妖怪幼崽究竟有什么手段的,不过一群人在鸿胪寺大门口出了事,这是不争的事实,正好她揽的银子差不多够了,与其霸占着这个位置不放,倒是不如想法子退了算了。
就是靠着揽下来的银子,后半辈子都不用愁了,还去追求什么呢。
但是张三婆子又不想把这个肥差让给其他人,便说:“定然是妖怪动的手,要不是他们,旁人谁还能有这样的本事。”
“你可有证据!”
“要什么证据。不是死了一个崽子,肯定是畏罪自杀,怕事呗。”张三婆子就说,“不信你进去问问,真相定然是这样。不过我可得提醒大人,妖怪可不是好相与的。”
这么说着,张三婆子就是不进鸿胪寺。
负责查证的官员没有法子,只得自己跟曹献峰进去。
不大的院子里看上去十分荒凉,一根杂草都没有,草根也没了,原本堆在墙根的破烂木头也没了,有些石头上还能看到一些牙印,叫人看着就觉得毛骨悚然。
不远处破旧的木门紧紧地关着,里头散发着一股一股的臭气。
“里头的妖怪出来,本官有话要问!”
要是再进屋里,肯定是忍受不了里面的臭气。
屋里,蛇身幼崽冷着脸,扁扁的脑袋又丑又难看,而且还十分可怖,他甩了甩伤疤遍布的尾巴尖,冷声道:“我出去会会他们,你们且等着。”
“可是……”小幼崽不太放心。
“我现在比你们都强一点,理应是冲在最前面。”蛇身幼崽低声道,“甭管我在外面怎么样,你们都好好的留下来。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这般说这,蛇身幼崽就用尾巴尖推开门,游了出去,又猛的关上门,不让院子里的人看清楚屋里。
“有事吗?”蛇身幼崽冷着脸问。
曹献峰立刻挡在官员前面,他没想到出来的会是这只妖怪幼崽。
官员猛的后退,他刚刚只是跟这只妖怪幼崽的一双眼睛对上,就冒出一身的冷汗。
“你……”曹献峰浑身上下都敲响警钟,戒备地看着这只小幼崽。
这才多久没见,这只小幼崽竟然就变得这么恐怖了,脑袋扁扁的,五官扭曲,一双眼珠子红彤彤的,身体也扭曲的十分厉害,且在地上爬的时候,留下重重的痕迹。
以前这只小幼崽偶尔出现在院子里,是很害怕留下痕迹的,也很害怕自己被人看到。
而现在他主动出来,并且故意在地上留下痕迹。
“是你伤了人!”官员心中有些恼羞,他人高马大的,眼前这只妖怪幼崽奇形怪状不说,还那么丑陋,他有什么好害怕的。
又瞅着曹献峰挡在前面,他的胆子便又大了许多,开始质问蛇身幼崽。
“我伤了人?”蛇身幼崽瞪起眼睛,“从何说起?”
“前几日鸿胪寺大门口的那些人……你敢说不是你动的手?”官员说的理直气壮,“所有人都说是你动的手,即便是没有证据,那也肯定是你。我看你还是痛快的认罪,否则可要吃苦头。”
说着说着,他就愈发的觉得事情的真相应当就是这样,便愈发的慷慨激昂。
他甚至已经想好到时候折子怎么写了。
这回不但查清楚这个案子,而且还直接揪出凶手,绝对是大功一件!
“无凭无据,便直接给我定罪。”蛇身幼崽歪着头看着挡在前面的曹献峰,“所以呢?”
这么说着,蛇身幼崽却想到自己其实是真的吞了东西的,虽然他也不知道他吞了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而这时候,蛇身幼崽自己都没有发现他自己其实是变得狡猾了。
以前他害怕吓到人,总是不敢让人看到自己的模样,可现在他不在乎了,让人看到了就看到了,又能怎样呢?他知道自己的模样很丑陋,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瞒着这些人,自己吞了某种东西,可一想到死去的光明幼崽,他就无以复加的愤怒,理智扭曲,甚至是身体里的妖力也有些不受控制,那些他吞掉的无形的东西就又会冒出来,开始拼命的影响他。
那是一种无形的负面影响,蛇身幼崽都觉得自己快要控制不住那股子陌生的力量了,他很难受,但面上却更加冷凝。
他学会了伪装。
这样也成功唬住了眼前的两个人。
只是负责查证的官员不甘心,他看了眼曹新峰,抿了抿嘴道:“既然不认罪,就先带回去关押,不信你不交代。”
“当真?”曹献峰一愣,提醒道,“他不是寻常人,是妖怪幼崽。”
且还是妖国虎妖王送来的人质,是妖国主动低一头,俯首称臣的表现。
“甭管是什么,触犯律法都要得到严惩!”官员正气凛然道,“曹献峰,难道你要帮着妖怪幼崽,帮着妖国?”
这坏曹献峰没办法接,他只能挥了挥手,让手下把蛇身幼崽带走。
蛇身幼崽并没有反抗,直接进了大牢。
大牢最里面,蛇身幼崽躺在草堆上,一动不动。
这一路上他偷偷听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些人说闲话,说起大牢,说这里很脏很乱很差劲,只要进来,就是不脱层皮也别想完好无损的出去,说的大牢这种地方,像是比妖怪更可怕似的。
那他偏偏就要来看看,顺便多了解了解一些人,也了解了解大秦,蛇身幼崽狡猾的想。
大牢里总有各种各样的动静,蛇身幼崽偷偷摸摸又光明正大的听着。
从这些声音中,蛇身幼崽明白了,原来很多人都是表面上一个模样,背地里又是一个模样,而面对不同的人的时候,就又是另外一种模样。这偌大的大牢中,许多人都不无辜,确实是罪有应得,但也有一些人是有原因的,甚至还有老子替儿子,兄弟替兄弟顶罪的。
狱卒的嘴脸更是十分多样,给多少银子是一张脸,不给银子是一张脸,给的银子多了,又是另外一张脸,但若是遇上地位高的人,便是不给银子,狱卒也是不一样的嘴脸。
不过要是有实在是可怜的人,看上去凶神恶煞不是好东西的狱卒也会偷偷帮忙。
一开始蛇身幼崽不太明白狱卒为什么要那样,后来他挨了打,有人逼着他认罪,还说了很多威胁的话,他当时没有应声,还很聪明的学着那些被严刑拷打的人似的,两眼一翻,假装自己晕了过去。
晕过去以后,蛇身幼崽就被拖回牢里,不多时,狱卒便来了。
“小子,这是伤药,你自己擦一擦,吃食上呢,我是不敢动手脚,你就忍着吃吧。”狱卒看着牢里浑身血肉模糊,面容丑陋恐怖,根本不是人形的蛇身幼崽微微叹了口气。
不过蛇身幼崽这模样在他眼中也算不上什么,在这里见的多了,就知道蛇身幼崽这样的其实算不上多么恐怖。
等着狱卒走了,蛇身幼崽卷起伤药,洒在身上。
伤药接触伤口,感觉很疼很疼,蛇身幼崽咬紧牙关,愣是一声不吭。
又过了许久,蛇身幼崽又去接受拷问,他自然是不肯承认。
事实上蛇身幼崽已经有些琢磨出来了,当初他的确吞了东西,但是要让他吐出来,他却不想吐出来。因为光明幼崽死了,蛇身幼崽也知道自己不应该迁怒,可是那些人难道就真的应该那么逍遥,那么取笑光明幼崽吗?
蛇身幼崽觉得很难受。
其实牢里看上去守卫森严,还有道兵守着,但蛇身幼崽知道,只要自己想,他就绝对能溜出去。
但是出去了又能怎样呢?
光明幼崽终究是没了。
有些了无生气的躺在已经腐烂,沾满血迹的草堆上,蛇身幼崽开始琢磨这里里外外的事,慢慢的,他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又好像找到了别的出路。
于是再次被拖出去,接受拷问的时候,蛇身幼崽就准备说些什么了。
他们拿着铜钉,把蛇身幼崽的尾巴钉在板凳上,又使劲勒着他的脖子,对着他不停地鞭打。听说鞭子占了盐水,咸咸的,打在身上更疼,但蛇身幼崽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
他的脑袋愈发的难看了,五官扭曲着,一双眼睛红彤彤的,在对方问话的时候,忽然说:“你是为了自己的功劳吧?你并不是一定要查清楚真相,不过是想让我认罪,去讨好上面的人对不对?”
那人表情一变,心里想的都被蛇身幼崽说中了。
可他能承认吗?不能承认,甚至是他心中还觉得定然是有人故意跟蛇身幼崽这么说的,他不过是一只什么都不知道的妖怪幼崽,肯定说不出这样的话。
甚至是,他心中已经开始动摇,因为蛇身幼崽都这样了也还没认罪。
“其实你可以单独来找我。我再怎么没本事,终究也是一头妖怪,总能帮你做到你做不到的事情。这样的话……其实你更能得到上面的人信任,而且我一直不认罪,其实你是会被上面怪罪的。”
“不要再得不偿失了,聪明人就回去好好想想。”
蛇身幼崽躺在地上,浑身血肉模糊,狰狞无比,他冲着对方笑了下,成功地看着他变了脸色。
“拖下去!”那人终于忍不住了,挥手让蛇身幼崽回去。
“哈哈哈。”蛇身幼崽哈哈大笑,状若癫狂。
他就知道,很多人冠冕堂皇的,哪里是为了真相,不过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谷欠罢了。得亏嘴上还说的那么慷慨凛然,一定要查清楚真相什么的,实在是太可笑了。
太可笑了。
而那些人跑去鸿胪寺大门口取乐,也不过是为了自己。
张三婆子为了银子。
每个人、每个人都是为了自己,有谁是为了嘴上说的那些大道理呢?
得亏他们这些妖怪幼崽初来乍到,还以为大家嘴上说的就是真的,还以为每个人都是表里如一,还以为只要守好规矩,就至少不会饿死,还以为所有人都是好人。
还以为哪怕是妖国和大秦是仇敌,而他们身为幼崽来做人质,至少是能活下去的。
可偏偏光明幼崽死了,要不是蛇身幼崽跑出来,大家就都得饿死。
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蛇身幼崽从来没发现原来人也可以这么可恶,且凶猛如妖怪。
狱卒再次来的时候,蛇身幼崽没有装睡,他睁开眼睛,“你以后不要来了,会被发现的。”他这么说。
“好。”狱卒微微一顿,转身走了。
蛇身幼崽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也不知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但是你对于我来说,是好人。我会永远记住这句话,以后如果你有什么难处,可以来找我,我会帮你的。”Χiυmъ.cοΜ
“别的人,也不都是坏人。”狱卒低声道。
“我知道。”蛇身幼崽甩了甩还流着血的尾巴尖,“我知道的。只不过人真的很复杂,我一时半刻的弄不清楚,且得慢慢弄清楚再说。以后我也不会分成什么好的坏的,其实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只是要活下去而已。
过了些日子,蛇身幼崽身上的伤还没好,那个人就回来了。
“帮我……”他说。
“成。”蛇身幼崽毫不犹豫地点头,“这些日子我好好琢磨过,发现你们人其实简单的很,想必没什么事是我做不到的。”
他很诧异,但还是说了自己的要求。
蛇身幼崽再次点头,淡然道:“你且回去等消息吧。”
在狱中的这些日子,蛇身幼崽成长飞速,他变得更加狡猾了,且面对任何人都不会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后来有一日,外面下着大雨,很多人都不敢出门,躲在家中。
便有一头妖怪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街上,慢吞吞的往前爬,在地上留下长长的痕迹。后来他又往相反的方向爬,只不过这时候雨下的特别大,地上并没有痕迹。
第二日京城便有传言,说是也不知道怎么的,在户部当差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吏,马上风死了。
不过很快小吏的位置就有人顶替了,悄无声息的,根本没几个人主意过。
蛇身幼崽还是躺在脏兮兮的草堆上,仰面朝天的想着,其实人一点都不可怕,他对付那个人根本就是没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
不多久,蛇身幼崽的日子便好过许多。
而京城的许多大大小小的事情也都有了蛇身幼崽的影子。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蛇身幼崽便无罪释放了。
再次回来鸿胪寺,蛇身幼崽带来许多吃食,面对一个个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小幼崽,蛇身幼崽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我也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有时候午夜梦回,总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红彤彤的,全都是血,怎么洗也洗不干净。”
“可也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啊。我算是看清楚了,很多人很多人,手中就没有干净的。”
“他们嘴上说的那些仁义道德,其实自己是根本做不到的,得亏咱们还相信了。”
“不过也有些许好人。”
“你们要不要像我这样,你们自己来决定。反正我会护着你们,不会有事的。我现在修为提高不少,虽然总是很难受,身体里的另外一股力量总是横冲直撞,但总比以前弱小不能反抗的时候好多了。”
蛇身幼崽甩着尾巴尖,高昂着丑陋无比的头颅,缓缓地离开了。
他知道自己做的其实还不够,至少他现在很害怕道兵,虽然他用了一些法子,让跟他有点关系的大人警告过那些道兵,可他还是觉得不能安稳。
得提升修为,什么时候不害怕那些道兵了,应当就没有威胁了吧。
为了活下去,就是付出再多,就是算计再多,就是再如何,他不也跟人做的事情差不多么,又有什么好犹豫纠结的。
说到底,蛇身幼崽也不过是越来越像个人罢了。
此种情形维持了很久,久到满京城都知道了有这么若隐若现的一位存在,都知道这位一言九鼎,最是讲义气,但也最不讲义气,都知道他本事极大,手底下还拢了一群人,只是下面的人并不知道他是妖怪罢了。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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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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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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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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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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