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柔声问道:“本王正想去找你,多久出来的。”
“刚出来没一会,母妃等不到你商量后日大婚就先午睡下了。”
楚弃欢十分自然的就靠在了封奕安身旁,淡淡冲他一笑,内心却是十分别扭。
两人站在一起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般配。
“方才怎么躲在檐下不过来。”
“我是怕王爷在谈政务,所以便没有过来打搅。”
这温柔的语气连她自己都忍不住起一身鸡皮疙瘩。
“没什么政务在谈,对了,这是乘风,是一直跟随本王的心腹,此番突然回来就是为了我们大婚之日时王府的安全。”
乘风定眼看向她,低眼握着剑抱拳:“乘风见过楚姑娘。”
她颔首点头。
眼神迅速打量了她一遍,随即他又道:“王爷,既如此,那属下就先下去准备了。”
“好。”
“属下告退。”
本以为这出身乡下的未来王妃定是朴素无华、长相无奇、粗手粗脚的,而刚刚,若不是王爷说出她的名字,他还以为面前的女子是太妃娘娘娘家来的某位小姐到府上做客,于是打心底怀疑起她真实身份,莫不是精心编造的谎言?
看来今后,他得好生盯着这位王妃了。
乘风那极具变化的眼神楚弃欢又怎会看不见,看着远去的那背影掩嘴低声说:“王爷的手下看起来对我有些敌意呀。”
看来,今后得步步小心了,一个封元安就够受了,再加一个乘风,稍不注意,就又会被怀疑。
封奕安没有回她的话,挥退了她身后的招钰,语气恢复平淡:“跟我来。”
俩人来到书房内,一推门,袭来一股书香气息,映入她眼帘的是正对门的三个大书架,并排靠在一起,每一个至少都有十尺高,书卷一排排整齐有序的摆放着,楚弃欢看的双眼发亮,一个书房就这么大,抵得上她在上竹宫的两间屋子了。
一言不发的封奕安则站到几案前,修长的手指提起笔在宣纸上开始写。
楚弃欢不知他要做什么,坐在椅子上等了许久,百般无聊之下竟逛起了这存书上百的书房。
书架从低到高每一层都有不同的分类,从兵书到医书,从诗词到歌赋,从前人名籍到无名野史都存放在此。
楚弃欢一排排走过,在末尾的医书处停下,她忽然想起自己身上的毒,宫人草虽说不是什么稀世珍草,寻常医书也都有记载过,可都是一笔带过,没有过多的细况它,既无说它所长之地,也无入药步骤,是毒是药也都无从得知。
王府之大,书籍没有成千也有成百,应该能够找到一本记载它的医书吧,抱着试试的心态,楚弃欢小心翼翼的一本本翻看着。
“你在看什么。”
封奕安的话将她拉回思绪,只见他走来,把手中的纸放在桌上说:“后日大婚,这契约本王就提前写了,你看看吧,如果没有问题,就在这摁上你的手印,好让你我都安心。”
有契约为证,今后出了什么变故便照契约写的来办就不怕在徒生事端了。
契约用朱红色写着:南巍国,永壬十年夏六月丙子午时,我安平王封啟玉与楚弃欢结为夫妻,为期两年,两年一到,对外宣称合离,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期间,本王不再娶妾,不行房事,护你两年周全,而你身为安平王妃必当事以王府声望为重,不得做有损身份之事,每日大小事宜每月向本王禀告,其余互不干涉,若,两年未到而败露真实身份,引来祸事,则由楚弃欢一人承担,契约至此终止,是生是死,王府不再顾问。
“啟玉,可真是个好名字。”
“啟玉是母妃取的,一岁时先皇又赐字奕安,奕,是辈分,安,取意平安。”
他说。
契约内容楚弃欢大致看了一遍,她的心早就落在那些医书上了,便直接用朱笔抹上手指摁在契约上,随后,见他从暗格中拿出一个小方盒,把契约叠好放了进去。
“对了王爷,我…有一事相求。”
她捏着袖口擦拭着拇指上的朱红,偏着脑袋想了想,开口说:“刚才见王爷书架上有几本医书,不知王爷可否将这些医书借于我看看。”
放好木盒的封奕安晃了一眼那处,才想起这些年代许久的书籍,反正他也不曾怎么翻阅,放着也是生灰。www.xiumb.com
“这些医书都古旧不堪了,你若想看便看吧。”
说完后便回到案前开始翻看公文,而得到允许的楚弃欢则一门心思扑到那寥寥几本的医书上。
下午时刻的阳光越发强烈,屋外的蝉声此起彼伏,书架前,几本医书,楚弃欢每一页都看的极其认真,生怕看漏一处,可还是没有找到宫人草的一丝记载。
书房门窗紧闭,透不进来一丝风,脸蛋逐渐被热的发红,发梢也被细汗粘在白皙的后颈上,却始终低着头丝毫未动,心烦气躁,
当最后一页医书翻完,还是没有发现,楚弃欢合上书,低了许久的头有些发晕,一下抬起头,双眼一黑,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砰”的一声,腰间直撞上身后的桌角,手中的书也掉落在地。
顾不得疼痛连忙撑住桌子不让自己摔下去。
刚批完两份加急文书的封奕安听到声响微微蹙眉,抬眼只见她撑着桌子迟迟没有其他反应说道:“怎么了,习武之人这就撞坏了?”
冷血,习武之人她也是姑娘家啊!
楚弃欢咬着牙挤出一句话:“还好。”
眼前恢复了正常,捂着腰缓慢蹲下身去捡起刚刚掉落的书,却无意间瞥见这桌子原本缺了一角,一直垫在一本破书上维持平衡,她凑近细看,书名早已磨损严重,隐约还能看见“难经”二字。
伸出手将那本书小心翼翼的抽出来,吹了吹上面的细灰,正准备翻开,封奕安不知何时走到她背后,大掌握住她纤细的胳膊把她一下子拉了起来:“难不成你还想蹲在着地上待会起身继续发晕吗。”
她应声着说没关系,迫不及待的翻开书,封奕安低眼瞥到她手中真正称得上的破书开始怀疑说:“你莫不是得了什么疑难杂症?大婚在即,你就是死也得把这场戏也本王演完。”
王府稀世药数不胜数,就是给她续,也得把这两年给活下去。
“王爷放心!习武之人,身体好的很,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医术罢了,毕竟行走江湖,技多不压身啊。”
忽然手一顿,楚弃欢脸色一下有些发白,又翻了剩余的几页,最后,只见她神色凝重,将书又放回原处,匆匆说道:“我看好了,就不打扰王爷了,方才闷热的很,头有些晕,王爷,我先回房了。”
“行了,闷就回去吧,过两日宫里会有女官来府上教你规矩礼节,你且好生学着。”
过后,他又想了想叮嘱说:“这些女官都精的很,我怕她们会试探你的身份,如若她们问道你一些无法回答的问题,就推到本王身上,或者示意招珏来通知本王,不可自作聪明。”
“我知道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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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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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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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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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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