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钧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次坐起来了,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快三点了。
又看了身边空着的地方,烦躁地扫了扫头发,拿着烟去了阳台。
指间的烟忽明忽灭,他觉得自己养成个不好的习惯了,那就是方韵不在身边,他睡不着了。
以前抱着她娇软体香的身子睡得特别的好,治愈了他多年失眠,浅眠的毛病。他也形成了习惯,只有抱着她,才会很快入睡,且睡得安稳。
可现在,枕边人走了,就连她睡过的地方,属于她的味道都跟着消失了。沈钧又被打回到了从前,睁眼到天明的状态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看着夜色,回想着与方韵的过往,心,有些淡淡的不舍。
抽完烟,他回到房间,给景清打了个电话。
“喂,沈总。”景清的嗓音清明,并不是凌晨三点该有的声音。
沈钧说:“一会儿你早点去方韵家,把我之前放在车里的那张卡,给她送去。”
那张卡里面有三百万,他是想着她生日或是什么重要日子的时候,送给她的大礼。
只是没想到,这笔钱用到了分手上面来了。
“是,沈总。”景清在这边微微愣了一下,答应着。
挂断电话,沈钧又重新躺回到床上,闭上眼睛,努力叫自己睡着。
方韵自回到家后,就坐在沙发上发呆,脑海里像是放电影一样,把她和沈钧过往的点点滴滴都放了一遍。
她把头埋在膝间,伤心地哭了出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哭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是被闹钟叫醒的。
早上五点二十。
她洗漱后,又检查了一圈门窗煤气,房子几天前租了出去,明天就有人搬进来了。她拉着行李箱,站在门口又最后看了一眼,转身离开了。
她打车直奔火车站,在检票口附近的座位那,看到了妈妈和李护士,她疾步走了过去。
“妈!”方韵看到于梅精神不错,心里挺高兴的。
于梅说:“我和小李也是刚到。”
方韵对李护士道谢:“谢谢你啊,李护士,这么早叫你送我妈过来。”
“谢什么啊,这几年我和你妈也处出感情来了,你们这一走,我心里还怪舍不得的呢。”
于梅说:“等有时间,我回来看你去。”
“还是别了,你好不容易从疗养院出去,我可不想你再回来。”李护士笑着说,“你们娘俩,好好过,老天不会亏待你们的。”
方韵郑重地点点头。
这时,广播开始通知检票了。
“那我走了,你们一路平安。”
方韵拉住李护士的手,塞给她一个大红包,“谢谢你这几年对我妈的照顾,你好人有好报,我会想你的。”m.χIùmЬ.CǒM
李护士没推辞,冲她笑笑,又看了于梅一眼,离开了。
随后,母女俩检票进站,坐上了通往禹城的高铁。
“韵儿,咱们怎么走这么早啊?”于梅看着车厢里没几个人,好奇地问她。
方韵说:“今天我要去分公司报道,十点得到公司呢。”
“哦,那是得坐这趟车。”于梅又问:“买的房子在哪儿啊?离你公司远不远?”
“还可以吧,我也不是很清楚。”方韵说:“妈,这些你都别操心,咱们在禹城定居后,你就安享晚年吧。”
于梅笑,“好,好,我都听你的。”
“你再睡会吧,车程两个多小时呢。”方韵说。
“韵儿,不知道是不是妈的心情太激动了,压根儿就不困啊。”
“那你就闭目养神。”方韵看母亲开心,自己阴霾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高铁慢慢地启动了,她看着倒退的站台,高楼,渐行渐远,心里默默地说:“再见了,宁城;再见了,沈钧。”
早上,景清来接沈钧上班。
“去方韵家了?”他一上车,就开口问道。
景清说:“沈总,我六点半到地方小姐家,可是在外面敲了十分钟的门,都没有人开。我给她发微信,发现我被删好友了,打电话也被拉黑了。”
“什么?”沈钧心头爬过不好的预感。
他拿出手机,给方韵先是发了微信,自己也被删除好友了。又打电话,同样的是被拉黑了。
“去她家!”沈钧沉着脸,浑身散发着怒气。
景清改道,开车去了方韵家。
沈钧下车,大步迈着进了单元,一步两台阶地上了楼。在她家门口,使劲地砸门。
“方韵,方韵!”他不耐烦地喊着。
砸了好半天,把对门的老太太都给砸出来了。
“你这小伙子,一大早的就来砸门,找谁?”老太太不高兴地问。
沈钧对老人家还客气,“大娘,这家人去哪儿了,您知道吗?”
“啊,你说这家小姑娘啊,走了,一早提着个箱子走的。”老太太说,“我早上正巧逛早市回来看到的。我问她去哪,她也没说。”
这时,从楼下上来一对小夫妻,手里提着几样干活的家伙式。
“你们找谁?”男的边问着,走到了门口。
沈钧见他这架势,问他:“这房子你买了?”
“啊,不是,是我租的。”男人说。
沈钧又问:“租多长时间?”
“签了三年的合同。”男人问:“你们要找房主啊?她好像去别的城市了。”
“去哪儿了,你知道吗?”沈钧咬着牙问。
“那不太清楚,她没说,我也没好意思问。”
沈钧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吐出来,“那麻烦你给房主打个电话可以吗?我找她有急事。”
男人犹豫着,又打量着沈钧,看他穿得有模有样,不像是坏人,遂同意了。
可电话打过去,一直没有人接,一连打了十来个,又发的短信,都没有回话。
沈钧气极了,转身就走。景清在后面对男人道谢,紧跟着离开了。
上了车,沈钧气冲冲的对景清说:“把这房子给我收回来!再给他们找别的,别让这男的说出去。”
“知道了,沈总。”
方韵,你行啊,做得够绝的了!
沈钧气得紧绷着脸,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沈总,需要我去查查方小姐去哪儿了吗?”景清小心翼翼地问。
沈钧阴沉着脸,没好气地说:“她愿意滚就让她滚,找她干什么?永远别回来才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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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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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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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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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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