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磁叶草妖、矿磁叶草果,神奇的能够放电的机关,在幼崽们已经能够很熟练的造出妖灯,甚至在蛋弟弟的配合下造出能够烧水、炒菜、煎鱼的妖锅。
便是燕洵自己都没想到能这么顺利,电何其危险,又何其诡秘,即便是他自己也有些不明白的地方,同样需要跟小幼崽们一起去探索。
且矿磁叶草果的威力超乎燕洵的想象,造出来的电比他想象中更加厉害。
至少上辈子他没见过能有磁铁拥有如此威力。
屋里灯火通明,小幼崽们点亮妖灯,聚集到一起设计图纸,甚至因为蛋弟弟的存在,还特别改造了其中的一些部件,好让蛋弟弟也能使用机关。
燕洵坐在外面,静静地看着远处更大更亮的妖灯。
“大人不想去妖国?”镜枫夜默默走过来,坐在燕洵旁边,也看向妖灯。
巨大的玻璃泡散发出难以想象的光芒,里面没有柴火,也没有夜明珠,发光的只是一小截金属丝而已。
镜枫夜难以想象,哪怕是心中已经明白其中的原理,也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镜大人。”燕洵冲着镜枫夜伸出手。
镜枫夜便赶忙伸出手,他的手大,可以完全覆盖住燕洵纤细的手,手背上的龙鳞痕迹组成漂亮的花纹,神秘复杂。燕洵只能攥住他几根手指,“若是可以,我真不想去。”
“我知道。”镜枫夜瞥了眼屋里热热闹闹的幼崽们。
如论如何,妖国都对幼崽们有影响,或者说妖国对任何人任何妖怪都有影响,区别只在于能不能抗住,有没有良药而已。
若是那群小辈上次能顺利到达荒山,顺利取得矿磁叶草果,燕洵不介意付出代价来换矿磁叶草果。
且荒山原本就是大秦租赁,燕洵也并不想去接触,他更喜欢带着幼崽们在安全的边城,研究一下机关,再去作坊里看看,跟认识的朋友一起吃个饭,一起玩玩,这样的日子就极好了。
偏偏世事不如人意。
“妖国总是要去的。”镜枫夜伸手搂着燕洵,轻声道,“大人不是说过,咱们还有个更大的目标,总要去妖国,或许以后去的日子更久,次数更多呢……”
“是啊,若是一直缩在边城,怕是妖国变成什么样都不知道了。”燕洵习惯性的摸了摸肚子,还是摸不到硬块,“再给我准备大碗宽面,多放肉块,我得多吃点。”
“好。”镜枫夜说着,打开身边的盒子,拿出一枚归元绿灵芝递给燕洵。
燕洵没犹豫,接过归元绿灵芝就啃。
这东西只能恢复元气,燕洵吃的太多,效果并不是很大,但也聊胜于无。
镜枫夜进了隔壁屋开始擀面条,燕洵就站在门口看着,忽然笑道:“镜大人,你怎么极少喊我的名字?”
“大人的名字哪里是我能喊的。”镜枫夜头也不抬道。
“你这可不对了,外面不知道多少人背地里骂燕洵,还有很多当着我的面指着我的鼻子骂燕洵的呢。”燕洵啃完归元绿灵芝,去一旁用温水洗了手,也过来帮忙。
镜枫夜还是没抬头,“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就像小幼崽们,总是喊‘大人、大人’的,想想别人家里,哪有这般喊的。
只是最初的最初,燕洵进入鸿胪寺,便是一名不入流的鸿胪寺丞,大大小小也是个官儿,镜枫夜和幼崽们最初喊的,便是那句‘大人’。
宽面放入锅中,汤水沸腾。
燕洵拿出卤好的肉块,切成片,整整齐齐的放到盘子里。
面出锅,热气腾腾的。
燕洵端着大碗,吸溜一口面,再吃一片肉片,满足道:“去不去妖国倒也无所谓的,反正咱们如今有机关,不怕什么……”
*
谢娇儿再带着人来火车站,这回燕洵没让人拦,而是亲自见了他们。
“燕大人。”谢娇儿冲着燕洵拱手,没了初时的嚣张气焰。
“谢哥儿。”燕洵同样拱手,“请……”
屋里放着铁炉子,还烧着地龙,温暖如春,玻璃窗又大又亮,跟谢娇儿见过的宅子完全不同,但是他并不讨厌,因为屋里实在是太暖和了,看看燕洵和幼崽们,都只是穿着极薄的棉衣而已。
冻僵的手脚慢慢变得暖和,谢娇儿喝了口茶,都有种住在这里不走的冲动。
他们这回运气不好,根本没能进去马场,且杨叔宁放了话,这回战马一匹都不会给他们。
谢娇儿忍不住跟燕洵抱怨此事,“若是杨将军肯,我们出些银钱也行的……”
“那可不一样。”燕洵笑着摇头。
当初杨叔宁心善,不想让这些人白白送死,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得了战马,如今这些人能平安回来,再去妖国,俨然觉得杨叔宁给战马是理所当然,这当然不一样。
小辈们头一回去妖国,不知者无畏,不知者无罪,杨叔宁愿意帮一把,如今他们早已知道妖国的危险,为了名利还想去,那就别想着图谋边城战马。
“边城战马在边城出生长大,从小便看着妖怪一点一点长大的。”燕洵道,“这样的战马能上战场,也能救人。银钱再多也换不来一匹这样的战马,更换不来一条条人命。杨将军不给战马,你们也不应该再去强求。”
如果说道兵是边城的根本,那么战马就是基石,没有战马只有道兵,那么边城早就不知道被摧毁多少次了。
燕洵说的如此直白,谢娇儿自然懂,只是没有战马,普通马匹去妖国,怕是活不了多久。
“燕大人可有其他办法?”谢娇儿问。
“现在没有。”燕洵摇头。
“那良药呢?”谢娇儿赶忙又问。刚说完便看到蛋弟弟背着手从外面进来,谢娇儿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这只嘴巴很厉害的小幼崽说话一怔见血,总能戳到他的痛处,让他打心底里惧怕。
果然,蛋弟弟早听到屋里的动静,见谢娇儿还是追问良药,便不客气道:“良药方子根本没有保密,你们也都知道。若是你们这些人都把家中良药拿出来,凑起来也不过是却一枚归元绿灵芝罢了,若是这样,我阿爹绝对不会吝啬一枚归元绿灵芝。然而你们呢?你们又想去妖国,又不想拿良药,试问天底下有这般好的事儿吗?”
当然没有。
即便是小幼崽们当初为了对付蚂蜢狂灾妖攻城,也都身受重伤,当初护送奇达西回妖国,在边城动手,同样没有完好无损。
幼崽们从来都不会想着不劳而获,而是想着自己怎样付出才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就连蛋弟弟自己也是穿上战袍上了战场,和战兔幼崽一起对付奇达西。
“我……我们愿意出银钱。”谢娇儿道。
蛋弟弟瞥了眼燕洵,这才继续说,“银钱?你觉得这些良药价值几何?你打算出多少银钱?是让户部拨银还是你们自己家中出银钱啊?”
谢娇儿语塞。
他知道药方,里面每一味药都可遇不可求,除了归元绿灵芝,还有海中才有的草药,海中有妖,寻常人根本不能靠近海边,便是道兵也不敢轻易下海,怕是整个大秦都没有几株,更何况还有年份要求。
且谢贾赵三家家中都十分复杂,派出来的小辈根本没有本事拿出那样的奇珍药材。琇書網
只是……权利的味道实在是太美妙了,只要沾染上就会上yin,让人谷欠罢不能,根本舍弃不了。
“阿爹。”蛋弟弟哒哒哒跑向燕洵,一个俯冲跳到燕洵怀里,找了哥哥舒服的姿势坐下,低声道,“阿爹,咱们当真不给良药吗?”
“我愿意出银钱。”谢娇儿忽然道,“只求一枚药丸。”
那么多人,拉帮结派,个个都有自己的私心,即便是谢娇儿也是如此。
既然燕洵不愿意拿出良药,那么他干脆求一枚药丸自己吃。
“卖!”燕洵一锤定音。
蛋弟弟赶忙跑出去,不一会儿和花树幼崽一起回来,拿了一枚药丸递给谢娇儿。
谢娇儿得了药丸,回去传开消息,剩下的人赶忙来火车站求药。
贾求孤也赶忙来了火车站,进了屋没看到燕洵,他微微松了口气,从怀里掏出银钱递过去,道:“够不够?我要两枚药丸,不够的话我可写欠条……”
“够了。”蛋弟弟拿出一枚药丸哒哒哒跑出来,好奇的问,“你要两枚药丸是要给谁吗?”
“我还有个使唤小厮。”贾求孤低声道。
他这个领头人身边只有一个使唤小厮,其他人都不跟他说话,也不跟他商量事,倒是让他浑身轻松。
“哦。”蛋弟弟想了想,打开身上的荷包,拿出一枚香味扑鼻,颜色几乎和归元绿灵芝一样的药丸递过去,小声说,“这个给你,到时候……”
贾求孤连忙点头,小心翼翼的揣着蛋弟弟给的药丸走了。
*
隔日,贾求孤带头离开。
等着他们出城半日,燕洵这才去马场把大黑带出来,叫上抓阄抓到名额的雷电幼崽和弹弹幼崽,在其他小幼崽们羡慕的注视下,和镜枫夜一起出外城墙。
无论来过多少次,燕洵都不太能适应荒凉无比的妖国。
尤其是边城越来越热闹,新鲜的玩意越来越多,边城的人也终于不再是面黄肌瘦,脸上都有了血色,不管是哥儿还是汉子,甚至是一些利落的姐儿都是一身的肌肉,去澡堂子里一看,定然能看到一排排的腹肌。
边城充满生机,一墙之隔的妖国却依旧荒凉无比。
没有妖怪出现攻城,这妖国便彷如一片死亡之土,仿佛没有任何生命。
庞大的蚂蚁行军妖平稳前行,燕洵还是坐在最前面,拿起望远镜看了眼远方,问后面的两只小幼崽,“蛋弟弟跟你们说把东西给出去了?”
“恩。”雷电幼崽赶忙道,“弟弟说给了贾求孤。”
“那咱们慢一些。”燕洵摸了摸大黑的触角。
大黑立刻慢下来,触角一晃一晃的前行。
前方。
贾求孤时不时摸摸怀里的药丸,面上虽然很平静,但心里早已紧张的不行。
跟在身后的小厮忽然从马上掉下来,贾求孤一愣,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赶忙跑过去,捞起小厮一看,顿时呆住。
他得了两枚药丸,其中一枚自己吃了,剩下一枚给了小厮。
明明出城的时候小厮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身上滚烫无比,还开始口吐白沫了。贾求孤下意识摸了摸怀里蛋弟弟单独给的药丸,就算他没见过归元绿灵芝,但也听说过,归元绿灵芝越多,搓出来的药丸就越香,几乎半点苦味都没有。
“怎么回事?”有人尖叫。
贾求孤抬头看过去,发现许多人都一头倒下,甚至有些马匹也开始昏昏沉沉,口吐白沫。
最前面的谢然书赶忙翻身下马,挨个看了看,沉声道:“都晕了。”
“不用管,拖着他们去荒山!”赵飞腾沉着脸道,“到了荒山肯定能醒!”
“都绑起来。”谢然书赶忙道,“快,趁着他们还没醒过来,都绑好!”
还清醒的人都赶忙拿出绳子,把这些人一个个绑好,捆在马背上。
贾求孤再次摸了摸怀里的药丸,咬牙道:“我这里有一枚药丸,用水化开喂给他们,或许可以让他们醒来……”
“什么?药丸给我看看。”赵飞腾眼睛一亮,立刻走过来。
贾求孤后退一步,冷声道:“你再上前一步试试?我立刻把药丸吞下去!”
“哼。”赵飞腾果然顿住,一双眼睛上上下下的扫着贾求孤,似乎在琢磨他到底把药丸藏在那里,说的话又是真的还是假的。
谢然书倒是没怎么怀疑,直接递过来一个水囊。
贾求孤拿出自己的水壶,把药丸放进去,轻轻晃了晃,再打开盖子,立刻有一股诱人药香飘出来。
这下赵飞腾再不怀疑真假,飞扑过来抢水壶。
*
“永远都不要低估一个人的残忍和下限。”燕洵一边转动手柄一边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其实任何爬到上面的人,手中都不会干干净净。活血没有那么鲜血淋漓,但绝对沾满脏污的灰色。”
“其实我们卖的药丸价格并不贵,他们完全能拿的出银钱。”雷电幼崽有些黯然道,“我听真哥儿说过,像谢贾赵三家,家中一顿饭就要五十两银子,每年都有四季衣裳,下面庄子送上来的山珍海味更是不止千两白银,这样的吃穿用度,可以买很多药丸……”
“那些银钱我们也都留着,不会随便用。”弹弹幼崽也有点不高兴。
坐在最后面的镜枫夜端着一个平底锅,下面没有炭炉,但锅里的面饼依旧煎的焦黄,外焦里软。
*
贾求孤拿着水壶,亲自捏开自家小厮的嘴,把药灌进去,又走向下一个。
“贾求孤,你到底做了什么?”赵飞腾狼狈的躺在地上,恶狠狠的瞪着贾求孤。
有那么一瞬间,赵飞腾以为自己看错了,把贾求孤看成了燕洵。
谢然书抬脚踢了下赵飞腾,低声道:“赵公子!”
“哼。”赵飞腾冷哼,依旧恶狠狠的瞪着贾求孤。
那药丸化成的汤药极为有用,喝了汤药的人很快醒过来,清醒后得知是贾求孤救了自己,都是有些不可思议,随即不约而同的聚集到贾求孤身边,以他为主。
看着围在身边的这些人,贾求孤忽然想起来蛋弟弟神秘的笑容,或许那时候蛋弟弟就已经猜到现在会发生什么了吧。
药丸虽然略贵,但谢贾赵三家小辈并不是出不起银钱,只是他们只给自己买了药丸,身边使唤的下人、工部派出来的工匠,甚至是雇佣来有修为的汉子,一个都没管。
所以现在他们都聚集到贾求孤身边。
绝地反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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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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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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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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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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