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铁爪鬣狗妖更厉害的妖怪破土而出,踩着沾满血迹斑驳沧桑的外城墙直冲而上。即便是距离这么远燕洵也能透过望远镜看到铜爪鬣狗妖比铁爪鬣狗妖更厉害的爪子,它们踩着笔直陡峭的外城墙便仿佛平地疾跑,横冲直撞地向上跑。
道兵手中的槍作用有点,而铜爪鬣狗妖受伤后只要不爆头就会继续往上跑,在落地的最后一刻成为其他铜爪鬣狗妖的垫脚石。
这种残酷而又有序的攻城很有效,甚至是若不是因为手中的子弹还有些许作用,此时的外城墙怕是早已尸横遍野。
“阿爹!”蛋弟弟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拼了命的蹦起来,一边踹飞土中追出来的铜爪鬣狗妖,一边冲着燕洵大喊。
只是实在是太远了,燕洵根本没听到。
但他恰巧看向蛋弟弟那个方向,望远镜中的小幼崽清晰无比,“蛋弟弟……”
燕洵又左右看了看,果真是还看到其他幼崽,“他们出来接我们了。”
“是哥哥。”蛋红红哒哒哒踩着蚂蚁行军妖的腿往上跑,使劲蹦起来,手搭凉棚看向蛋弟弟那边的方向,离得太远他有些看不清,但他知道那是哥哥们,“是哥哥们,这下我们更有把握平安回去了。”
“回城!”
“回城!”
“回城!”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给自己加把劲,旁的人也跟着喊。
离得近了,后面追击的妖怪已经撵上来,而前面攻城的妖怪也跟他们狭路相逢。
但大家也能更清楚的看到从外城墙上面俯冲下来的幼崽们,他们腰上缠着绳索,踩着外城墙往下跑,沿路踩着同伴尸体冲上来的铜爪鬣狗妖便被悉数打下去。
那一小片外城墙出现了短暂的空白,而幼崽们则是掉转方向,转身如履平地一样跑回外城墙。
他们虽然看上去个头很小,但力气比寻常道兵更大,哪怕是能力跟道兵的修为不一样,杀妖的时候也排不上用场,但幼崽们紧紧只是凭借更大的力气,更灵活的身形,就已经成为这场守城之战不可或缺的帮手。
每一只幼崽都帮忙守卫一小片外城墙,不停地俯冲下来,再险之又险的回去。
缠在他们腰上的绳索即便是钢丝拧成,也依旧被铜爪鬣狗妖啃断许多根。
外城墙下面,蛋弟弟蹦起来大吼。
“阿爹!”
“来了。”燕洵终于听到蛋弟弟的吼声,他站在大黑背上,冲着蛋弟弟吼。
蛋弟弟满脸喜色,手中的战伞机关打开,缠上一只扑下来的归元虫叶妖,自个儿跟着小幅度飞起来,下坠的时候,蛋弟弟又缠上一只归元虫叶妖,飞快地往前飞。
越是离开外城墙,铺天盖地的妖怪就越多。
脚下的土随时都会冒出铜爪鬣狗妖,它们腥臭的嘴巴只要张开就能完全把蛋弟弟吞下,天上见缝插针的归元虫叶妖形成乌压压的黑云,扑下来的一只只妖怪比蛋弟弟整只幼崽的个头都要大。
但他依旧一往无前,兴奋地冲着燕洵奔过去。
他越过层层叠叠的妖怪,在这铺天盖地的妖怪中,他就像一粒极不起眼的小石子。
“阿爹。”蛋弟弟踩着破土而出的铜爪鬣狗妖使劲跳起来,手中的战伞机关毁坏大半,伞面也全都坏了,他便拿出腰上的槍,继续扫平前面的障碍,继续前行。
他个头虽然小,但燕洵这边所有人都看着他,堪称万众瞩目。
“来了。”燕洵冲着蛋弟弟伸出手,接住扑过来的小幼崽。
蛋弟弟在燕洵手里滚了一圈,又赶忙爬起来,“阿爹。我们沿途埋了炸弓单,只要哥哥们看到我的信号就会引爆,为我们开路。外城墙小门聚集了许多道兵,等咱们靠近外城墙的时候会出来迎接我们。”
这次再也不会出现到了外城墙小门,却被关在门外的事儿了。
外城墙以内的人也不会对他们的归来袖手旁观。
幼崽们也都不是孤军奋战。
这时候,他们早已跟边城道兵不分你我。
“你们想的周到,很厉害。”燕洵顾不上仔仔细细地看蛋弟弟,赶忙冲着其他人吼,“所有人准备往前跑,前面有幼崽们支援我们。等会儿不管遇上什么是,不管看到什么,都要往前跑,且一个人都不能掉队。”
“是!”黑熊大吼。
重伤的道兵被围在最中间,身边有强壮的道兵搀扶,轻伤的道兵稍微在外面,他们三三两两的凑到一起,周围也同样有强壮的道兵保护着。
没有受伤,且修为高一些的道兵在最外面,第一个面直扑上来的妖怪。
子弹没了,便用刀,刀没了就用自己蕴养的黄符,受了伤便回到队伍中间承受保护。
几乎所有人都伤痕累累的时候,轻伤道兵主动站到最外面,进行新一轮的攻守之战。
最外围的蚂蚁行军妖更是伤痕累累,有的断了好几条腿,扭曲着挂在身上,有的甚至是触角都断了,只能用剩下的腿使劲地踩着地上冒出来的妖怪,跟随队伍前行。
“大黑,去最前面。”燕洵抹了把大黑的触角喊。
庞大的如同小山一样的蚂蚁行军妖立刻轰隆隆跑上前,它毫不犹豫地踩碎地上冒出来的铜爪鬣狗妖,身上的倒刺扎满一只只扑下来的归元虫叶妖,用尽自己的全部本事保护着背上那个人。
它甚至还抽空掀翻隐隐掉队的蚂蚁行军妖,让这只倒霉的蚂蚁行军妖能翻滚着上前跟上队伍。
“蛋弟弟。”当大黑跑到队伍最前面,面直前面最多最密集的妖怪时,燕洵大喊。
蛋弟弟立刻蹦起来,冲着远处喊:“哥哥。”
前面立刻‘轰’!
伴随着炸飞的妖怪,还有滚滚烟尘,甚至是所有的蚂蚁行军妖包括已经是强弩之末的道兵,都有些不适。
但是没有人停下,所有人都是一头扎进滚滚烟尘中。
趁着前面出现的一小片空白,所有人都是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没有人停歇。
因为这一路上伴随着身后轰隆隆的响声,哪怕是身体再有不适,也都已经适应了。
当前面的妖怪再次出现的时候,蛋弟弟赶忙又喊,“哥!”
‘轰’!
前面又是接连巨响。
在这种浑身难受,但是又暂时安全的情况中,没有人想要停下,也没有人觉得自己过不去。
当隐约能看到那扇镶嵌在外城墙上,亘古不变的小门的时候,蛋弟弟再一次大喊:“杨小将军!”
“哥!”蛋弟弟又喊。
周围依旧有铜爪鬣狗妖冒出来,然而这回众人却觉得更加轻松,因为他们多了两个帮手。
利爪幼崽身上的战伞早就坏的不成样子了,子弹也没了,他只靠自己的爪子就能戳破铜爪鬣狗妖的脑袋;而梅西只要一张嘴,就有细小的肉眼看不见的声波传出,眼前的铜爪鬣狗妖也必然倒地死亡!
蛋弟弟也跳下去帮忙,他没有别的本事,只是力气大,便是就这么跳起来,再一拳砸下去,甭管是桐皮铁骨还是铜爪鬣狗妖,他的小拳头都能砸出一个洞来。
小幼崽们全都浑身是血,身上的战袍破破烂烂的,红的白的黄的绿的黑的沾了一身,脸上也脏兮兮的。
他们看着比这些道兵更狼狈,但他们比这些道兵都更厉害一些。
“我歇息好了。”蛋红红睁开眼,同样冲出去帮忙。
不远处近在咫尺又仿佛远在天涯的小门终于缓缓打开,杨琼带兵冲出来,直面外面这些妖怪。
“杨小将军,多谢!”燕洵站在大黑背上,冲着杨琼拱手。
“燕大人爽快。”杨琼不客气道,“这冒出来的妖怪眼瞅着不一样,我等还得仰望燕大人,以求解决之法!”
燕洵冲着杨琼笑了下,倒是也没拒绝,原本他记着赶回来也是因为这个。
“大黑,咱们去旁边等着,叫他们先回去。”燕洵摸了摸大黑的触角。
庞大的蚂蚁行军妖触角晃了晃,它其实知道只要过了外城墙里面就是安全的,而外面这些妖怪着实不是善类,这一路跑来,它自个儿倒是没什么事,就是别的蚂蚁行军妖可惨了。
大黑有自己的想法,但它这回想的更多,总觉得燕洵才是对的。
于是这只体型最大的蚂蚁行军妖便上前把堵在门前的一只小许多的蚂蚁行军妖掀翻,触角飞快地晃了晃。
“你们先走!”燕洵赶忙道,“快!”
“快!”黑熊捞起一个重伤只剩下一口气的道兵就往前跑,他虎目含泪,喃喃道,“这妖怪果真是跟妖怪不一样,外头的这些就想要我们的命……”
但是这些明明一点都不聪明的蚂蚁行军妖却留在外面,让他们先进门。
这一刻黑熊没有想很多,他只觉得妖怪果然跟妖怪不一样,就像人跟人不一样,这都是一样一样的。
“大黑!”眼瞅着黑熊等人都进了小门,燕洵赶忙拍了下大黑的触角。
早就趴在旁边,细细的爪子旁边有不少踩死的铜爪鬣狗妖,浑身上下的倒刺也扎满归元虫叶妖的大黑立刻动了,它飞快地爬到前面,把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死了的蚂蚁行军妖掀翻,强有力的爪子那么一推,那蚂蚁行军妖就轰隆隆的滚入小门。
这可比这些瘸腿断腿的蚂蚁行军妖自己爬快得多了,大黑便如法炮制,把剩下的蚂蚁行军妖也全都掀翻,叫它们滚回小门。
直到最后,大黑这才稳稳当当的驮着燕洵,背上戳着许多归元虫芽妖,等这些妖怪化为浓水,他轻轻抖了抖身上的倒刺,稳稳当当的进入小门。
“大黑真厉害!”先一步进了小门的蛋弟弟站在水泥路旁边等待大黑,眼瞅着大黑仿佛凯旋而来的英雄,便眼睛亮晶晶的说,“大黑太厉害了。”
明明其他蚂蚁行军妖都没有那么厉害,面对这些铺天盖地的妖怪都是伤痕累累,看上去比道兵还惨,但大黑同样也是蚂蚁行军妖,它自个儿却长得跟小山似的,身上的外壳更是坚硬无比,就这样还不算,大黑身上不但有其他蚂蚁行军妖没有的花纹,更是长出比别的蚂蚁行军妖更危险锋利的倒刺。
而且大黑的力气也更大,它能轻松踩死那些连燕洵都觉得不好对付的铜爪鬣狗妖。
大黑乖乖趴在路边,腿上的倒刺一点一点的收敛,变成柔软的可以让燕洵稳稳当当踩着的台阶。
燕洵从大黑身上下来,又上前摸了摸大黑耷拉下来的触角,大声道:“大黑是护送我们回来的英雄!如果没有大黑,我们不可能这么顺利的回来,更不可能一个人都没少!我们都要谢谢大黑。”
“谢谢大黑。”蛋红红赶忙上前,郑重道,“大黑,你是保护我们的英雄。”
大黑的触角很悠闲的晃了晃,趴着没动。
这一路上跑前跑后的,还想明白了很多以前根本不明白的事,更是杀了不少妖怪,大黑其实也累了。不过它也知道,只有在这里,在边城它才能彻底的歇息。
如今终于到了歇息的时候,大黑自然也不会再活蹦乱跳。
“大黑累了,让它歇息吧。”燕洵转身冲着杨琼拱手,“杨小将军,我这便和幼崽们回去弄清楚这些究竟是什么妖怪。”
“燕大人请!”杨琼不敢怠慢,赶忙给燕洵让开一条道。
其他蚂蚁行军妖都拖着疲惫的身体回马场,在那里早有道兵等候已久,像是棕猪这样的,找大夫重新处理伤口后便赶忙跑去马场,亲自伺候自己平日里朝夕相处的那只蚂蚁行军妖。
好在这些蚂蚁行军妖恢复能力极强,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能很快恢复。
而大黑就趴在小门里面,占了一大块水泥地,趴在那里睡觉。
但是没有人觉得它碍事,反而觉得它趴在这里很安全。
因为很多人都知道燕洵能安全回来是因为大黑,而很多人也亲眼看到了,无论面对多少妖怪,大黑都从容不迫,而它身上的外壳更是刀槍不入,可比战伞结实多了。
有这样一头妖怪镇守小门,明显让人觉得安全许多。
*
火车站。
怜哥儿抱着胳膊站在门口,冲着外面的赵飞腾道:“听边城大营那边说,今年攻城的不是归元虫芽妖,而是归元虫叶妖,且比以往都要凶猛。”
“所有人都进火车站避难了,我也帮着干了不少活,凭什么不让我进去?”赵飞腾气急败坏。
当时刚知道妖怪攻城的时候,他便想着一定要趁机离开边城,结果运气不好被蛋弟弟发现,又被怜哥儿叫去干活。
“赵大人毕竟身份不同,这个我做不了主。”怜哥儿装模作样道,“现如今边城风声鹤唳的,我既然得了守火车站门口的差事,便不能有半点马虎。”ωωω.χΙυΜЬ.Cǒm
“你!”赵飞腾只觉得一股股的怒气直冲天灵盖,偏偏怜哥儿油盐不进。
怜哥儿手搭凉棚看了眼天,凉凉道:“听说往年这时候边城已经能看到归元虫芽妖,不过那妖怪弱得很,三岁小孩都能轻易打死。”
“怜哥儿你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那归元虫芽妖攻城真相早已真相大白,谁不知道那妖怪看似软弱可欺,但实则比什么妖怪都狠,若是寻常人遇上被吸一口,也得去半条命。”潶姐儿厉声道,见着怜哥儿不为所动,又楚楚可怜道,“怜哥儿,你就行行好,高抬贵手叫我们进去。里面若是有什么活计,你尽管使唤我等。”
今年攻城的妖怪虽然不是归元虫芽妖,但也是天上飞的,也是乌央乌央的黑压压一片,并且今年的妖怪比归元虫芽妖还要更厉害一些,就算如今还没闯到城内,那也是早晚的事。
若是留在外面,必然会遇上妖怪,没人敢托大。
怜哥儿就站在门口,他背后就是厚实的玻璃门,再里面还有铁片焊接的卷帘门,一旦有异状,整个火车站都能瞬间变成铜墙铁壁,里面绝对安全,且里面还有储存的许多吃的用的穿得。
他身后有不少老人和小孩急匆匆走过,都忙着自己的活儿。
“找谁行好都不能找我行好,你们怕是找错人了。”怜哥儿冲着潶姐儿笑了下,“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别看我跟在燕大人身边,那我也不会变成好人啊。”
“我这样的,就喜欢做一些登不上台面的事。你们若真的想进火车站,那便在外面等着吧,说不定有谁心好,就让你们进来了呢。”
赵飞腾一双眼睛变得怨毒又危险,他被怜哥儿指挥着,连带着家中下人、女眷,都被压着干了不少活,到如今边城军户除了还在作坊干活的,剩下的老人和孩子,还有怀着身子的哥儿,全都进了最安全的火车站。
原本赵飞腾倒是能进边城大营,可如今面临妖怪攻城,边城大营进进出出那么多道兵,几乎时时刻刻都能看到浑身是血的道兵被抬回来,是活着还是死的都不知道,赵飞腾又怎么敢去。
他便也只能来火车站。
而恰恰相反,怜哥儿正是知道赵飞腾身为小将军应该去边城大营,就算他这些女眷、下人不去边城大营,而他身为朝廷任命的小将军,此时此刻就必须待在边城大营,甚至是待在外城墙上!
“我们走!”赵飞腾眼珠转了转,忽然道,“不进火车站也罢!”
“怜哥儿,今日你不让我等进火车站,可别后悔。”潶姐儿也是话锋一转。
而除了这两个人,其他人都是吓了一跳,不明白为什么赵飞腾忽然改了口。
他们这些女眷、下人,于情于理都能进火车站避难,怜哥儿只是拦在门口,并没有驱赶他们,很明显只要多待一会儿,说不定就有机会。
“走!”赵飞腾阴冷地盯着怜哥儿,一边带着人后退。
怜哥儿还是站在门口,他皱眉想了一会儿,忽然豁然开朗,赶忙推开门进了火车站,找到铁牛和大山。
“赵飞腾带人走了,他定然是要想办法离开边城。”怜哥儿冷静道,“离开边城有两个法子,其一是那条河,不过以赵飞腾的本事,定然不会选;其二便是弄马。”
“马场。”大山和铁牛异口同声道。
怜哥儿点头,“现在妖怪攻城,马场那边已经派出不少战马,如果赵飞腾想弄战马,必然是从两方面下手。”
要么直接从马场弄马,要么是在外面,从道兵手中弄马。
而如今养马的还是裘保,虽说还有其他道兵养马,如今人来人往的人多眼杂,但也正是因为现在来来往往的道兵多,才更容易从中钻空子。
提起裘保,在场的所有人都对他没有好印象。
“我这便去马场那边亲自盯着。”铁牛立刻道,“不能让赵飞腾跑了。”
“恩。”怜哥儿点头。
*
马场来来往往的都是道兵和战马,不过裘保一直没露面,在外面跑的是阿达和阿西两个老头。
赵飞腾来的时候,两个老头便假装没看到他,照常张罗着把一匹匹战马放出去。
过了好一会儿,赵飞腾的脸都气黑了,阿达这才好像刚刚看到他似的,恍然道:“原来是赵将军,不知道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我要见裘将军。”赵飞腾低声道。
阿达眼珠转了转,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跟在赵飞腾身后的潶姐儿。
“你!”赵飞腾注意到眼前这个为老不尊的老头的眼神,神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他抬起手就要打。
旁边潶姐儿赶忙按住赵飞腾的手,上前一步笑道:“咱们有话好好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看……”
赵飞腾和潶姐儿都是不应该出现在马场的人,哪怕是这里已经足够隐秘,且周围来往的也都是自己人,但有些话却并不能当着这些人的面说。
“这是我从京城带来的镯子……”潶姐儿说着把手腕上的镯子退下来,推给阿达。
赵飞腾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可怕。
这镯子价值不菲,在京城那种地方,每个几百两银子不可能拿下来,更何况这镯子还是赵飞腾给的,如今潶姐儿说给人就给人。
阿达捏了捏镯子,又趁机摸了下潶姐儿的手,瞬间眉开眼笑道:“确实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赵飞腾沉着脸跟上去,潶姐儿跟在赵飞腾身边,小声说:“表哥,忍一时风平浪静,现如今边城这般危险,我们必须得离开才行。咱们先见着裘将军再说别的……”
“我知道。”赵飞腾甩开潶姐儿的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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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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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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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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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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