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郑楚阳给自己打电话要说什么?是道歉?还是求和?一时间,沈潇潇的脑海里飘过无数个念头。
她轻咳一声,整理了一下情绪,接了起来。
“喂。”
“沈潇潇?”电话里传出来的并不是郑楚阳的电话,听着耳熟,好像是陆绍淮。
沈潇潇困惑地问:“陆绍淮?”
“嗯,是我。”他硬着舌头,说:“沈潇潇,你听我跟你说啊,郑楚阳他为什么要这么对你……”
沈潇潇眉头一紧,“陆绍淮,你喝酒了?”
“是,陪着郑楚阳和他师弟喝点,但我没喝多。”他尽量让自己说得字正腔圆,可无奈听上去还是醉醺醺的。
沈潇潇说:“你说的,我不想听。他既然说保持距离,那我就尊重他,我也不是没朋友,非他不可。”
她顿了一下,又继续说:“你喝多了,就好好休息吧,以后别拿他的电话给我打了。再见。”
陆绍淮在电话里“诶诶”地叫她,“你别着急挂电话啊,我电话找不到了,才偷拿他的给你打。你说不想听,是心里话吗?”
“我为什么要听?你要告诉我,我就应该听吗?我管他是什么原因,反正我很生气,我不想再和这人有任何的交集了。就这样,你别再来烦我了!”沈潇潇没好气地说完,就要去挂电话。
手指刚要按到挂断键上,突然听到里面有人大声地喊了一句:“绍淮,快来,师兄从楼梯上滚下去了!”
“我去!”陆绍淮惊吓地扔掉手机,跑走了。
沈潇潇在这边听到,也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从楼梯滚下去,可大可小,这万一伤到筋骨,伤到脑袋可怎么办是好?心里虽然对他有怒气,但听到他出了意外,还是着急担忧的。可无奈,电话那端没了人,她只好先挂断了。
本来一个大男人从楼梯上滚下来,顾言也不是不能给扶回来。可是他喝得也脚下漂浮,根本就使不上力气,这才来叫陆绍淮。
两个喝多的人,搀扶着另一个喝多的人,三人勾肩搭背地一步一步地朝楼梯上来,回了屋里。
踉跄着坐回到沙发上,陆绍淮有点喘地问:“大晚上的,你跑出去干什么?”
郑楚阳身子栽楞着,嘟囔着说:“我也不知道,我想去看看潇潇了。”
“贱样!不跟人家说保持距离的吗?这才多长时间,就受不了了?活该!”陆绍淮瞧不上他那样子,气得在他腿上又踹了一脚。
“疼!”郑楚阳喊了一声。
顾言连吓带折腾的,酒也醒了大半,走过来给他查看,“这肯定是滚下去的时候,哪里挫伤了。我给你看看。”
“不用看!”陆绍淮生气地挡住顾言的手,说:“就让他疼!他再疼,能有沈潇潇伤得心疼啊?”
顾言说:“绍淮,你今晚也喝了不少,早点回房间去睡吧。”
“你就好心吧,懒得管你们了。”陆绍淮起身,摇摇晃晃地回了房间。
郑楚阳的额头,和手都擦破了皮,手腕还有些轻微的挫伤。
顾言给他一边擦药,一边轻声的说:“师兄啊,你说你这是何苦的呢?地位,身份什么的就那么重要吗?虽然说婚姻得看两个家庭,但主要不还是你们小两口嘛,你们好,其他的都好说。”
“我是在高攀了呀。”郑楚阳含糊不清地说。
顾言笑了笑,又温柔地说:“说什么高攀,你也不差啊,还是你自己心态有问题。人生苦短,干什么要这么瞎折腾呢?听我的,明天给她打个电话,把自己的心里话都说出来,求得她的原谅。”
“我不敢。”郑楚阳把脸埋在抱枕里。
“不敢也要敢!你不想她当你老婆?多好的女孩子,就狠心看她为你伤心?你是不是渣?”顾言给他擦好药,又说:“师兄,你在我心里可不是这样的,我一直很崇拜你,觉得你做人坦荡,心怀善良,可不像是现在被自卑所控制,唯唯诺诺。”
他的话没得到郑楚阳的回应,从抱枕里传来了接连的鼾声。
顾言叹口气,给他身体扶正,让他好好地躺着,又找来东西给他盖上,回了客房。
这一夜,郑楚阳睡得是酣畅淋漓,沈潇潇却是一宿没睡,辗转反侧。给他的手机打微信语音电话,也没人接。她是又气又急又担心啊。m.χIùmЬ.CǒM
第二天一大早,枕边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她一个激灵,快速拿起手机,可不料,来电却是虞小艾。
“喂,小艾。”
虞小艾在电话里对她说:“沈总,跟你说个事啊,我今早去机场的路上,出了车祸,小臂骨折了,现在在医院里。”
“什么?这么严重?哪家医院,我现在过去。”沈潇潇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虞小艾说:“我没事,都处理好了。不过,现在有这么一件事,我得告诉你。”
“什么事?”沈潇潇语气严肃地问,这是有大事发生啊。
“我这起车祸,是有人蓄意撞上来的,经过交警一番盘查,这个肇事司机是被人指使的,而背后这人,是陈佳玉。”虞小艾简单地把情况和她说了。
沈潇潇一愣,“是师姐?”
是她有些意外,但也不太意外。
“是,肇事司机心虚,全都交代了。”虞小艾说,“她现在被交警带走了,我估计等下她就会给你打电话了。”
“好吧,我知道了。”沈潇潇没多说,又关心地问她:“那你在市医院呢吧?我现在先过去看看你。”
“你就别折腾了,我很好,打上石膏了,没什么事。小唐改了机票,她在机场等我呢,一会儿近宸就带我去机场了。”
“你受伤了,还能去博览会了吗?在家养伤,不许去了。”
虞小艾呵呵笑了两声,说:“某些人不想让我去,我偏要去!气死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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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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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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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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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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