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精心打扮的姑娘们各自捧着花灯唧唧喳喳聊着天,兴奋不已,微弱的花灯照映着她们的笑脸微红,时不时的打趣着,公子哥们则借着机会偷偷想要靠近自己心仪的人儿,同伙伴商量着待会如何溜去将自己准备好的礼物送给对方。
骆元夕也不例外的拿着花灯,晚膳后她就没见到楚弃欢,也特意没让初壹跟在身边,一个人独自来到人少的地方。
花灯顺水飘着,此时河面一阵微风吹来引起阵阵涟漪,花灯落在原地不停的打转,她出神的盯着直到最后飘远,这才撑着腿站起来,落寞的走开了。
蔺蘭在上面的廊亭中看到这一幕叹息的摇着头,她怎会不明白,元夕从小就和封元安小打小闹长大的,嘴上说着不喜欢,可心里是最在意的,只不过是要强,打死也不肯讲出来罢了。
“真不知道小侯爷有什么好,还就非他不选了呢。”
除了一个名头,一点正经事都不做,成天在小姑娘圈里转,蔺蘭想不通,也有点气不过,直说她傻气。
“夫人别气,小姐和侯爷一块长大,感情深厚,等有朝一日小姐自己想开了,自然水到渠成。”
玉含安慰道。
“只怕,她这固执的性子要吃苦果了...不行、不行!玉含,备香,我必须去拜一拜。”
她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全部寄托在菩萨身上。
...
一边节日的气氛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一边最高涨的祭祀仪式也开始了,大家纷纷都在朝中心走去。
难得盛景,楚弃欢早早放了招钰去找相识的小姐妹玩了,老太妃闭门念经,独自闲逛了一会毫无意思,于是打算回房待着。
灯光依旧,闹声渐远,今夜却没有月亮。
推开房门,迎面一股冷冽的气息吓了她一跳,黑夜中的桌旁坐着几日没见的封奕安。
“王爷?”楚弃欢关上门奇怪的问:“怎么悄声无息就来了,还不点灯,怪吓人的。”
说着摸黑想要点起灯,被他制止了。
疲惫沙哑的嗓音在她耳边轻声响起:“先别点了,本王是来接你的,趁天黑我们立马就动身。”
接着顿了一下告诉她说:“你师姐的尸体,暗卫已经找到了。”
“王爷、说的是真的?!”
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让她的心颤抖起来,楚弃欢一时间连大气也不敢喘出来,生怕这只是老天爷对她开的一个玩笑,下一秒就化为了乌有...
“本王说到做到,答应你的,一找到便回来接你。”
忽然,她缓缓背过身将脸埋进手里小声的抽泣起来,惊喜、悲痛的情绪涌上来,五味杂陈。
真正在这个时候才明白自己多么渺小又多么的无能为力。
封奕安一边解下自己的披风递给她一边说:“事不宜迟,得赶紧走了,天亮前应该能够赶回来。”
他本来算好日子,该是明天一早暗卫就会传信给他,现在足足提前了一天一夜,不得已暂时放下洛州的事赶回来找她。
楚弃欢一听,立马擦干了眼泪,接过披风,裹在身上。
打开一条门缝,再确认屋外没人后,封奕安带着她从小路中弯弯绕绕穿出,直朝后门跑去,还不忘伸出手替她挡住,以免被人看见了脸,楚弃欢则低着头紧紧贴在他身后。
“只有一匹马?”
一路小跑到了后门,楚弃欢为难的看着门外乖巧的马儿正低头吃着冒出来的草尖问道。
刚说完,封奕安搂住她一跃上了马背,无奈的冲她耳边说:“两匹马会引人注意的。”
她的身份是个秘密。
也顾不得什么了,她现在一心只想着师姐。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的坐着,封奕安握着缰绳“驾—”的一声,扬长而去。
殊不知,后面还有两个黑影悄悄地跟上来了。
骆元夕差点在小路里面被绕晕,等赶到后门时早已错过了,身后气喘吁吁的封元安也好不容易跟上来,顾不上累连忙问到:“看!看到没啊!”
“跑的实在太快了,太黑没看清。”
骆元夕摇摇头,对楚弃欢和陌生的黑影十分疑惑:“都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肯定是!她的奸夫!”封元安停不下来气儿,了当的说,他皇兄才离开几天啊,这么快就勾搭上其他男人了!
“我老早就说过楚弃欢这乡下女人不能娶!是个祸害!你们都不相信,特别是你——骆元夕,还非要跟她做好姐妹,不识好人心啊!”
“我...这...也不能这么说嘛,万、万一是王爷呢!”
“不可能!洛州的事还没完,皇兄不会这么快回来的,就算是回来了,也用不着这么偷偷摸摸吧!”
骆元夕没再说话了,这话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今天我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这个水性扬花的女人给千刀万剐!”
气愤的封元安插着腰咬了咬牙,拉起骆元夕就从后门跑下去。
“你去干嘛拉上我啊!”
她无语了。
“这件事不能泄露出去!顺带让你看清她的真面目,给我作证我才是对的!”
知道元夕一向喜欢楚弃欢,他一定要撕开这人的面具证明他才是对的!这个女人就是心机重!
随后从马棚里各自骑了一匹,朝他们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
原本一开始,骆元夕在参加祭祀的人群中找了一圈也不见封元安和商萦俩人,放完花灯后才打听人说见封元安带着人家溜去了其他地方,心中不免又气又烦,臭骂了他几句转身就跑回去了。
没曾想在她们厢院前遇到鬼鬼祟祟的封元安。
在骆元夕的威逼下,他才说与商萦别过后,路过这恰好看到楚弃欢进了房去,本来没什么,结果里面的人迟迟没有点灯,他本就不待见楚弃欢,一直想抓她把柄,所以故意在外边踌躇了一会。
封元安怕她暴露了,拉着不准她回房,硬是躲在外面等着,没一会就发生了刚才的那一幕。
大晚上月黑风高的,同样的马,怎么骆元夕的马就是比他快!不知不觉就被甩在后面了。
谁让骆元夕从小是在马背上长大,打眼就识得地上的马蹄印跑的哪条路,凭着这个来判断他们的方向,一认真起来竟忘记身后没及时跟上的封元安,一个人越跑越远消失在黑夜里,封元安在后面喊她喊的嗓子都不行了,追不上的他无奈之下渐渐的停了下来。
想不通,怎么着最后弄得反倒自己给跟丢了?
挫败地坐在马背上吹了一会凉风,思考接下来着该怎么办。
正想着,远处亮起了星星点点般微弱的火光,封元安望了一眼并没放在心上,打算先回去再派点人手沿途去追。
可刚转头,荒郊野岭的响起一声声尖锐刺耳的哨声,身下的马儿仿佛受了刺激一般想要挣脱缰绳疯狂的向前奔跑乱窜,来不及叫出声的封元安吓来趴着死命抓住绳子,这要是摔下来不得断几根肋骨啊!
幸好哨声持续了没多久,马儿渐渐平静下来了,把封元安累得半死,直接从马背上瘫下来站都快站不稳了。
“哎哟——”
一边捡起小石子朝马身上扔去一边骂道:“你这疯马!怎么比骆元夕还疯!害得本侯爷腰差点甩断!”
他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顶了,撑着腰还没嚎两嗓子发现自己竟被马给带到了刚才看见的火光处。
环顾周围瞧着不对劲,前面十几名举着火把的精良壮汉跟在一个男子后边,不知在交谈着什么,心中觉得有古怪,他连忙趴在地上透过杂草缝观察着眼前面的情况,深更半夜的,这是群什么人啊?
距离虽隔的有些远,但封元安却瞧走在前面男子背影很是眼熟,偏着头细细回想着在哪儿见过...一个人脸闪过脑海被他捕捉到,眼睛不由的瞪大——是陶谨石!
自从上次撞见他跟太子有来往后就再也没见到这号人了,可是把他害惨了,消失了这么久原来是闷着声要干坏事!
“哼,姓陶的,这回让本侯爷逮个正着吧!我倒要看看你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不给你点教训真当我白挨顿揍!”ωωω.χΙυΜЬ.Cǒm
封元安揉了揉刚刚摔痛的部位,恶狠狠的说道,他可是有仇必报!
谁知这一趴就是一个多时辰,深夜的热风吹得他直冒汗,只见没一会被牵来了几匹马,纷纷都被堵上了嘴,车上的东西均被盖着黑布,乌漆麻黑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那行人警惕的很,在门口交谈了几句就将马牵进那破尼姑庵里面。
这破地方他们来这干什么?
那入口还留了两名男子看守,封元安也不敢贸然起身,在草里面难受得扭动着,腰酸背疼,往后退了退翻滚到一边换了个姿势继续守着。
他平躺着看天上闪烁的星星,心想着,陶谨石是谁啊,不就是太子身边的一条狗吗,他能做的事情,一定是受了太子的指使。
他还就不信了!回回失手,这次还拿捏不住一个小肚鸡肠的太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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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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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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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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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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